4、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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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长的双眼望过来，嘴上牵起温润的弧度，“这公子就是你说的天赋卓绝之人？”
江泽点头，顾英时对此人回以一笑。
“那我给小顾一份见面礼。”他走进顾英时，一抬华美的黑色金纹衣袖，一枚戒指被捻在手中。
顾英时一顿，江泽开口：“收下吧。”
接过戒指，顾英时站起微鞠躬拜谢李帛。
“不用多礼，我们这也算粉丝见面会了。”李帛呵呵一笑，“这傀儡里有三长老亲设的灵力法阵，你可以用它防御，或练习对敌。”
顾英时眼睛睁地又圆又大，激动地道谢，且同时把神识探入戒指。
果然，光线昏暗的粒子空间里有一具高大的人形傀儡。
喜悦的心情伴随一路，回到洞府，江泽与李帛外出叙旧，顾英时就在房间取出傀儡。
摩挲着冰凉的外壳，顾英时的手微微颤抖，这可是经过杨忉炼制的傀儡啊！
灵力法阵犹如人的血脉，四舍五入一下，这个傀儡就是杨忉做的！
拿出玉简把傀儡内的灵力法阵复刻后，顾英时研究其他禁制。
他想试试傀儡的攻击能力，按照书籍所写，调好禁制，便难耐地念起咒语。
“启！”
傀儡泛起绿光，一把剑凭空出现在它手中，轻轻一挥，被攻击的墙壁立刻出现细小的裂纹。
这威力很大了，因为江泽的洞府布满各种高级禁制，灵力控制在筑基前期的傀儡造成此效果，实属不易。
又打出一道口诀，顾英时还没来得及站远观看，就被转身攻击的傀儡击飞。
挺好，都不用他自己挪脚，不过他怎么成为实验对象了？
顾英时本能地支起一座防护罩，却见傀儡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来。
防护罩一碰就碎，还处于混乱的顾英时受冲击力后背狠狠撞上墙，昏倒过去。
他全身毫无知觉，刺眼的阳光斜射过来，想拿手遮，手却抬不起来。
外面忽然不知怎的，日头随他的心意暗下，接着，门被从外推开。
先走进来的是杨忉，一身黑色金纹薄纱袍，内衬蓝色中衣。
走在杨忉身后的人，是依旧带着温和笑意的李帛。
顾英时开心地想要和他们打声招呼，一团灵力帮他坐起，“杨……咳咳咳！”
杨忉随意坐在软椅上，听见顾英时咳起来，边继续帮他疏通经脉，边没好气道：“你可真行，操作这么简单的傀儡也能让你玩崩。”
李帛在旁微不可察地一笑，温柔地嘱咐顾英时病间注意事项。
顾英时哪儿还有心思听李帛说什么，脸上当即红透，咬着唇低头。
“好啦！你现在在我宫殿里住着。那天江泽刚出去没多久，察觉异动，回来看你。没想到，你被傀儡攻击，受伤昏死过去。”杨忉一顿，“小帛精通医术，把你的命吊了起来。”
感激地朝李帛一拜，顾英时便听杨忉挑起另一个话题，“以后我每天来找你讲课吧！各类阵法禁制，包教包会！”
全身的血液好像停住，渐渐一阵阵酥麻感冲上大脑，顾英时用破烂身子艰难地点点头。
第二天天幽蓝，顾英时让噬骨疼痛震醒，他运气疏导着，但痛感丝毫不减。
只有用力忍耐着，眼泪才不会掉下。
这时一只兔形传音符飞到枕头前，江泽如潺潺流水的声音抚平他脑中的不安焦虑，“我今天来看你，好好养伤。”
好在几弹指后，杨忉似有所感，来到顾英时房内，为他调制药浴。
“进去泡半个时辰，出来我们谈论阵法。”杨忉说完便伸着老腰回房。
出了烟雾缭绕的浴室，顾英时慢腾腾地擦干身子，穿上轻薄的里衣，打算喝完药披上外袍就去找杨忉。
门被敲了一下，因为没锁，缓缓拉开一条缝隙。
顾英时朝缝隙看，四目相对。
原来是江泽来访，顾英时连忙开口，“稍等片刻，江师祖，我现在衣衫不整。”
江泽嗯了声，站在院外合上门。
身为鹤翎宗弟子，顾英时老实地穿上左侧衣摆印有白鹤的内门弟子服。
拉开门，顾英时走到院中江泽边，建议道：“江师祖，现在是杨长老授课予我的时辰，不如我们一起前去吧，大家正好一叙。”
杨忉殿内阵法认主，江泽已经过认主，不受阵法限制，这次刚进来就马不停蹄前去问候顾英时。
也没有和杨忉打声招呼，自己可是越来越鲁莽了。
“那走吧。”江泽应下，路上关心道：“你这伤，痛起来很难挨吧？”
顾英时不好意思说自己现在连走路都疼得不行，只好勉强敷衍，“不打紧，不多动便不疼。”
“那你别走了，我用灵气驮着你好了。”江泽微微皱眉，这小朋友灵根卓绝，本该福泽绵延，却遭遇这么多不幸。既然已是鹤翎宗门人，自己作为师祖，也该好好呵护他。
顾英时受宠若惊，来不及拒绝便被温柔驮起。
来到主宫，江泽将顾英时缓缓放上软椅，便跑到宫内帘后找杨忉去。
杨忉站在镜前选衣服，一般情况下修者会削弱自己的五感。
因为他们以体内元丹为主，以身体为鼎，不断淬炼自身。到杨忉江泽这种境界，五感异常发达，远在千里的动静，他们想听也可听见。
不过正常修者没有偷窥偷听的癖好，就算防被暗算也只用感知灵力波动即可。
所以，江泽突然拍杨忉的背，让杨忉顿时跳起，嘴里叫道：“啊！干嘛啊干嘛啊，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你没察觉到我灵力波动？”江泽好奇，手一转握住杨忉的肩，打算往里勘察体内灵力。
受到一股强烈排斥，把江泽震得浑身一抽。
杨忉假笑着拍抚江泽的背，把江泽拍得想要吐血三升，“我这是帘内新增的阵法，屏蔽了外界杂音，只闻风动鸟鸣，当然听不见你何时进来的。”
“没文化，真可怕。”杨忉无情嘲讽。
江泽悻悻摸鼻，“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杨忉随意摆手，换上血红外衣，走出帘外。
看着杨忉重新用灵力削弱五感，江泽不自知地松了口气。
顾英时见到杨忉则忘记伤口，腾地站起身，疼得龇牙咧嘴。
杨忉觉得好笑，握上他的手帮忙疏导经络，稍后给江泽顾英时讲解自己和向沁所著的《乘沁阵法》。
两人的悟性不算差，说来好笑，江泽活了五百多年，阵法的积累却和顾英时相差无几。
原因是他真的对除剑阵外的阵法不感兴趣，每次出入秘境禁地等危险地方，他身边都带着善阵法之人，一直相安无事到今日。
如今杨忉每日授课，江泽不得不苦哈哈地被拽来，一旦他想以平定魔修为由远遁，杨忉就会淡定开口，语出惊人：“你阵法造诣不如英时，日后可再没人来教你了。再者，要平这天下魔头，我杨忉一句话放下，他们谁敢造次？”
叹出口气，江泽半月都老老实实跑来听课。
几本《乘沁阵法》娓娓道完那日，杨忉靠在院中一角，地上是刚画完的阵法。
清风吹得他略微中分的齐刘海在眉间飘动，紫衣袖下的一只皓腕抬起。
顾英时见杨忉神情严肃，看向他手中的东西，竟、竟是弟子符？
杨忉前辈莫不是要收我为徒？顾英时忍不住激动地幻想，拿阵旗的手微微颤抖。
“英时，你可愿为我门下弟子？”
啪嗒，阵旗掉在地上。
此时顾英时心中仿佛数万匹骏马奋蹄，激荡地他想直上九霄。
前辈！前辈……他要收我为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杨忉见顾英时低头全身颤抖，半天不搭话，眼神暗示江泽前去看看。
江泽刚走进啥也没做，就被顾英时狠狠一抱。
“呜呜呜……”
眨眼间，江泽胸口糊上了一堆眼泪鼻涕。
江泽：……
看小家伙哭成这样，江泽和杨忉连忙安慰，顾英时疯狂诉衷情苦水。
“我、我……嗝！满月席上我抓到阵法书，大家都说我以后肯定是一位小道人……”
“姐姐，姨娘他们陪我练习，说我肯定能成出息。他们还送了我，杨忉前辈的、的《阵法其一》。”
当时，顾英时没看几页便眼前一亮！
忙翻到扉页，找到著作此书之人的简要。
杨忉，字乘潭。
就只有短短五字，却在顾英时心中烙下深深的印记。
他自小对阵法书喜爱非常，但旁人明面上不说什么，背地里咬着耳朵，笑他不学无术。
顾英时年纪小，但对这些人的歧视也无甚在意。
因为他随姐姐他们去过一处修仙世家，真正看过所谓仙人，与阵法。
阵法一道对他来说不只是工具，也是他童年的无数时光，姐姐他们伴读身侧的珍贵记忆。
他翻阅《阵法其一》无数遍，想再看续作，却发现曾经惊鸿一瞥的修仙世家不知去往何处。
年龄越长，心中求知若渴的心也在疯长。
如今他的家人不知生死，但那份感情没有消散，都积压在心中，投注于修炼。
他遭受巨大打击之后，从江泽床上醒来，看见了杨忉为他鼓掌，心猛地被拉扯住。
无处安放的焦虑不安，终于可以在杨忉，甚至江泽身上得到暂时的释放。
他只有十三岁，深夜不敢哭，怕一哭就停不下来。
也不敢想起姐姐他们，一想怕是真的会沉浸其中，不愿面对现实。
是江泽和杨忉等人与事的出现，让他开始转移注意力，开始顿悟。
渐渐想要放下，开始积极面对生活。
江泽摸摸顾英时的头，“以后，你的修仙路上都会有我们相伴。”
江泽这一承诺是扎扎实实的，他确实往后陪伴顾英时一生。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