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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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的小小酒楼里，我和胤禛找了一处靠着窗边可以看得到楼下街道的位子坐下。店里的小二拿下挂在肩头的长巾，使劲往桌子上抹了抹，热情的上前招呼着。
“二位来点什么？”小二笑容满面，从桌上翻起两个杯子，添满茶水。
我傻了一下，来了酒楼应该点什么好呢？我转眼看了看胤禛，见他只是一副任由我做主的样子。我低头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打了个一个响指，转脸对着小二道：“来一盘牛肉二两白干！……不对，是两盘牛肉四两白干！”
“好嘞！”小二一甩长巾将它重新挂上肩头，端着茶壶边朝楼下走去，边朝厨房吆喝着：“楼上靠窗来两盘牛肉四两白干！”
我相当满意的笑了笑，看着小二的身影，心想，这小说里大侠点菜的情景，我可算是经历了一回了。一个人吃一盘二两，两个人就该吃两盘四两了吧？
转脸对上胤禛瞧着我的眼眸，看得我一愣，不解的问：“怎么了？”
胤禛笑了笑，摇摇头道：“没什么……你想喝酒？”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奇怪这个。我使劲冲他摇摇头，撇着嘴道：“一点都不想。这酒太烈了，辛得人难受。”回想起几次喝酒的经验，这白酒还是什么酒的实在太呛人了。
胤禛点了点头，只是说了句“酒多无益”，便没再多言，只是低着头细细看着什么。我一时好奇，稍稍探头瞧去，这一探，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这个……这个怎么在你那儿？”我忙回身探手往原本揣着香囊的衣间抚去，可是那里那还有什么香囊，那香囊早就不知怎么的变到胤禛那里去了。
胤禛扯起嘴角，颇为自得的笑了笑，将手背到身后，闪身躲过我的虎爪，道：“本就是绣给我的，不是么？”
我气恼的坐回椅子上，无奈那香囊怎么都抢不到手。
“话是这么说……可是……”可是我还没确定这个是不是成品。我问过胤禛，当年完颜沐萱送给他的香囊是个什么样子，可是胤禛只说记得是石青色，上面绣着他的名字，其他的记不清了。我想了很久，才决定绣对并蒂莲上去。虽然学了很久，可是我自己也知道我的手艺肯定是比不上真正的完颜沐萱的，也不知道胤禛看了，会怎么想……
“我也还没做完，里头的香料还来不及放上。等我做好了再给你，好不好？”我用一种乞求的语气，可怜巴巴的看着胤禛，希望他把香囊还给我。可是胤禛一点都不退让，很直接的摇了摇头，就是不答应。
见他不允，我闷闷的鼓起嘴巴，偏过头去不理他。怎么这样，又不是不给他了，只是缓一缓，让我再修正修正嘛……
胤禛瞧着我别过脸不说话的样子，轻笑了笑，柔声道：“你看看街上。”
我把头又偏了偏，没有说话，心里还在想着那香囊的事情。
胤禛见我不应，也没说什么，只是把目光投向了楼下的街道，独自欣赏。
我等了半天还是没有听见声响，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回过头去顺着他的眼光往街上瞧去。
河岸边，细柳带起微风，吹起棉絮如锦。接连成片的翠色，柔和在岸边，恰似绿水人家绕，倒不像是北国风光，更合了江南文秀的景致了。街上来往行人疏密，缓慢的步伐欣赏着初夏风景，悠游闲适。而德儿就系在其中的一株细柳上，正低着头浅酌河水，自在逍遥。
“好美。”我不自觉的感慨出声来，望着眼前这一副如画般的景象，沉醉其中。
胤禛轻轻应和着，看着我，半晌，微不可闻的声音让我听得不真切，似乎是喃喃着低语着什么。
“恐怕日后，你就再也不愿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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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密有致的街上，全然不似城里头的集市那般热闹，只是来来往往行人二三，自是一派潇洒风流。
鹅黄翠羽，青衫长袍。
我步子轻快，同胤禛并肩而行。他一袭青衫微湿，外边轻笼着一层莹色薄纱，透亮而舒展。我合着他的步子，不自觉的脚步放慢，全不似以往几次和胤祯出门那般静不下心来，到处乱窜，只是跟着他慢慢踱着步子，缓缓着四处清闲。
一阵丝竹乱耳，我朝着街边画扇一处看去，只见一个年纪在八九岁的小姑娘，手里正拿着一根短笛，吹奏着轻快的小调。身旁另一个卖扇的素衣女子，面容清秀，年纪比她稍长，两人的样貌颇有些相似，想来应该是那个小姑娘的姐姐。她坐在一把藤木椅上，手执画笔，正细细描绘着扇中风景，神情专注。两人一动一静，皆是佳人，倒也成就了一番风景。
我走上前去，俯下身子仔细瞧着她所画的景象。只见柳枝垂暮，傍水而立，清水微抚，因风而起。
正在吹笛的那个小姑娘见有人走近，停下了横在嘴边的短笛，清脆又带着稚气的声音问：“哥哥和姐姐可是买扇？”
我低头瞧着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仰着头一脸灿烂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声赞道：“小妹妹，你的笛子吹的真好。”
小女孩听见称赞，骄傲的扬起嘴角，小跑回那个年长一些的女子身边，扯着她的衣角开心道：“姐姐你听，这位姐姐说我笛子吹得好呢！”
见小女孩朝自己跑来，素衣女子停下手里的活儿，迎着她扑入自己的怀里，宠溺的捏了捏她高高的鼻子，道：“那是这位姐姐夸奖你了，瞧你开心的样子。”她笑了笑，转脸朝我和胤禛微微颔首。
我回以一笑，眼神稍转，便瞧见那女子的身后还放着一把古筝。
胤禛低头看了看摊子上摆着的几支绑着流苏的短笛，随手拿起一支来，两指轻握，细细的看着。那笛子似还散着竹香，简单却精致，想来是这个姑娘亲手制的。
我走到筝前，指尖轻轻拨弄着几个简单的音调，抬眼见他瞧得专注的样子，偏着头笑问：“你可会吹笛？”
胤禛迎上我的目光，嘴角轻轻擒起一抹笑意。抬手，横笛嘴边，几指律动。
一曲笛声悠扬，轻快的曲调跳跃在朗朗晴空。不似箫的婉转低沉，笛子的清音明亮轻快，仿若旋转在空中舞蹈。
我颇为讶异的瞧着胤禛嘴角带笑，长指起伏的随着音律轻和着微微摇晃身体。简单上口的童谣，似曾相识的熟悉，不正是和惠玩耍时常常哼在嘴边的曲调么？
他眼神辽远，穗色的流苏漾在轻浅的曲调里，同庆同贺。绵长欢愉的气息流荡，仿佛正是眼前孩童嬉笑玩闹的自在情景，水花飞溅，笑声不绝。
我手指轻弄，浅浅的弦声微合着乐曲，轻轻重重，缠绵撩人。
曲毕，一阵兴奋的掌声打断原本延绵的思绪。
“哥哥吹的真好！”
胤禛放下短笛，低头看着眼前那个小女孩钦佩崇拜的神情，难得的露出一丝疼爱的微笑，轻抚了抚她的头。这个小女孩与和惠年纪相若，也是同她一般的天真烂漫，笑起来时脸侧深深的酒窝，更是像极了和惠。或许是因为如此，胤禛在她的身上便瞧见了和惠的身影吧。
他背手身后，转眼对上我还未回过神来的痴痴眼眸，旋而失笑着调侃道：“怎么？听惯了十三的箫声，倒受不住这一笛清音了？”
我听着他语气里浅浅的醋意，不禁绽开笑容，回道：“可不是？早就惯了和他琴箫合奏，今日突然换成了短笛，倒真是不适应了。”
胤禛佯作蹙眉，本还要继续，可是还未出口，自己却又忍不住先笑了起来，我瞧着他的样子，也不禁放声抒怀，一时间两人笑成一片。
一阵嬉闹后，胤禛敛了敛笑意，从袖子里摸了几个碎银子出来递给那个素衣女子，是想要买下这短笛。可那素衣女子一直推辞，怎么都不愿收下银子。
“今日碰见两位，实属有缘。这位公子技艺过人，这短笛手艺粗糙，就权当是识了知音，赠与公子便是了，怎么敢要银两。”素衣女子略略向后退了一步，摇着头道。
“货银两讫，你卖笛子，我付银两买，这本就是公道。如若每个人来你都是如此，这生意如何做的下去？”女子几番推辞后，胤禛手心一握，神色颇有些严肃道。
素衣女子为胤禛问住了，一时词穷，想不出言语来回话，只是立着身子瞧着胤禛，颇有点失神。
“买冰糖葫芦咯！冰糖葫芦！”
身旁一阵叫卖声经过，我心里一动，小跑着迎了上去，买了几串冰糖葫芦，重新折返。
“小妹妹，姐姐请你吃冰糖葫芦。”我蹲下身子，笑着把手里的冰糖葫芦放到小女孩的手里。
“谢谢姐姐！”小女孩看见手里鲜红着诱人的冰糖葫芦，喜不自禁，甜甜的吃了起来。
我站起身子，转脸笑着看着胤禛。这样，也算是付了笛子的钱了。我知他向来是个黑白分明的人，这无缘无故的馈赠，胤禛是决计不会收下的。
就在我们转身离开后不久，一个急切的声音带着小跑的微喘赶了上来。我和胤禛闻声同时回头看去，只见正是那个素衣女子追了上来。
“公子，姑娘……”
转身，正好对上来人因为奔跑略带潮红的脸颊。微光里，那原本清雅的面容更添了一份妩媚，在清风里微微颤这身子，努力平静着呼吸。
胤禛微微蹙眉，我见状，抢在他之前微笑着开口询问道：“有什么事吗？”
素衣女子看了看我，又转眼看了看胤禛，接着从身后伸出手递来了一把散着幽兰香气的摇扇。
“公子和姑娘一对璧人，今日清妍姐妹得遇二位实乃有幸！这小画且赠与二位，聊表心意。画工不善之处，还望公子和姑娘海涵。告辞。”说完，那唤作清妍的素衣女子微微颔首，眼神在胤禛的脸上略一停留，便头也不回的转身小跑离去，片刻便消失了踪影。
胤禛瞧了瞧她隐去的方向，走近一步走到我身旁。我低头看着手里精致的小扇：香料染过的轻纱扇面透着淡淡的幽兰气息，韧丝与香草合成的一股墨绿色扇边恰如藤蔓，独树一帜。衣袂翩翩，几缕柳絮浮动。一名男子昂首而立，眼神里掩不住的自信潇洒，横笛嘴边，流苏轻颤，万物尽凝，一派风流自在。身侧墨迹未干，葱白指尖细细勾勒而来，轻挑慢捻，眼波流转。黄衫翠羽，随风而起，动态尽显。
这小扇上画的，正是刚才在那小摊子前我和胤禛合奏曲子时的情景。
“这画艺虽称不上拔尖精进，却也是清丽娟秀。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画得倒也算传神。”胤禛看着扇面点了点头，轻声赞道。
我稍侧过头，正好对上胤禛的眼眸。我转过身子，把摇扇轻握在手里，轻轻带起的微风浮动浅浅幽香。我继续迈着步子，胤禛也并肩随着。
“你看，这画里我的那一侧墨迹未干，显然是刚刚补上的。原本啊，着扇面上定是只画上了你的样子！”我指着扇子上画着我的样子的地方，双手往上抬了抬，把扇子更近些的递到胤禛的眼前，看着他道。
胤禛背着手眼神微俯，看着我，嘴边仍是带着那似有若无的笑意，不紧不慢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我瞧了他一眼，嘴边擒起一丝笑意，悠然道：“那就说明人家姑娘家的对我们四爷一见钟情，拜倒在您的石青长袍之下了呗！”
胤禛伸出手来往我的脸上轻轻一捏，莞尔道：“何以见得？”
我扭过头躲避着他的大手，一个旋身转到他的身前，盈盈笑道：“人家姑娘连自己的芳名都一并报给你了，你难道还‘见不得’？”
闻言胤禛笑意更甚，一下子伸手搂住了我的肩膀，把身前的我拉进他的怀抱，另一只手轻点着我的鼻子，笑道：“你对人家的心事倒是上心。怎么这回有人和你来‘争抢’，却也不见你心急了？”
我肩膀一缩，灵巧的游动身形，脱离了胤禛的胸前，倒退着步子朝着他道：“这才说明我目光如炬，得到了众人艳羡的香饽饽呗！是我的啊，谁也抢不走！”
正当我笑着朝胤禛吐舌时，倒退着路经转角，身后突然一阵猛烈的冲撞袭来，强大的冲力让我在猝不及防下，身体本能的向前倒去。就在此时，领口一紧，我的身体被人猛地向后拽去，一下子改变了方向，喉头一瞬间被谁用力锁住，五指紧紧扣着让我几近窒息。
“不许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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