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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苏醒 ...

  •   “解锁第11号休眠舱。”

      “神经系统已恢复……循环系统已恢复……呼吸系统已恢复……消化系统已恢复……生殖系统已恢复……”

      “检查完毕,休眠舱样本生命体征正常,可自主出舱。”

      智能AI尽职尽责地念完了程序,然后打开了11号舱的舱门。随着休眠舱中冷冻液的排出,时岁体温回升,缓缓苏醒。

      在接下来的十分钟内,他意识到——自己真是他妈的见了鬼了。
      当年,由于美国格洛弗实验室发生了元祖病毒泄露,引发了全球性的疾病,到后来疫情失控疫苗的研发赶不上病毒变异和传播的速度,导致十几亿人染病死亡。之后好不容易研发出有效治疗的疫苗,却因为供不应求,再次让人们陷入了疯狂和混乱。短短数年,经济倒退,战争爆发,环境恶化人类似乎就要这样一步步走向死亡。

      在那样的情况下,各国高层启动了“火种计划”,在尚且存活的人中开展了基因筛查、天赋鉴定、精英选送、砸钱买票以及摇号抽奖各种方式的选拔,然后将人类未来的“开拓者们”放入休眠舱,设置为休眠一百年。
      在当时看来,一百年后,人类该灭亡也就灭亡了,不该灭亡的话,世界也差不多能恢复平静了,这群“开拓者”们定然能给未来带去文明的传承、技术的飞跃、新生的福音。

      然而,人类的想法和行为,实在有着太多的不可预测。

      “火种计划”启动后第二十年,人类在各种灾难的夹缝中求得生机,仅剩的3亿人口(不包含休眠者)建立了新的秩序;“火种计划”启动后五十年人类已经发展壮大到20亿人口,政治、经济、科技和社会进入到指数级发展状态;“火种计划”启动后第七十年,新政府才想起来,唉呀妈呀,仓库里还冻着好些老古董呢,可咋整啊?

      经过长达十年的会议研讨,新政府决定——终止“火种计划”。至于怎么终止,就和百年前的“脱欧”事件一样,又讨论了很久,鸽派认为,把他们唤醒就行,让他们融入我们新人类的大家庭;鹰派认为,鬼知道他们苏醒后会千什么,建议永久封抢,这样他们就是“薛定谔的休眠者们”,处于死亡和苏醒的中间态,新人类既不用承担未知的后果,也不用背负良心的谴责。

      两大派别又争了十年,互不相让,最后投票决定,先解除一部分旧人类的休眠,通过试点以观后效。于是

      “火种计划”启动后第九十年,新人类打开了部分休眠抢。

      他们此时才发现,绝大多数休眠舱都失效了,当初休眠的五千万人,恐怕只有不到十分之一存活至今。

      接下来,他们发现了更可怕的事。无论是那些休眠失败的尸体,还是侥幸能从休眠舱中醒来的人,身上都带着新人类无法消杀的细菌和病毒。旧人类能不能适应新世界,新人类并不关心,他们只知道,新世界并不欢迎旧人类。

      因此,为避免百年前的大灾难重演,新人类对所有休眠舱贮藏基地进行了永久时舱

      时间的洪流早已带走了这段历史。“火种计划”启动后第一千ー百一十二年,时岁苏醒了。

      他以为自己睡了一百年,结果睡了千多年现在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时岁查看了他这里的其他休眠舱,除了他以外,其他的休眠舱都早已失效,生了锈的仪器中,埋葬着一具具枯骨。阿拉善休眠抢贮藏基地,共十一位休眠者,仅存一位也有过

      时岁盘腿坐在地上,看着周围的一片狼藉发呆。他不是什么非留不可的人才,没有高贵的基因,没有惊人的天赋,没有惊才绝艳的技能,也没有用之不竭的金钱,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只能说是运气特别好。他是摇号抽奖进来的,而且还是临时附赠的。

      阿拉善休眠舱基地原本只准备了10套休眠设备,多出来的一套,是当时制作的实验款,科研人员认为性能还不错,就放着做备用了,结果被抽奖给了时岁。约英是设置上出了什么问题,被永久封舱之后,这里所有的能源都供给了时岁这台实验舱,一直持续了一千年,到了极限,这才自动解锁。

      查看完系统日志,时岁心想,自己这运气,不知道究竟是好是坏

      他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不知道自己未来会怎样,他什么都不知道。也许他是世界上仅存的旧人类了。两个小时后,时岁给自己找了套衣服两个小时后,时岁给自己找了套衣服穿上,挑了些必要的生存工具,询问了即将关机的智能AI如何出去,关闭了最后一盏灯,离开了这里。

      时岁很饿,但他不敢吃基地里的食物和水,毕竟是一千多年前的东西,即便放在冷冻柜里,肯定也早过了保质期了。他打算到陆地上再解决温饱问题。阿拄暮基施的应意门已经绣死,他废了九牛二虎之カオ撬开。打开门的时候,他以为会看见一望无际的腾格里沙漠,然而没有。

      这里是一望无际的山林。録树成荫,鸟语花香,不远处的湖泊闪烁着粼粼波光。

      时岁奔向湖边,看见有水鸟凫于水面,还在啄食着水里的鱼虾,想来这湖泊十分千净,便掬起一捧水,咕嘟咕嘟喝了几口

      水质清甜。

      他洗了把脸,四下张望一番,在旁边的树上看见了一块悬挂的木牌,上面写看:

      蜜蜂森林阿拉善保护地一一阿里西西

      护林员:张春生,通讯号

      233米***233。

      看样子人类社会也没有发生太大变化阿里西西都传承下来了时岁不禁感叹:“果然是利在当下,功在千秋啊。”他想联系那位名叫张春生的护林员,叹:“果然是利在当下,功在千秋啊。”他想联系那位名叫张春生的护林员,摸口袋反应过来,他没有这个时代的通讯设备。

      于是他到树林里找了些野果,坐在湖边,先勉强填了填肚子。

      水鸟一家老小在湖里游玩,鸟妈妈把自己叼到的小鱼喂给小乌,鸟爸爸张开翅膀驱赶着其他抢食的鸟群,一派和乐安详的景象。

      然而没过多久,时岁发现不大对劲。先是小鸟唧唧叫了两声,一头歪进了水里,鸟妈妈焦急地把小鸟从水里叼出来放到自己背上,正要往岸边游,还没游到,自己也一头栽倒。随后是鸟爸爸,其它鸟群

      时岁一颗果子没吃完,日瞪口呆地看着整个湖泊发生骤变,水鸟一家浮在水上没了声息,其它鸟群似乎受到惊吓,乱窜到了林中,而湖里的鱼虾,竟然全部翻了肚皮。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水里有毒?!

      时岁抠了一会儿喉咙,没吐出什么来,但他自己没觉得哪里不舒服。正慌乱间,远处传来越野摩托的引擎声,一位大叔风驰电掣地顺着小路赶过来:“监控报警了,怎么回事你是什么人

      时岁拿出按压舌根的手指头,连忙解释:“我、我不知道啊,它们突然就这样大叔见他一身运动装,手边放着背包,当他是来旅行冒险的游客:“我叫张春生,是这一片的护林员,你别动,把刚刚的事一五一十跟我说。”

      “哦哦,好的。”时岁把情况照实说我们这儿ー向没有污染,难道是反对派蓄意投毒总不会是变异种吧张春生一时也没了主意。

      时岁听不懂,也不敢随意插嘴。大叔见他傻傻愣愣的,没什么威胁的样子,也没多管他,打开手腕上的通讯器,向上面江报的情况。

      经此一事,时岁自己刚采来的果子也不敢吃了,小心翼翼地放在湖边石头上。张春生江报完了,走过来看着他“你是目击证人,别乱跑,回头还要做笔录的

      好的张叔。"时岁点头,心说自己本来就是想投奔现代人类的,还能跑到哪儿去呢。

      两人在原地等着科研所派出的调查人员,隔着几米远,张春生都能听见时岁肚子咕噜噜地叫,觉得好笑:“没吃东子咕噜噜地叫,觉得好笑:“没吃东西”

      时岁望了望石头上的果子“就吃了半个果子。”

      张春生拿起一颗:“没事,这果子能,水多还甜,我们经常摘了吃。现在多半是这湖里出了问题,跟果子又没关系,怕什么”

      时岁还是摇了摇头。

      张春生啊笑他;一“年轻人,胆子就这么点大啊,你自己刚刚吃了不也没事吗”说着他咬下一ロ,嘠嘣脆。”时岁想了想,还是算了。几ロ吃完,张春生扔了果核,看看通讯器:“怎么还没来

      他忽然觉得眼前一花,接着所有感官都像失灵了一般,眼前的景色变得朦胧,耳朵也听不清了,手脚如有千斤重,强烈的晕眩感袭来,顷刻间让他倒了下去。时岁吓了一跳,冲过来扶他:“张叔张叔!”

      却见张春生费力地抬起手,颤抖着指向他:“你.是你!”

      时岁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是我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香迷前,张春生用最后的力气,按下了通讯器上的红色按钮。时岁看见那个腕表形态的通讯器开始发送数据:检测用户体征,生命垂危,一级警报,救助请求已发送。

      时岁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漆延接到求助信号的时候,一时没回过神来

      近期北部突然出现大规模的变异种,他率军驻扎在此。刚刚完成一波清剿,正在回指挥部的路上,通讯员忽然跟他说扎尔湖附近有平民紧急求助。

      他本以为是有变异种入侵,立即查看了那里的实时生物反应图谱,却发现好像不是那么事一三北尔湖附近没有变异种的红色生物反应,但那里的生物呈现出种不寻常的病态,向他发送求救信号的平民,以及他周围的动物,都已是代表“垂危”的深蓝色

      这些生物图谱以放射状分布,而整个放射状的中心,是一个白色的圆点那是个普通人类。

      他的队伍里有军医,按照就近原则,他们立即向求救地点出发。

      时间紧迫,漆廷亲自驾驶了小型运输机,載着名军医和两名近卫赶到了现场他看见了时岁。

      那个年轻人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身边是一地垂危的生命。

      他抬头看向空中,小型运输机降落时的强风吹乱了他的短发。他的皮肤有些苍白,眼中是焦急,茫然和希望,唯独没有敌意这是个没有威胁的人。

      漆延的本能跟张春生做了同样的判断但理智告诉他这不正常。

      小型运输机平稳落地,漆延走出机舱的瞬间,拔枪指向了时岁。

      时岁举起双手,一动不动。

      此时张春生通知的科研所调查人员也赶来了,军医负责救人,调查人员负责检查水质、动物尸体和地上吃剩的半个果子

      漆延与时岁相隔一臂之遥,准备随时应对他的反抗。

      但时岁完全没有反抗的意图,他只是很温顺地站在那里。

      军医说:“求救人员感染不明毒素,神经系统遭到严重损害。

      调查人员说:“湖水中检测到极微量不明毒素,但毒性很强。动物尸体和这半颗果子中检测到相同毒素。”时岁渐渐明白过来。

      漆延冷漠问道:“你做了什么”时岁回答:“我什么也没做,我只是吗%了这里的水,吃了这里的果子,跟张叔聊了会儿天,他吃了一个我摘的果子

      漆延皱眉:“只是这样”

      他的手很稳,这把粒子枪,杀变异种可以一枪爆头,杀这个人更是易如反掌。时岁站在这个美丽未来的边缘,近乎绝望地说:“还有,我是一千多年前休眠的人类,刚刚苏醒。很抱歉,我的无心之的人类,刚刚苏醒。很抱歉,我的无心之过,伤害了你们。”

      漆延和其他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旧人类——这里有一个复苏的旧人类,一个超级传播者。

      他们齐齐向后退去,足足退了五米。时岁站在中间,依然没有动:“我接受任何处置。”

      漆延依然举枪对看他,只要轻扣扳机,这个旧人类的生命就会宣告结束。军医小声说:“我们需要救人,血清研究.”

      “我知道。”除非必要,漆延没有打算杀他。

      “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时岁抿了抿唇,下定决心,“请将我隔离吧军医给张春生提供了特护治疗仪器暂且保住了他的性命,但无法让他清醒过来。调查人员提供了一台隔离舱,时岁自己走了进去。

      漆延将押送他前往科研所。隔离仓横放在小型运输机中,驾驶飞机的是漆延的近卫。潹延在后面看守着时岁。

      时岁安然地躺在那里,一会儿看飞机,一会儿看人,他觉得这架飞机很先进,漆延的作战服很帅,虽然上面似乎有血迹。

      受不了他一直町着自己,漆延警告道:“劝你安分一点,别想着逃跑。”

      据说旧人类非常狡猾、贪婪、疯狂正因为他们的这些特质,大灾难才会降临,之后的大清洗时代,也与旧人类遗留的问题有关。所以在现代人类的印象中,旧人类是不值得信任且极度危险的。一千多年过去,地球上的物种都更换过一遍,这个旧人类刚刚苏醒,竟然就能适应良好,甚至单凭间接接触就能伤人,足可见旧人类的可怕。

      “我不会逃跑的”时岁说

      “那你就闭上眼,别到处乱看!”“我睡了好多好多年了,想看看这个新世界,可以不闭眼晴吗

      “随你。”

      “真美啊。”时岁突然笑了,“树在,山在,大地
      在,人类也还在。”被他的话指引,漆延不由自主地看向运输机窗外。美吗不就是那个样子。时岁又看向漆延,惊讶地说:“你的瞳孔是银灰色的。”

      漆延不知道他到底想表达什么,懒得理他。

      不过时岁并不在意,比起交流,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可惜了,我什么都不能碰。”

      这里的一切,他都不能碰。

      ******

      时岁:旧人类,男,1130岁——已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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