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唐（《康熙大帝之惊风密雨》穿）》猫猫2008

2、出手露头

　　歌曰：该出手时就出手。

　　我回到了康熙八年的中国。下山后向东、继而一路向北，同样女扮男装的我与云娘经过了古时的西安府，明城墙在没有高大楼宇比肩的天际之下显得格外巍峨。康熙初年太平盛世还未见端倪，一路上民生萧条的景象倒着实不少。有时夜间醒来，发现云娘不知所踪，女侠果然是名副其实——不管她是不是劫富济贫，承办贪官污吏，倒的确是神出鬼没。

　　临近帝京，云娘嘱咐我要小心谨慎。其实古时社会治安秩序似乎远比到处是电子眼的现代良好许多。古代□□府对于治下人民有形的无形的控制力还是很强的。我猜，云娘必然是有什么师叔交待的任务在身，要不然我们怎么就目标明确的直奔京师而来呢？不过我的好奇心也是有操守控制的，不该问的不问。果然，到达京师当天，我们在一家老店住下之后，云娘对我说自己受主持师叔之托要去拜望多所京师佛寺，让我自行游玩，又再三叮嘱我不要惹事生非。我连连应诺，只说自己会四处逛逛，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立即“走为上”的。

　　提起二十一世纪的北京，恐怕脑海里首先浮现出的印象是悬挂着毛主席头像的天-安-门城楼吧。市区的道路总是超负荷运转，小巷胡同倒成了稀罕的旅游胜景。不过眼前的帝都北京，虽然在十五、十六世纪算得上是世界上规制最为宏伟、最为兴盛的大都市，城中道路多是黄土铺就，热闹的“商业中心”也只是东城码头附近以及南边前门外的街区。当然此时的北京不会有沙尘暴的侵扰，更不用发愁出门三四个小时只挪动几百米的拥堵。发展是硬道理。也许应该用一个更为中性的词语来说：变化是硬道理；至于变化之后好的成分多一些还是坏的成分多一些可就没什么道理可讲得了。唉，鬼使神差的能够漫步于十五、十六世纪的大街上，我寻思这些，可真是有点儿“闲吃萝卜淡操心”了。还是抓紧时间“游览参观”一番吧。

　　其实没有任何现代化痕迹的北京似乎更像北京。怎么说呢？拖着长音的京腔，天桥的说书卖艺的，灰色的城墙，红色的冰糖葫芦，都透着一股子市民的亲切感，也合着这一股子“爱谁谁”的混劲儿。摩天大楼上泛着清光的玻璃，高架桥上形形色色飞驰的汽车，都在消磨着北京的泥土气息，远远不如眼前的北京透着一股子说不清的人情味儿。我开心的东看看，西看看，什么都新鲜，走马观花就已经走到了高大的正阳门外。耳边响起那首“我爷爷小的时候常在这里玩耍，高高的前门……”的旋律，心中还是荡漾起莫名的兴奋：没想到我可有机会在这里玩耍玩耍了。

　　远远望去，正阳门、大清门一路向北的一大片是皇城，我想象着此刻也许正在其中处理政务的康熙皇帝，看着沿着城墙那一排排站的齐刷刷跟钉子似的侍卫，却也只能望城兴叹，只恨无缘得见。正寻思着，却发觉行人都向路东边街角处拥去，吵吵嚷嚷的。虽说有云娘的嘱咐，不过只看看热闹是不会出什么乱子的嘛。于是我也随着人流向街角走去。

　　“还不起，哼，就得拿你的女儿给大爷我抵债！”嘿？！要演一出大清版《白毛女》吗？这一口京腔刁横起来也着实令人讨厌！我不禁蹭着往人群中挤。

　　只见几个穿着清一色藏蓝长袍的人围着一对父女，看起来估计是哪个达官显贵家的长随。显见这对父女的馄饨挑子已被这伙儿人砸了个稀烂，为首的一个还揪着老父的衣领，他的女儿躲在老父身后，死死的抓着衣裳的后襟。

　　“朱管家，您不是说好下月初一还清就成吗？小老儿这几日生意也做的勤谨，下月初一一定给您还清的。”

　　“哼，空口无凭！叫我怎么信你这刁民？你挑上担子走了人，爷跟谁要人去？还不如把你的女儿抵押给我，也好做个担保。你说好不好啊，小桂香？”这个“朱管家”说着说着手就伸向那个叫桂香的女孩儿。眼见可怜的女孩儿躲闪不及就要被占便宜，老父亲又被人死命架着不得脱身，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人，一把拽住了朱管家那只色迷迷的手，只听他朗声说道：“光天化日之下，岂容尔等在帝辇之下为非作歹？”

　　开口气势很有威严，可文气十足，一看便知是个年轻举人。我心说不好，呈一时义气，恐怕也无法上演“英雄救美”。果然，那朱管家反手一把就将这个举子推倒在地。

　　“唉哟，稀奇了！帝辇之下居然有人敢管老子的闲事？也不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朱一贵要人，那就是老安亲王要人；我朱一贵有什么事，那就是安亲王府的事。看你这愣头青样子，怕是外乡人吧？识相的趁早开路！”怪不得！康熙第八子胤汜娶的是安亲王的孙女，据史载，此女刁蛮任性，娇纵异常。原来家风如此。那举子倒从容不迫，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骄傲的说道：“且不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尊驾不过是王府仆从？我乃天子门生，即识大清律，就管得不法之事！你欺压讹诈良民，当街欲行非礼之事；执法犯法，仗势欺人，罪加一等！”人群中响起叫好声。这个书生有胆气！他的一席话听得我竟然有些慷慨激昂，果然是古时国士，通情达理，有情有义！

　　朱一贵被激怒了，招呼了一声，他的手下暂时放开桂香父女俩，一下子把年轻人围了起来。朱一贵逼近年轻举子，威胁着说道：“我倒要看看今天你这个杠头有多硬！”那举子竟不畏缩，一扬手竟先给了朱一贵一巴掌。这下朱一贵更加气急败坏，叫嚷道：“给我上，给我打！”众仆从一看管家被打了，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开始对年轻举子拳脚相加。到底只是一个文弱书生，怎能对付得了这帮恶人？我一想，豁出去了，大喊“住手”纵身跳出人群，落地的时候心里突然有点儿发慌，打了个趔趄站稳了。

　　朱一贵一看又出来一个管闲事的，又看我站立不稳，显见脸上露出轻蔑的神色：“哟嗬？今儿还真是乐子不少呢！又出来个兔儿相公！”我一听不仅怒火升腾，兔儿相公可不是什么好话，就跟现今“鸭子”的隐含意义差不多。哼哼，今日叫你见识一下姑奶奶跆拳道杂糅终南山入门基本功的厉害！我一个踢腿，没想到就踢到了这个恶棍的下颌上；他显然没见过此等招式，有点儿发蒙，我可不能给他反扑的机会，一回身照准胸口又是一下，居然就把他撩翻在地了。嘿嘿，果然教练所说，只要有胜利的信心，瞅准机会大胆进攻就会发现原来对手并不是像想象中那么可怕。

　　那群手下一看管家头子被我两下打倒，半天没醒神站起来，也都住了手，赶紧搀扶起朱一贵。朱一贵捂着脖子作张作势还要往前冲，我干脆做了个黄飞鸿的经典造型，示意“来吧”，结果这一群乌合之众竟然吓得冲出人群作鸟兽散了。众人看着这群恶棍落荒而逃的模样，发出一阵哄笑声，我不禁有些小得意：我居然也“该出手时就出手”了一回！

　　正在自得之时，桂香搀扶着老父向我作揖，连连称谢，倒令我不好意思了，转念才想起刚才那位举子。还好看起来他只是鼻青脸肿，皮外之伤，并不十分严重。我和桂香的老父搀他慢慢起来，他含含糊糊的对我说：“多谢侠士仗义相救！”我看着他的尊容，肚中暗笑，不过也觉得这个书生还真是有点儿呆呆得可爱。

　　正寻思间，没成想这举子糊里糊涂为了借力站起身来，竟然拽住了我的辫子。我没防备，头被拉的往后一仰，帽子掉了下来，露出我那没有剃青的前额。桂香和老父、还没散尽的人群发出几乎齐刷刷的惊讶之声。我心说不好，这就暴露了，真得“走为上”了。我顾不得那还摇摇晃晃的举子，捡起帽子急纵出人群，发足急奔而去。只听得身后桂香老父喊道：“姑娘莫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