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笑颜》晓彤~

27、忆？故地重游

　　夏曦言让人订了两张双程机票，第二天一早，两人乘机飞去另一个城市。夏曦言在女生说出城市名称时，已经知道她为何来这里，这个城市，是夏之菡没被夏家收养时生活的地方。

　　孤儿院里，曾经熟悉的面孔已离开，院长还是留在此处，看到夏之菡时，他愣是没认出来。那时的女生默默无闻，若非被大巨豪夏家点名领养，恐怕早就被人遗忘在某个角落里等着成年去自力更生了，故而，孤儿院的人包括院长，对她深刻的印象只存在于被领养那天。

　　“夏少爷，夏小姐，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们？”院长分外殷勤。

　　夏之菡和孤儿院没有感情，她只是单纯的想看看而已，故此两人不暴露身份，否则会更加麻烦。

　　“院长，我们说过赞助的装修费不会改，但是要让我们参观游览一下，我们一个朋友曾经在此住过，你不必跟着，也不必问是谁。”夏曦言怕他啰嗦，三言两语将人打发了，并打了个电话，让人给他汇款，他们不能用自己的账户，这是瞒着父母进行的。

　　其实不怪多年来夏家疼爱女儿，可从未对养过女儿的孤儿院有所帮助，他们曾有过帮孤儿院的念头，一查之下方知孤儿院对女儿并不怎么样，有时连基本的责任都没做到，因而便绝了此念。

　　“还在，除了旧很多，其它一模一样，居然十几年来还在。”带着略微的惊喜，夏之菡坐在一把长椅上，轻轻抚着。

　　夏曦言坐她旁边：“怎么了？椅子有特殊意义？”

　　“我和佑轩儿时见面，看他坐在椅子上画画。”夏之菡怀念，那是她在孤儿院最高兴的几个小时。

　　夏曦言心里不太舒服，转了话头：“十多年没变的物件，难怪院长对赞助人卑躬屈漆，恐怕再不装修换物，孤儿院该没人来了。”

　　“是啊。”本来她来此地也不是为了一把椅子，只是忍不住怀念罢了。

　　夏之菡凭着良好的记忆，沿路去自己的住所，宿室从前是十三人一间，比较拥挤，而今床仍在，却变成六个人一间了，可以想象孤儿院的落魄状况。孩子们看见陌生人进来有些害怕，一个大点的女孩子被众人推到中间。

　　不情愿的女孩子发出怯懦的声音问夏曦言：“你们是谁？”她害怕夏之菡脸上的疤痕。

　　“我们是来参观的客人。”夏曦言微微一笑。

　　女孩子没由来的悲从心生，夏之菡脸上更是落寞，她走近女孩子，不顾她的害怕，轻轻安慰：“别怕，我曾经住在这里，和你一样。”

　　女孩子心立刻静下来，原来她和自己一样，先前的害怕化为此时的同病相怜。

　　夏曦言一愣，瞬间了解自己说的话十分伤人，可能同样伤到了夏之菡。来参观的客人，在孤儿院的孩子怕是很不喜欢这句话吧，他们是人，不是展览品，却要面临别人的挑选。一时间，夏曦言不知所措的站着。

　　女孩子似乎看出他的心思，拉住夏之菡笑言：“帅哥你说错话惹好姐姐生气，小心好姐姐不喜欢你了。”

　　夏曦言一窘，尴尬着说不出话。不过他对女孩子很有好感，因为她称呼夏之菡为‘好姐姐’，肯主动牵着夏之菡的手而不遭生人勿近的女生拒绝。

　　周围的几个孩子见他们能说上话，不像坏人，开始大着胆子赶上去搭话。但他们可以面对各界精英谈吐不变，伪装自如，可以面对朋友亲人朝气蓬勃或淡中泛暖，然而在小孩子面前，倒是犯难了。

　　“哥哥姐姐，你们今天中午这儿吃吧，厨师妈妈做的饭可好吃了。”

　　“哥哥，你是姐姐的哥哥弟弟还是男朋友？”

　　“姐姐，外面的生活怎么样？”

　　“姐姐，你也是孤儿吗？我们孤儿院的孩子在别人家里会被歧视吗？”

　　夏之菡心思略动，夏曦言已经接过话：“谁说孤儿院的孩子会被歧视，事实上你们好姐姐不是我女朋友，不是我亲姐妹，但我们还是一家人。”

　　“真的吗？为什么我没那么幸运？我曾经也被一家人养过，起初的两个月他们对我很好，当我自以为最幸福时，他们把我推到马路上撞车，用我的伤势医药费来赚钱。”小女孩儿说着说着哭了，其他人跟着转泪，想是思及伤心处。

　　夏曦言大惊，他看过许多类似的新闻，不过亲自听当事人讲又是一番心境。他转眼看夏之菡，只见女生挂起自己熟悉的微笑，眼睛里的复杂情绪说不出是什么，讽刺？回忆？痛苦？释然？难道她和他们一样历过那样的悲惨？

　　夏之菡反而淡淡笑着：“傻孩子们，有苦才有甜。”

　　放下了便是放下了，放下了不等于不去回忆，不等于回忆时不痛苦，然而，她更懂得向前看，更想要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她不会安慰人，但是遇到和自己境况相似的人，她想要安慰他们，例如李泉欣，例如孤儿院的孩子们。

　　“是啊，像姐姐一样，我们可以的。”先前最大的女孩子说。

　　见其他几人应声，夏曦言明显看到夏之菡的欣慰笑意，他跟着她笑了，这样的女生，值得爸爸妈妈疼，值得冽豪佑轩重视，值得他......

　　离开了孤儿院，他们没有去飞机场，或者购物游玩，而是在一栋大厦面前停下，夏之菡久久地望着，陷入幽深回忆。

　　夏曦言轻声问：“这里曾经是什么地方？”

　　“我家。”微笑回答。

　　果然，夏曦言心道。人非物不在，夏之菡顿感凄凉，她以前和妈妈在家里的生活并不富裕，却几乎全是美好时光，变了，变了。

　　夏之菡看着旁边的人：“地震时，妈妈为了护着我，死了。”

　　声音不大，却是用了极大极大的勇气才能说出来。夏曦言向前温柔地将她抱在怀里，不顾她的下意识推却，上一次，她也是将他推开，那时他们还不熟悉，现在，他要给她温暖，他不要她孤单的承受一切，他不允许，他心疼。

　　“过去了，以后，有爸妈，有我，我们是一家人。”他说。

　　夏之菡微颤着身子，埋在他怀里：“你们不要离开我，我要爸妈陪着，要你陪着。”

　　夏曦言郑重点头，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两颗心悄悄地交汇着，没人知道它们意味了什么，只是，此时无言胜有声。

　　夏母的电话惊扰了两人，他们完全清楚了夏之菡的事，让两人即刻订机票回去，决定等他们回去再处理。两人商量后，直接去机场定回家机票，正好当天就有，他们没有回这些日子的住所，至于那些日常用品不怎么重要，日后派人来收拾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