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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二个梦境(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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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过后,淋过雨的空气果然清新许多,大道两边飞尘融进了雨水。
左右不过二三十分钟,公路边的房屋逐渐密集。望过去,雨雾水汽中炊烟袅袅,氤了人间气。
老张减慢车速,没过多久来到一个十字路口,拐进标着有究孟路牌的水泥大道。
要到地方了。
“到究孟了,”老张吆喝。
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原始且繁荣的大集市。
集市周围的分布大大小小的村庄,小到家禽牲畜,大至房屋田地,所有村庄的买卖交易都在这进行。
这里就是究孟。准确来说这就是孟究县的孟究乡。
在离集市不远的聚集着十几座房屋,老张开车停在一座房子前的大坪地。
老张:“小高兄弟你们去我家吃个饭,明天再到老家怎么样?”
面包车上的两人对视,旋即答应。
这座房子是老张的,房屋前的坪地很大,方便秋收后晾晒辣椒稻谷之类的。面包车也停在这块坪地。
房子下砖上木,用红砖建的一楼冬暖夏凉,客厅和灶房以及浴室都在一楼;二楼和三楼都是木制瓦房,有全半窗的走廊,全是房间。
但快一年没人住,显得冷冷清清的没人气。空闲了许久的房间要收拾一番才能住人,两人帮忙将房间都收拾出来。
灶房交给老张,先刷干净做菜的锅,又烧开一锅水,碗柜里的碗和厨房用具都得用开水烫烫消消毒。除了袋装的食用盐其他调料都受了潮走了味,于是老张到隔壁邻居家买了些菜和米,以及一些必须要用到的调料。
收拾房间完,饭也做好了。
吃完饭,天色尚早。
被淋湿的两人打算到集市上买身换洗衣服,顺便熟悉熟悉环境。
“从这一出去到集市有个裁缝铺,到那可以买合适的衣服。”老张发现浴室的热水器坏了用不成,还好可以用大铁壶烧洗澡水,烧的滚烫用的时候加凉水也便是差不多了;他倒是带的有衣服。
两人点头表示知道,出了门却并没有先到裁缝铺。
找人问了个路,他们在一家店门很狭小的手机维修店买了手机和电话卡。
插上电话卡,再开机,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四十二分。
裁缝铺白炽灯下戴着老花镜的白发阿婆正在穿针引线,如果没看错,那是件靛蓝色的灯芯绒衣服。
门口里边是一台非常老式的黑色缝纫机,一盏旧台灯在缝纫机边照亮,吸引来几只趋光的细小飞虫。
踩着缝纫机的是个有些高胖的男人,在收缝深蓝色牛仔裤需要改短的裤脚,缝纫机被脚踩得又响又快,手上又快又稳,不出一丝的错。
发顶和双手被白炽灯打上橙色的暖光,隐于阴影看不清脸。
“老板,买衣服。”
裁缝铺老板飞快地看了门口的人一眼,没说话点了点头。
用穿好线的银针挠头发,长相慈祥的阿婆脸上对谁都是乐呵呵的,叫两人直接到里面看衣服。
在成醉目送下前方的男子大步走进铺子,扫视铺子门口四周挂的衣服裤子。
见老板没空搭理他们,成醉也不着急进去,跟随那些服饰的好奇目光移动,投向坐在门槛前的阿婆。
不知道阿婆绣着什么,别看年纪大了,那针线活真是极好,估计再来个心灵手巧的年轻妇女也不见能有这么好。那针线在阿婆手里十分听话,灵活的仿佛云层上下起舞的游龙。不禁看得让人入迷。
成醉下蹲看得目不转睛,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几句。
“阿婆,您今天贵庚啊?身体看着真朗健。”
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咧嘴笑笑,张嘴说话回答,但说的是当地方言没听懂。
没听懂也没关系,不妨碍一老一少之间交流,虽然颇有几分“鸡同鸭讲”的嫌疑。
成醉抬头,向散发黄昏色光亮的位置看,小飞蛾奋不顾身地追逐光源。到门口已经不明亮,却还有些的刺眼。
为什么昏暗灯光下还能绣的了呢?聊天的时候她发现,原来阿婆绣花靠的并非视力,而是那双无比熟练刺绣了的双手。当了大半辈子的绣娘,哪怕眼神不好,也能绣出要绣的东西。
看阿婆绣了一会花,吭次吭次运作的缝纫机停下,裁缝铺老板熨烫缝好的裤脚收折好。
他是当地有名的裁缝,经验老道,火眼金睛,光是瞅一眼就能知道人家该穿多大码数的合身衣服。
“这身衣服挺适合的,”老板眼神毒辣,选出衣服递给男子。
高子谦放下手里摸的衣服,惊讶接过。比了比,量了量,确实不差。倒也怪不得老张说是“合适的衣服”了。
在裁缝铺老板的帮助下,很快选好了衣服。
老板赠送的黑色塑料袋装衣服,少女低头摆弄刚刚到手的手机。
“好了。”
少女带着几分茫然抬头,不知何时老板装好两身衣服,付过钱能走了。
效率确实高。成醉不由得啧啧称奇,按掉手机亮着的屏幕。
回去的路上两人心照不宣地四处观察村庄周围。
翠绿的群山中间夹杂着云雾缭绕的盘山梯田,沉睡于寂静无声的大地,不知从哪两山之间泄出的溪水淌在稻田的凹地,雨后的雾气升起来给村落收敛去了眉眼,总而这瞧起来是一个十分普通的南方村落。
实际上它也确实是中规中矩的村落,唯一算得上是“特别”,只有曾经探测到比较特有的矿产罢了。
一楼的灯亮着,尽管两人出去的时间不久,老张也已洗好澡甚至为他们烧好热水。
老张招呼两人赶快洗个澡。高子谦让小姑娘先洗,原先听她一路的咳嗽已经被打上“感冒人员”的病患标签。湿衣服穿着也是不好受,没推脱的成醉顺从的进浴室,洗完热水并不宽裕的热水澡和热水宽裕的头。
初春没多久的夜还有些凉,成醉围着灶房篝火坐在小木凳拿干毛巾绞着湿漉漉的发。温暖的橘红色火光印在人脸上,湿发被氤出水汽。
擦了一会儿,半干的毛巾搭上肩,动作流利地打开手机,将编辑好的邮件反复地又改了几处后才点击发送。
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待在这个地方以及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胸腔便被难言的郁气填满。颇感烦躁地捋开额前的头发,燃烧的中空柴火飞出一只黑色虫子,然后停在木凳腿。被突然出现的虫子打断思绪的成醉仔细一看,原来是只顶两根黑色长须起码得有三厘米长的大蟑螂,看起来还是只家养蟑螂。
毕竟只有家养的才可能有这么庞大伟岸的体型。
蟑螂,无论是家养还是野生都很是令人讨厌和烦恼的存在。即使蟑螂在医药和养殖等方面有很大用途;一旦想到一只蟑螂与你共同生活,就足以让人深感恶寒。无论什么地方,只要出现了一只蟑螂就会变成养育蟑螂的温床,短期内培育出蟑螂军团。
火化了吧,不动声色地捡起火钳,成醉决定处理这只不知好歹的蟑螂。
被用火钳拍到后的蟑螂变得行动迟缓,火钳夹着它扔入红色篝火,很快一阵噼里啪啦就没了。
农村夜间的没什么娱乐活动,只从国家生活条件稍微好点后,大多数家庭安装了电视和天线后,才得以出现一家人围在电视机前的唯一夜间娱乐。
房子长时间空着无人居住,打开电视除了看到满屏的雪花别无其他。
几人头发干后便早早地上楼回房睡下。上了木制的楼梯,成醉睡的房间在二楼楼梯口右手边第二间房。老张是第一间,她那“哥哥”则是第三间。
夜里的村庄很黑,不像高楼大夏的全身镶着玻璃和灯光煌煌的城市,大量可怖的光污染能将漆黑的夜晚和城市的上空都照亮成白昼。稀稀落落的几点惨白灯火晕着模糊的微光,像漫漫夜空的两三星子。
不多时,灯火寂灭,寥寥几声不成调的犬吠后,村子彻底陷入茫茫黑夜。
此刻,离地球还十分遥远的星舰群,主舰指挥台上雷达红点闪烁,代表星舰的黄色图标亮起,通过不停变动的数值可以得知它们离目的地还有多远。
那一串混乱复杂的符号,如果地球人能看到和翻译,会惊讶的发现:它与地球上的某地经纬惊人的吻合。
这支恶名昭著的星际强盗从多次洗劫攒下的经验中,已经完全懂得如何最大化地榨干星球的一切资源,对此它们颇有心得。每颗星球都拥有它独特的资源:珍稀的矿石,奇特的生物体……其中,长满植物的绿色星球分外珍贵。即使是基石裸露的荒星可能也拥有巨大的财富——
稀缺或新种的能源矿石。
而它们即将到达的星球掩埋着一种矿石,这种矿石极其稀缺珍贵,被各个军方和政府完全严加掌管,在星际的市面上早已被严禁流通。即使地下交易的黑市也只有极少量的存货,每克的价格已经炒到一个令人咋舌的价格。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道理无论放在哪都不为过。财帛动人心,哪些珍贵、哪些容易炒出高价,星际强盗们都了熟于心。
银河系中的这颗绿色星球即使只是储藏矿石,就足以鬣狗般的强盗们欢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