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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假说&混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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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赛罗的回忆中,似乎从那一天他把西莉亚背回家开始。
西莉亚就仿佛变了一个人。
就好像被人撕开了平静的表象,而暴露出她内心或许早已经盘踞着的风暴。
她开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赛罗有一次喊她吃饭,透过门的间隙,看见过里面堆了一地的废纸团。虽然她似乎在竭力的克制住某种情绪,但声音里的烦躁依然无法隐藏。
“她正在经历一个非常困难的时期。”赛罗向川口婆婆表露自己的困惑的时候,年近七十的老人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或许你可以帮助她。”川口婆婆收拾茶具离开的时候,她的声音里透着不确定的犹豫。
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依靠盲目的信念或者乐观就能解决的。
虽然已经经历了许多光之国的后辈们难以想象的事情,应对过无数次的艰难险阻,然而在这种事情面前,赛罗只感受到无从下手。不管是捷德、丧歌还是如今的西莉亚,感情是比战斗更要复杂而外人难以插手的东西。
而相对于前面两个,西莉亚的情况又是截然不同的。
…………
负责我这件事的赛文前辈和希卡利或许也不知道,我跟我的养父安伯之间有着我们自己的联络方式。
又或者说他们知道,但只是不点破,或许是处于对安伯这种前辈的信任,又或许只是想知道我到底要干什么,在我跟安伯通信的这段时间里,他们没有对此进行干涉。
我跟安伯要了赛罗的资料。
我的养父希望我做一个平凡的人,享受更平稳的人生。毕竟以我的武力值,大几率是无法通过宇宙警备队的选拔的。他或许不会反对我去战斗,去保护这个宇宙中那些弱小的生命。但他会反对我走研究的这条道路。
不得不承认的是,不管是安伯还是希卡利,他们可能比我还要了解我自己,知道我必然会踏足泥潭深渊最终走向不好的结局。不管是像现在这样垂死挣扎,亦或是堕入黑暗。
只不过,安伯不是那种会刻意安排孩子的人生的父亲。他给了我足够的自由,让我自己面对自己选择的道路。
让我意外的是安伯并没有说什么就将资料给了我。我原以为他多少会叮嘱些什么,大概是因为我快死了,所以连带着对于一些事情多少的有些放纵了么。这倒是安伯会做出来的事情。
从我认识赛罗到现在,这样的时间在我们种族漫长的寿命里只不过是昙花一现。
强大又耀眼,或许他身上那蓝色的披风让他在新人面前看起来像个长辈,但真的相处下来又多少的又感觉有些孩子气。这样短暂的时间能了解什么呢?
但是偏偏的,又让人忍不住想靠近他。
虽然动心,却又怀抱着想要利用他的力量的想法的我,真是可耻而低劣。
…………
一直活在昨天,这种想法听起来或许很荒谬。
若是能够让我此刻的时间无限的回返到一天之前,这当然不可能治愈我的绝症,但却可以给我拯救自己的时间。
赛罗的光辉形态可以逆转时间,包括他也拥有创造能够将时间扭曲减缓流速的空间的能力。希卡利在制作泽塔升华器的时候,显然也利用了类似的技术。
如果这一技术可以应用在生命体上面,是否能够将生命体本身的时间冻结或者说是减缓自身的时间流速。以此抑制恶性疾病的持续发展,比如说人类的癌症。
这只是一种假设,要完成这样的研究需要花费的时间或许难以计量。这是完全超出了我本身的研究范畴的内容,从现在开始研究显然是不现实的。
虽然奈克瑟斯有着化身诺亚的可能性,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根他的适能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即使我去找奈克瑟斯,他也未必真的能够化身诺亚。而且穿越时间是一种未知的变量,如果在历史改变的节点产生平行宇宙的话,那或许改变了另一个“我”的命运,却无法改变现有的我。
至于奥特之王……在我刚被带回光之国的时候,安伯就去请求了他的帮助。但就算是传说中的奥特曼,也仍然有很多事情是无法做到的。
光紊乱本质上是身体内部结构发生异变,是普利西德星人的基因带来的负面影响,虽然外观仍旧是跟光之国的奥特或者其他受到等离子火花塔能量影响而从其他种族化身的奥特曼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实际上却已经发生了质的改变。
错乱的因子并不稳定,而且本身也在不停的变化。如果不是希卡利帮我换的这个彩色计时器,或许我现在连外表都开始发生异变也未可知。
我早已经不再是原本的我了。
希卡利一直在研究各种武器,不管是胶囊还是最近的硬币,他抽取各个奥特曼的力量来给新人使用。这算是一种捷径,让那些跟前辈们比其实并不是那么优秀的奥特曼获得前辈的能力来战斗,以此提高光之国的战斗力。
甚至据说连诺亚送给赛罗的帕拉吉之盾都被艾克斯所在的地球上的科学家所复制成了卡片,以此让艾克斯也拥有了在世界间穿梭的能力。
那是否可以抽取赛罗光辉形态的力量呢?
…………
西莉亚,你个疯子。
他在关心你,你却只想着他的力量。
…………
够了,这种研究要是成功了,让拥有着这样的力量的道具存在的话……
一旦被那些野心勃勃宇宙人获取的后果,你再清楚不过吧。
就算苟活下来,又怎么面对这样的后果呢?
…………
如今的我……真的还是原来的我吗?
如此迫切的想要活下去的,真的是我吗?
如果我已经面目全非。
那活下去,真的还有意义吗?
…………
最初只是平静的思索的文字,在后来逐渐失控。
她似乎逐渐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之中,求生的欲望跟本我的思想开始激烈的碰撞撕裂了她自我伪装出来的平静。无法平静的接受死亡,也无法接受因为求生而逐渐变得陌生的自己。
在他们打算离开地球之前的那个晚上,赛罗终于推开了西莉亚的房门。地上的纸团已经全被清理掉了,房间也重新整理的干净整洁,西莉亚安静的坐在房间外的长廊上。
他不由得放轻了脚步,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在她回头的时候伸出指头戳了下她的脸颊。
她似乎微微愣住。
跟刚刚来地球的时候相比,她显得憔悴了许多,眼底有着明显睡眠不足的青黑。她似乎愣了许久,然后猛地抓住了赛罗的衣服。
“赛罗……我……”她的声音里带着某种压抑的情绪,连带着抓着他衣服的手也在颤抖。她似乎想要说什么,又似乎只是在绝境的旋涡之中抓住了一根浮木。
认识西莉亚之后,这是她第一次展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这样的举动让赛罗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犹豫了一下,然后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就像在某个久远的记忆里,他安慰着因为被欺凌而哭泣的女孩的时候那样。
他这样的举动似乎打破了某种强行筑起的防线,他感觉到有什么打湿了自己的衣服。
面对这样的情景,语言反而变得匮乏而无用。赛罗只是轻拍着西莉亚的后辈,他的视线透过细密的雨幕看向庭院中的银杏树。
即使时隔许久,他依然能够清晰的回想起来那掺杂在雨声之中,带着压抑的哭腔的低语。
“……已经变成这样的我……也算是奥特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