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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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行晟发现最近许晏有点奇怪。
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许晏总是偷偷地盯着自己，等霍行晟对上他的眼睛，他又有些躲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下午放假，俩人都没回去，许晏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就拉着霍行晟在宿舍坐下，说：“咱俩一块写作业吧。”
霍行晟被人生拉硬拽钉在椅子上，听到这话扭过了头，看着许晏，心中万分奇怪：“你不回去就是为了找我写作业？”
虽然这段时间许晏确实开始认真读书了，但奈何天生爱玩性子收不住，用裴度的话来说就是“能多玩三分绝不多学一秒”，发言人语气还略带嘲讽，惹得许晏听到这句话给他小子来了当头一棒，但霍行晟不觉得有什么，该学的时候好好学，该玩的时候放开玩，劳逸结合，效率加倍。
但眼下，明明是弥足珍贵的放假时间，许晏却热情地邀请他来一起写作业。
霍行晟看着人抱着几本书，抽了张椅子在他旁边坐下，提起笔貌似是真的打算开始写作业。
霍行晟：“你……”
许晏转头看向他，两眼疑惑一脸无邪：“怎么了？你作业写完了？”
霍行晟被噎了一下，乖乖答道：“没有。”
霍行晟想，可能期末快到了，男朋友想冲下业绩吧。
秉着万分支持的精神，他也拿出张理综卷开始刷题。
看着霍行晟认真写题的模样，一直装样子的许晏开始坐不住了。他哪是抱着什么好好学习冲期末的心，分明就是意图不轨，想制造点“机会”。
都说俩人单独相处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最容易擦出爱情的火花，但这段时间许晏处心积虑，别说什么火花了，连热气他都没见着，好像个荒野求生的人，拿着根木头但是却找不到另一根钻木的枝，只能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许晏越想越懊恼，拿着笔写作业倒像是拿着针在小人，画在草稿本上的力度之大甚至引起了霍行晟的注意。
霍行晟以为许晏是静不下心了，于是提议：“我们先去外面玩玩吧，放假不要这么辛苦。”
许晏小动作被发现了，猛然回神收了笔，有点不敢看霍行晟，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那也行。”
答应完，许晏就在心里狠狠地“呸”了一口，出去玩什么玩！我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二人小世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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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还早，学校附近也没什么玩的，他们就乘车去了市中心的商业街。
一路上霍行晟都觉得许晏怪怪的，连说话都有点咬牙切齿的样子。
下了车，许晏自顾自地往前走，也没个去处，霍行晟只好跟在他后面，俩人一起漫无目的地逛着。
边走霍行晟边纳闷，难不成自己打破了他的学习计划给人整生气了？
他一时竟然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担忧，要真是自己想的那样，那未免有点走火入魔了，毕竟跟鸟不能关久了笼子一个道理，人要是闷久了也得不正常。
这么想着，霍行晟走到许晏旁边打算好好开导一下他。
许晏看霍行晟凑了过来，心里无名火本来就没消，这下更是口无遮拦：“街上呢，别挨那么近。”
下一秒他看着霍行晟黯然的神色就后悔了，但又不好意思去抓他的手，只好又恢复闷不做声的样子。
霍行晟低落了一瞬，但没被小插曲带跑题，该说的还是要说。
他斟酌着开了口：“我能理解你，但这种事不能操之过急……”
许晏一惊，眼睛赫然睁大，第一反应是：完了，那点龌龊小心思被他发现了。
这一下心里的无名火化成了害臊，从耳根一路烧到脸颊，他短短几秒把“羞愤欲死”这四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这反应有双眼睛的都看得到，霍行晟一下傻眼了，以为自己轻飘飘一句话把人给说恼怒了。
几秒之后，他悟了。换位思考一下，要是自己的决心被旁人否定，他也会心情不好。
“对不起。”霍行晟小心翼翼地道了歉，压根没发现许晏是害羞不是生气，见许晏像个鸵鸟一样恨不得把头垂到地上去，就打算先去附近的商铺买点吃的哄哄人。
“那我先去买点吃的，你……”他上下打量了下许晏，很快很轻地揉了把人头发，手感很好，这时候像只撒气的猫。霍行晟一下忍不住笑出了声，补充道：“你在这儿先等我，别乱跑。”
许晏半天憋不出一句话，霍行晟一走他松了口气，但脑子还是像锅乱炖的粥。
他看着霍行晟的背影，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又揉了把脸，想到刚刚对方说的话，又联想到近些日子，许晏恍然大悟。
原来霍行晟一直把自己当小孩子所以才不肯做那些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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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行晟去许晏常喝的奶茶店排了队，正想回头看眼许晏，结果目光猝不及防对上另一个人的。
祝霏看到霍行晟眼睛一亮，也不顾旁边的朋友，就一路小跑过来，站到他后面。
“你也喜欢喝这家奶茶店啊？那太巧了。”祝霏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很开心。
霍行晟越过她蜻蜓点水般地看了眼许晏，目光又回转过来。想到许晏之前回避的态度，他犹豫了一会说：“不是，我帮朋友买的。”
祝霏显然没在意什么朋友，正想说下一句，自己的朋友跟过来了。
是一个长得很娇小可爱的女孩子，睁着圆圆的杏眼，打量了会霍行晟，然后冲他甜甜一笑：“你好呀，我是祝霏的好朋友，谢池琳，你就是霍学霸吗？我经常听霏霏提起你。”
霍行晟提了提嘴角，礼貌地点点头：“你好。”
正想转过身，但袖子又被祝霏扯了下，她笑眯眯地说：“都这么巧了还不请客表示一下，学霸？”
霍行晟没法拒绝，于是让俩人点了自己喜欢的，然后带着许晏的那杯一起付款。
给完钱，霍行晟说：“那我先走了，你们玩得开心。”
谢池琳轻轻“诶”了一声，说：“学霸，附近新开了个鬼屋，我俩正想一起玩，但是太害怕了，又不想和不熟的人组队，你能不能……”
霍行晟有点心急地往许晏那边看，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起了很多人，他简单扫一眼只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头。
祝霏轻轻喊了声：“霍行晟？你在听吗？”
霍行晟转过头，轻轻“嗯”了声：“但是我……”
谢池琳很懂地笑了笑：“你要去找你朋友是吧？没事啊，咱们可以一起玩，刚好一个带一个嘛。”
后半句话意味已经很明显了，谢池琳说完后还向祝霏眨了眨眼，后者冲她会心一笑。
霍行晟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想快点回去找许晏，生怕他等久了然后走掉。但眼前两个女生自己应付不过来，一时有点束手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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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晏在原地蹲着玩手机，被来来往往的人看了个遍，都没等到霍行晟来。
怎么回事儿啊，那家奶茶店这么多人吗？
想着，他起身往那边看。
然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站在霍行晟面前，旁边还跟着个娇滴滴的女生，三人正在说着什么。
许晏顿时觉得嘴里像吃了青柠一样一阵酸，灭下去没多久的火“腾”地一下升起，情绪像一股气流在五脏六腑里乱窜，搅得他又难受又委屈。
他是一个情绪很激动的人，这会像被持续充气的气球一样，憋着气只等着它慢慢发酵。许晏透过死死盯着那边，心想着要是五分钟之后他还没回来自己就要发脾气了。
五分钟太煎熬了，许晏蹲下身，眼不见心为净。他对着手机屏幕一阵戳戳点点，但“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这时候什么也看不进去，一心只想着霍行晟那边。
许晏相信霍行晟，但看到自己男朋友被两个貌美如花的花季少女围着，左右不是滋味。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却不小心把皮筋勾了下来，一下不知道弹哪去了。来来往往的人有多，许晏在原地看了会没看到就干脆算了，但烦躁却又多了几分。
朋友圈无聊地刷新了半天，只等到裴度的一条新动态。
裴度：周末愉快！！！
文案配图是一张他的自拍，旁边是许晏和他的几个共同好友。
昨天裴度就找他，说今下午要不要一起去玩，但许晏只想着二人世界，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这会再看，只能感叹世事无常，美好的想象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碎得很彻底。
五分钟到了，许晏再没看霍行晟那边一眼，直接起身脚步一转就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这回真的生气了。
许晏在心里自言自语，但眼睛还是忍不住往后瞟。
身后人多，给挡了个结结实实，压根看不到自己想看的人，反而还被后面那大妈当成不良分子，双手捂着包，十分防备地看了过来。
毕竟一个留着凌乱长发，眼睛发红的男生，再加上充满怨气的眼神，怎么看都不怀好意。
许晏尴尬了一会，转回头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想着要不先去买个皮筋把头发扎起来。
于是他左拐右拐愣是没找到，反而到了一个空无一人的广场，周围商铺都空落落的，有些甚至还没开始装修，广场旁边是条马路，马路挨着条河，同样也没有人。
许晏一下子慌了神，这他妈是哪儿啊？
打开手机地图，上面却没有具体的地点显示，只用“中心商业街”五个字就笼统地概括了。方向感极弱的许晏试图照着上面的路走一会，但越往前走越荒凉，只好以失败告终。
他打开手机，看着第一位手机联系人看了好久，最后还是放不下这个面子。
想到那个场面，自己还是很生气。
许晏揉了揉眼睛，看着日渐西沉的太阳，在心里许了个愿。
霍行晟快点找到自己吧。
找到我我就不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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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度那边正组团开黑，正少个人，突然就看到许晏的头像点亮了。
“诶，许晏怎么在啊，”裴度点了“邀请”，“天时地利人和，刚好少个人。”
旁边一哥们插嘴：“有空打游戏不和兄弟们出来聚？果然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啊。”
“少贫吧。”裴度适时打断了他，然后在频道里打字：晏崽开个麦。
过了会，许晏头像下边的麦点亮了。
裴度自己也开了麦：“诶，叫你出来玩你不来，这会又来打游戏，我还以为你有啥大事忙呢，原来只是在家图个舒坦啊？”
许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他过了会才开口：“没，在外边。”
“你在外边打啥游戏啊……”裴度皱了皱眉，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没个头绪。
几个人打了几把，只有这边的人在扯着嗓子嗷嗷叫，许晏那边开了麦却一直不说话。裴度琢磨不出个味来，但许晏不说他也不方便问。
“还打吗？挺久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啊？”裴度问。
许晏那边磨磨蹭蹭开口，丢出来两个慵懒的字：“不回。”
他才不想让裴度知道自己迷了路，万一再追溯其原因，这脸真没地方搁了。
许晏心情跌落到极点，都这么久了，霍行晟不会打个电话啊？
“妈的，”许晏咬着牙说，“不玩了，烦。”
裴度一听，果然有事，把几个朋友打发走了之后私聊许晏：到底怎么啦？
许晏蹲麻了，起身舒展了下双腿，抓了抓散掉的长发，眉眼间写满了烦躁。
人憋久了总是想发泄一下，虽然想要面子，但他现在胸腔闷得像是安了个定时炸弹，不多时就要爆炸。
许晏摁下语音键，开始稀稀拉拉倒苦水。
省略了一下自己开始的意图，许晏挑拣着继续说：“……然后我就迷路了。”
裴度：“……”
裴度：“您牛。”
许晏垂头丧气：“谢谢。”
“他是没带手机吧？不然早给你打电话了，你别想多了。”裴度安慰道。
许晏咬牙切齿：“我看着他拿了手机出门的。”
裴度：“……”
裴度灵光一闪：“没电了！”
许晏虽然不知道他手机是不是真的没电了，但还是否定了这个可能：“别给他找借口，我才跟他在一起多久啊，就这么多莺莺燕燕，果然对象不能找好看的，人一好看了就开始沾花惹草……”
“谁沾花惹草？”
熟悉的声音响在身后，吓得许晏一激灵，话还没说完语音条就“倏”地发了出去。
霍行晟提着奶茶站在他身后，面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眸深沉，像是蕴着隐隐怒气。
他额头和鼻尖上都有一层薄汗，胸膛肉眼可见的起伏着，想来是跑了不少路。
“许晏……”霍行晟垂眼盯着他，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把奶茶递了过去，“你的奶茶。”
许晏愣怔地看了会，讪讪地接过奶茶。
自己的怒气不知什么时候烟消云散，现在他更在意的是霍行晟好像……生气了。
他们在一起这么久，许晏对他的印象就是话少，细心，对自己很温柔，就连对别人他也从来没看到过霍行晟生气的样子。
许晏有些束手无措。
反倒是霍行晟先打破了僵局。
霍行晟：“本来想给你打电话，但是我手机没电了。”
许晏：……
还真是没电了啊……
许晏有些紧张，想去勾霍行晟的手，想跟他解释，但他却只是眼观鼻鼻观心，闷着声“嗯”了句。
霍行晟也没再说什么，连问都没有问，直接说：“走吧。”
许晏跟在他身后。
这一次霍行晟走得很快，没有放慢步子等他，许晏只好跟着加快步伐。
穿梭过鳞次栉比的楼房，来到热闹非凡的夜街，俩人都没有说话，空气凝固到零下。
就在许晏琢磨到底要怎么解释的时候，他听到霍行晟很平稳地说：“让你等了很久，是因为他们一直拉着我说话，我……不太会拒绝，之后请他们喝了奶茶过来的时候你人已经不见了，我找了很久。”
许晏心脏跳动得很剧烈，他开始害怕霍行晟下一句要说的话。
“是我的问题，我太任性了，”许晏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出来，“我就是……我当时就是看到你和他们聊那么久，我一个人在那里等，心里不舒服。”
“然后我绕着绕着就迷路了，本来想给你打电话，但是我当时有点……”
“生气，对吗？”霍行晟接上了他的话，转身看着他，眼睛平静如水，“我猜到你会生气，但这没关系，你可以对我发脾气，可以不理我，但是……”
他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但是你不能让我找不到，我真的……不想再体会那种感觉了。”
许晏握着奶茶的手指动了动。
他知道霍行晟说的那种感觉是什么。
身边还有来来往往的行人，霓虹灯在街边明亮地闪烁。
许晏这一刻变得大胆，他伸手，勾住了霍行晟修长的手指，大拇指轻轻对上对方的，“拉勾，我不会再让你找不到了。”
霍行晟抬头静静地看了他几秒，说：“说话算话。”
——然后反手扣住了他的手。
许晏被人拉拉拽拽地往前走，手上奶茶都有些拿不稳：“去哪儿啊？！”
霍行晟头也没回：“去一个没人的地方。”
许晏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他期待已久的节目终于要压轴上场了吗？！
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从容。
小巷的风明明很凉快，一丝丝钻入皮肤，但还是止不了由内散发出的热气。
黑暗中他只能隐约看见对方的轮廓，耳边是窸窸窣窣的声音，远处还有稀稀落落的人声。许晏就像是紧绷的弦，一动都不敢动。
心跳声重重落在耳畔，与之交织的还有俩人缠绵、急促的呼吸声。
闭上眼，他感觉到霍行晟越来越近。
片刻后，嘴唇上传来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力度轻柔，细细摩挲，像在雕琢最珍贵的玉石。
手里的奶茶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他迷迷糊糊地抓住了霍行晟的衣领，仰头主动地贴了上去。
这一刻他像是陷入了人间混沌，万物都被抛出在外，所知道的、感受到的只有面前这个人。
许晏想，就这么能和霍行晟一辈子也挺好。
小巷之外，夜色溶溶，零落的星子一闪一闪，只有风知晓他们的秘语。
END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