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楼》竹青墨染

10、过往

　　“夏儿见过皇祖母。”“末将见过皇太后。”
　　“夏儿，抬起头来”容筱夏缓缓抬头，看见一个衣着与寻常尼姑无二的老人，目光所及皆是和蔼。老人打量了容筱夏许久许久，缓缓说道：“像，真像。寻芳！赐座，端些果子上来给孩子们吃。”
　　“容筱夏”皇太后一字一顿的念出她的名字，继而叹了一口气说道：“夏儿，你可知，你这名字的由来？”见到容筱夏轻轻摇头，皇太后仿佛陷入了回忆：
　　“那年冬季的北齐迎来了几十年来最大的雪，整个皇城都是一片雪白，那样的寂静，那样的寒冷。哀家记得，你的母后，是穿着一袭红衣入的皇宫。那一抹红，哀家这辈子都再没有见过了，就好像一团火，驱赶了整个皇城的冰冷。你的父皇虽是奉命迎娶的你母后，但哀家能看出来，两个人的眼里都是彼此的。再后来，就有了你。你是初夏出生的，你的名字所以带一个夏字。筱，则是因为，你的母亲姓萧。”
　　“可是，后来，父皇眼里没有了母后，也没有了夏儿......”
　　“不，你和策儿是你父皇最爱的孩子。你的母后，是你父皇唯一的皇后。”皇太后打断了她，神情十分严肃。见状，容筱夏不再说话。
　　“明日，你便要和战御一起去寻找灵主，此去必定有风险。但为了整个皇族的安危，你们必须平安归来。都早些休息去吧。”
　　“是。”当几人退下后。皇太后战战巍巍的起身，仿佛方才的一席谈话废了她好大的精力一样,嘴里小声念着：“皇后啊，皇后。非得要此事真相大白吗？她也只是个孩子啊......”
　　“太后既然已经遁入空门，有些事就不要插手了吧。”窗门缓缓打开，只见静心师太出现在窗口，她淡淡一笑，太后立刻就像着了迷一样：“皇宫贵胄与贫尼何干。”
　　战御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取了水细细擦拭自己的佩剑驭风，剑身倒映着他的一只眼睛，他渐渐失了神......
　　“你的眼睛真好看，好似书中所写的万丈星辰。我且问你，可愿意跟随本......我，我定然保你衣食无忧。”
　　“多谢小姐好意，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小战御边烧着火堆边烤着刚从山里打来的野兔，看了一眼这个穿着华丽的小胖妞。
　　“可是你救了我啊，刚才我和家人走散，差点就被坏人抓走了。而且，你好像过的并不好。”容筱夏用奶奶的声音小声嘟囔。
　　见到小战御不说话了，容筱夏跑到他身边，一脸认真地说：“我见你的功夫挺好的，我家中长辈和宫里很熟，说不定可以让你拜个什么将军为师东楼楼主战凌将军怎么样？他很厉害的！”
　　“战凌将军？”小战御来了兴趣，一挑眉：“你认识？”
　　“也......也不算认识......”
　　“不必了。烤兔好了，给。”小战御将刚考好的兔肉全部拿给了容筱夏。
　　见到他如此坚持，容筱夏也没有多说了，只是心里有个小心思，等你把我送到父皇那儿，不想留下都难，本公主要定你了。
　　容筱夏咬了一口兔肉......那味道寡淡无味，和宫里的吃食简直不能比......但是，还是挤出了一个笑脸：“真好吃！！！”
　　小战御听后心里很开心，这是他第一次烤兔肉，居然能得到认可。
　　第二天，小战御将容筱夏送回了她之前待的客栈，才发现她竟然是长公主，北齐皇帝的嫡长公主。这之前，她可是把他瞒的死死的。原来女孩子都会骗人！她竟还说自己只是个四品大官的女儿！
　　奈何，这位嫡长公主对皇帝陛下死缠烂打，让皇帝将小战御带回了宫，当了个公主殿下的小
　　侍卫。
　　“喏，这个给你，别整天冷着脸给本公主看，你要多笑笑！”容筱夏拿出了一个木雕递给战御，那木雕刻的那叫一个奇丑无比，既像猫又像狗的，不过两颗大牙到是能看出来。“这是......兔子？”
　　“哈！颜月，你看还是小战哥哥有眼光，你们怎么看出来是猪的？没错就是兔子！本公主亲手刻的！厉害吧！赐给你了。”看着长公主笑出了两个酒窝，还有左手缠着的绷带，战御第一次觉得心里很暖。
　　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公主就会拿着一个木雕来逗战御开心，大大小小都奇形怪状。“殿下，你看，我这间小屋子都快被你的木雕塞满了，您是怎么做到每一个都不一样的？”
　　那年长公主和二公主闹了矛盾，打了一架。由于容筱夏是个小胖子，除了体重优势，哪哪儿都没优势，输的一塌糊涂。实在气不过便去求皇帝举办了，皇子公主的侍卫大比赛，想要战御帮忙出口气。战御看到她手臂，小腿的伤痕，二话没说便应了比赛，并且将二公主的侍卫打的鼻青脸肿，夺得了第一名。值得一提的是，这场比武战凌将军恰好看到了，看到战御的飒爽英姿想起了早逝的儿子，便在皇上的见证下收了战御做义子，很巧战御和战凌都姓战，也免去了改名的繁琐。
　　“战御小将军，看看本公主给你寻来了什么好东西！” 容筱夏古灵精怪的抱着一个长盒子，蹦蹦跳跳的来到战凌将军的府邸。
　　“公主殿下万安！”众人见到公主殿下立马下跪。
　　“都起来，都起来！小战哥哥快来看！”容筱夏挥动着小胖手，迫不及待的想让战御看看自己为他寻来的礼物。
　　“公主，您还是叫卑职，战御吧。卑职怎敢当公主的哥哥。”看着战御小古板的样子，公主瘪了瘪嘴，嘴上应了，装作正经的样子：“好的，战御。这是本公主赐给你作为战凌将军义子的礼物。还不快打开来看看！”
　　战御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把全新的宝剑，剑身，剑柄都是打造的即为完美。“这可是废了一年的时间，请了全国最好的十位铁匠打造的，所有用材都是极品，那剑穗上的一小块玉珠可是本公主求了母后好久，才得来的从南都国带来的宝玉制作成的，可是金贵呢！”
　　“公主......”一年，也就是说刚把战御带回皇宫没几天......
　　“卑职谢恩，请公主为这宝剑赐名吧。”
　　容筱夏想了许久，“削铁如泥，斩风断雨......叫它驭风如何？”
　　容筱夏曾说过一段话让战御一直记在心里“小战哥哥，你知道吗？在这个皇宫除了父皇、母后还有你，没一个把我真的当个公主。我知道，他们都在背后笑话我，说我胖，说我恃宠而骄，说我心机颇深......其实，我只是想做好一个嫡长公主的样子。后宫的勾心斗角我都知道，我能从母后的眼里看到疲累。那些人都好厉害，所以在人前我只有做到丝毫不错，在背后我要做到立威树信......可是，这些我都不喜欢......其实，昨天我看到母后偷偷在哭.....小战哥哥，答应我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变好不好。”
　　那次谈话后，没过多久全国上下都知道了，皇上的嫡长公主生了一场大病，失声了。
　　“公主！公主！你让我进来好不好？”战御不停地拍着殿门。自得知公主生病后，他一直想来看看，可是被战凌关到房间里面，说是君臣有别。直到皇上让战御来劝劝，不然她回一直关在房间里面，这怎么得了？
　　“公主，若不让卑职进来，卑职便一直跪在门口。”过了一会儿，容筱夏红着眼睛，散落着头发，慢慢打开房门，憋着嘴，眼里的泪珠不停地落下，看到战御着急的脸，她所有的难过都爆发出来了。
　　“公主，我在，一直在。”战御含着泪，挤出一抹笑，露出兔牙，轻声说。
　　“殿下，不论殿下变成什么样，卑职一直都会护你周全，哪怕用卑职的命来换。”
　　还有，公主十三岁那年的中秋，不知何故，皇后被打入冷宫。战御不顾父亲阻拦，一直守在容筱夏身边，那场大雨让战御看清了皇家的无情。容筱夏失声后除了在战御面前偶尔耍个小性子，在其他人面前都是端庄得体，那场大雨里她撒了好大一个泼，一直跪在殿外。直到她昏倒，战御把她抱回了房间后，战凌把战御抓回了府打了几十鞭子关到房间里才阻止了战御想守在她身边的脚步。战御本就淋了几个时辰的雨，又挨了几十鞭子，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直接病倒了。等他醒来，才知道云音长公主殿下被关到了燕山行宫。
　　他记得父亲的话“御儿，皇家的事臣子不能过多干涉，特别是现在皇上正在气头上，长公主身为皇上最疼爱的女儿尚且被送往燕山行宫养病，你我都知道名为养病实为监禁。你若去添乱，只会让皇后和公主处境更加艰难。还有最后一句话，你细细思量，小皇子是皇上的嫡子，前天也被送去了南都国做质子。”
　　战凌的话给了战御重重一击，嫡长子荣策可是被当做储君来培养的啊！居然被送往南都国做质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晚战御在塞满了木雕的屋子里待了整整一夜，再次走出房间的时候，对战凌将军说了一句：“父亲，孩儿想从军。”

作者有话说

　　这一张里面有一个真实的小故事，那满屋子的，不重样的“木雕”。是我追星路上了解到的小故事。她们送了他一屋子的毛绒玩具，居然没有一个重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