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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氏名交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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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昔殿下主动提出想要找活干,这无可厚非,毕竟人除了颜值,武力值也很高,而史书也证明这位不是个安于平淡的。
在如今七域各自为战的形势下,武力值高,有相关从业经验的人到哪都抢手,尤其在以文化产业为中心玉都不夜天。
只可惜这位殿下威名赫赫。
别人不清楚,至少缺人的危老板是不敢雇他的。
但要直接向这位殿下说“不”,危老板又舍不得,尤其是对方还给他签名的情况下。
危承志看夜未明没什么架子,试探着问了:“不瞒殿下,这事小民做不了主。要不,小民替您问问能做主的去?”
“行。”夜未明十分干脆,“既然萨兰已作古,那也不必称呼‘殿下’,且唤我生氏名‘陆惟棱’罢。”
生氏名?危承志心里激动,面上倒还如常,只是态度愈发恭敬:“是,陆公子。”
危承志领命出门,夜未明重回书房,继续翻书吸收当代知识,对心识中那位刚出门就兴奋得跳起来的危老板有了新的认识。
夜未明心知出身低微的危老板做不得主,做主的只能是他背后的玉氏。
但玉氏要做他的主,也没那么容易。
毕竟玉氏无始祖,为官能氏,始于执掌玉玺的官员。
从理论上来说,玉氏根本没资格替夜未明做主,连给个建议的资格都不具备。
但话又说回来,帝国已灭时-代已变,作为一域之主的玉氏执意要给“陆惟棱”做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传出去容易被打脸。
巫家重名重礼重仪,礼仪和声名是巫觋修行中极为重要的环节。
玉氏如果为“陆惟棱”做主的事情传扬出去,不仅自己脸上不好看,还会招致对家舆论打击,指不定如今的玉都不夜天就得改名换主。
因此,此事明面上是夜未明借危老板之口向玉都不夜天的掌域人打招呼、示好、承其收留之情;
实际上却是抬高身价+敲打对方,也为日后告辞留下可操作的余地,不至于唐突失礼,在舆论和道德上夺得主动权。
时间已过去两千多年,史书又不是流水账,帝国已灭谁还认你皇族的身份,还不如再提一个辅臣名出来,大家摊开了说。
出身低微的危承志不知,只道是帮忙传话,却不知简简单单的一句传话,夜未明已跟玉都不夜天的掌权者隔空交手,还大获全胜。
玉氏虽惨败,却也不是没有收获。
毕竟两千年过去了,随便从墓里带出个什么人,上下嘴皮子一碰便说是哪个历史名人,这种事情谁会信,更何况是不是人都还不好说。
毕竟是小说家的大本营,玩文娱的哪个脑洞不大。
万一是哪个脑残粉弄出来的偶人呢?
要知道白沙镜毗邻棱明岭,而棱明岭又盛产驱役系巫觋,那帮多动症患者只要有素材,给你整出个革昔军团也不在话下。
夜未明这招“氏名交际”,不但为自己正名,也让玉氏明确了对他的态度。
萨兰灭后群雄并起,道德礼仪崩坏长达千年,从一个无始祖的官能氏族能掌一域便可窥见一斑。
如今还记得“氏名交际”的,十不存一,夜未明能玩得如此自然熟练,只能是浸淫此道多年的高门子弟,猜测他是偶人的流言也不攻自破——谁会巴巴去教导一个偶人贵族礼仪呢。
不过认定他是真人后,又带来了新的问题——这位殿下到底是什么档位哪方面的的巫觋?怎么能活那么久?
史书不是小说家笔下的升级流小说,自然不会记载“革昔殿下”的具体境界,后世的人只能从其经历推断。
但“革昔殿下”基本没有单独作战的记载,要么在当保镖干掉老板上位,要么统帅大军平叛,史学家对其统帅能力予以肯定,但个人战力就不好说了。
毕竟“革昔殿下”能一路开挂,大概率是因为出身高门和“美姿仪”,古代看脸授官的传统一脉相承,温曲是,萨兰也是。
玉氏人满心疑惑之余,对新出炉的陆惟棱陆公子愈发恭敬,不仅召回了庶出的玉安福,派遣玉氏少族长以最高贵宾礼迎往玉都不夜天的大本营,还按照史书记载的高门习俗,为其配备全套侍奉人员,并不拘其行踪。
玉氏人没闹明白夜未明为什么如此长寿,便归根于他修行境界太高,史书没记载;
但夜未明却没那么乐观,哪怕是太巫也活不了两千多年,更何况他也不是太巫。
沉睡前最后的画面,是在平叛后回皇都的路上,当夜扎营,他处理完事后便回帐休息。
谁知这一闭眼,就睡了两千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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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珲见危承志离去,不知为何回头望了一眼“革昔殿下”的方位,随即嘴角上扬,悄无声息跟在老板身后离开。
他出了门,离了“承志古铺”,先在城内逛了逛,卖了些零嘴,一边吃着一边往中心书铺去。
街上如他这般边吃边走者,不知凡几。
衣裳绣万蝠边的巫觋,也光明正大走在路上,或揣着手、或抱着物、或吃着速食品,皆行色匆匆,却无半分紧张,似享这繁华宁静。
“哎哟!走路看路诶。”黄珲被一个身着粉色绣万蝠纹边的少女撞了个满怀,手里的零嘴纷纷落在地上。
“啊!抱歉抱歉。”粉衣女巫连忙将手上的小说本子塞进袖袋,蹲下身子帮黄珲将散落一地的零嘴盒子捡回。
黄珲的一双眼睛,却直勾勾看向少女的袖袋,仿若梦游般道:“《绝代郡王》更新了?”
还在帮忙收拾东西的少女闻言,一把捂住自己的袖子,往后退出几步,目露警惕:“这是我抢到的!”
黄珲似才反应过来,忙堆笑道:“不好意思,我也正追更来着,还不知出了新本,唐突上巫请您容谅。”
那少女看着黄珲,一时不知信还是不信,只道:“谅、谅谅……谅你也不敢!”说罢脚一跺,低着头飞速跑了,只留下一阵奇异幽香。
黄珲苦笑几声,正着手收拾盒子,突然天旋地转,直挺挺栽在地上,周围还有数个与他一般面色紫涨、栽倒在地的平民。
有路过者看到,又闻见那将散未散的幽香,忙摸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丸子塞进嘴里,才高呼:“糙!哪个鳖孙当街下毒!城卫队!城卫队!又有人中毒啦!”说罢飞速远离毒气处。
他这一嚷,让倒地者四周顿时空出一个圈,无数人飞奔冲向巫医铺子,场面空前混乱。
如此混乱之下,谁也没注意黄珲手指微动,一个半透明的胶状物悄无声息融进地下,再悄无声息出现在嚷嚷的路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