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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三章 喧闹之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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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歆辰灵
“娘娘,今天是除夕,有许多活动呢,您打算怎么办?”歆微笑道:“麻烦你了,珍儿,你就让他们备轿吧。至于去处,我还没有想好,等想好了再说,下去吧。”“是。”那婢女正欲离开,歆忽然道:“等一下。”“娘娘还有什么事情?”“我派人去雪夜送信,不知可有消息?”歆问道。“是。”珍儿答道,“小全子已经回来了,说是灵夜公主殿下不回雪夜过年的事陛下已经了解了,请娘娘好好照顾她。。不过另外有些事情,所以小良子就留在了那里。”“哦。”歆沉默半晌,道:“今天就去月海吧。”“月海?但是您不参加其他活动吗?”歆笑了笑:“今天的活动都是非正式的,他绝对不会愿意去。所以,你就放心去办吧。我会和辰以及灵夜一起去。”“是。”
月海国“月海”一词,乃得名于一片海——“月海”。相传欧阳王朝、巨鹿国均命脉已尽,百姓受尽贫困重压之苦,于是,在祈家所居住的隐世之地戏水居附近,竟出现一片海,名为“月海”。亲眼见过的人说,那是一个望夜,天空中的月亮像八月十五那么圆。正当人们赏月之时,望月的清辉洒在一片大地之上,原本暗淡的月色忽变得晶莹明亮,闪烁的光芒轻轻坠落人间,慢慢形成一片“海洋”,这里据说没有水,只有盈盈的月光。在这里游泳沐浴,不会溺水,却可以浮在其中。当然,百姓只是看到那一幕,之后人们就认为这里居住的乃是真命天子。此后,这里就成为了禁地,只有部分皇室成员方可进入。当然,六位王爷自然都是那部分人。歆轻轻踱步至后院,看见院中的梅树开花了,而这梅树正是一月开花,年开十二次,花瓣普通人一触即亡的流雪梅。
流雪梅此花本身无毒,但在花连枝时,花与树是有灵性的。一般人触之,会即刻为其所感知,花下有一个花座,座中会射出大量玄毒针刺,在刺杀入侵者的同时将花自毁。当然,歆不一样,灵夜不一样,一一也不一样。歆轻叹一口气,静静地离开。 喧闹的街市,流光溢彩。明明是朔月之夜,却处处莹光。歆姨将恒王半哄半拖地弄上轿,之后,把在屋中沉静的灵夜带上另一辆轿子,与她同行。歆在百忙之中,偷偷望右边的窗户,只见一道剑一般的目光直射而来。歆感到一阵无力,想必自己又被怨恨了吧,居然公然陪着灵夜而把夫君晾在一边。立刻遮上帘子,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这些天以来,歆为了照顾灵夜,把她待到自己这里,除了必不可少的教书时间,其他全部都在陪伴她。自然,是把恒王冷落了。无奈之下,歆这些日子只有装傻的份。不过幸运的是,灵夜的状态还算可以,因为自己原先就告诉过她,让她考虑清楚自己的所为。再加上,歆很懂灵夜,能耐心地开导她,灵夜还是比较平静的。歆相信,灵夜想了很多,就算没有真正弄清自己想做的事情,也不会再冲动抑或意气用事。她静静望着那漆黑一片的夜空,丝毫没有觉得黑暗、冷清,而是静谧、安宁。灵夜与歆相视而笑,也许过了这几天,她的心也清明了许多吧。
歆为了避开嘈杂的人群,特意从一条小路行走,不一会,就到了一座守卫森严的高塔之下。她带着灵夜下了轿,又把恒王折腾下车,拉着两个人,开心地快步走着,来到一个奇异的地方。这里四面环山,看似没有入口,然而绕山一周,就会在原先的位置上发现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山门。歆轻轻敲了敲距离门的最上端五寸处,门轰隆隆地打开了,可以看见里面十分开阔。随后,三个人将所有侍卫及下人留在山门外,走了进去。约摸走了一里地,出现了一个由重兵把守的大门那些士兵看见恒王、王妃以及郡主,训练有素地点了点头,让出一条道来。带灵夜、歆姨和恒王通过后,即刻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三个人经过一个长廊,而后一直右行,直到看见一片银光闪烁的海洋——月海。
歆静静坐在海边,手中一点点掬起海中的清辉,那若有似无的月光竟在她手中如水般流动,而后又一点点坠落于海中。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但心中却有着深深的愧疚感。无论如何,她清楚地知道一切真相,所以她必须做自己该做的事。但是她又明白,如果灵夜知道了真相,那么那件事一定做不来,所以必须要用这种方式来进行。所为政治斗争,并不仅仅是兵力相抗,人力相拼,智力相衡那么简单。有的时候,一点小小的手段就能翻覆整个大局。依缇鸾和欧阳亦萧,她们都注定要学会同龄人所不可能学会的东西。自己曾奢望过,也许欧阳亦萧不会那样,但早知不可能实现,又何必曾经相信。现在,她原本唯一能做的就是将灵夜保存起来,远离欧阳。然而现在,烬帝之意却是要利用灵夜。歆左思右想,只有这个方法最宜,结果最好,对灵夜的伤害也最小。然而自己,又究竟在做什么呢?歆无法解读自己的所为,她只是在一步步实现月海的计划,但却不知自己手中究竟握住了什么。沐浴于月海之中,起身之后,竟是满心苍凉。是吗,歆感叹,原来我已经空虚到这个地步了。
辰在远处默默看着。他很清楚,世人传说,在月海中游泳沐浴,可以洗尽俗世的杂尘,获得心灵的解脱。然而,实际是,洗尽俗世的蒙蔽,认清自己的真是。现在的歆苍凉无比的神情,就是她真实内心的写照。祈夜辰对所谓权利斗争没有丝毫兴趣。他出生不久,就被送到了这里,与世隔绝的少年总是没有野心的,抑或说是对那所谓虚名没有兴趣。辰的母亲是一个武林秘密组织的少小姐,所以他天生仙骼奇骨,乃是学武的奇才。他只是静静度过自己的岁月。六岁那年,巨鹿称王灭欧阳,哥哥们便陆续来到自己身边,生活很安逸也很宁静,于是他始终没有发现这样一个事实——他有着无人能及的智慧。然而祈夜烬却轻而易举地了解了这一点,所以刻意让他从小接触各种奇门八卦,是他的得到充分的锻炼。如今,他便是这个计划的核心执行者,主宰着一切事宜。他明白,即使他失败,大哥也绝不会输,然而月海的臣民却将面临不可忽视的危机。也许自己该醒醒了吧,不该再做那个在众人保护、宠溺下长不大的孩子,明年就是二十岁,即将成年,即将成为真正的恒王,拥有和几位哥哥相当甚至更多的权力,也有更多的责任。慢慢走出月海,褪去的是犹豫,留下的是决心。
灵夜仰首,看着天上的星星眨着眼睛。月亮不出来了,但是天空也需要点缀,于是小星星们,即使力量微薄,也会奋不顾身地照亮夜空,将星光的美丽洒落在世界每一个角落。自己置身于月海之中,就像是在一片温暖的水面上,不会下沉,也不会有巨浪,水平如镜,即使跳入水中,波纹也会慢慢散去,再平静下来。灵夜想到了自己去世的母亲,听父亲说,她总是很温柔地对待每一个人。雪夜的嫔妃数量是由皇帝、皇后以及首席女官共同决定的,而母亲说,只要幸福就好,当年的首席女官络樱小姐说,陛下爱几个,就要几个,于是雪夜皇帝并没有纳妃,即使母亲早早地去世,也没有,即使灵夜无人照顾,他也只将灵夜交由歆姨家负责,并且日日探望,即使国务繁忙也从不间断。她曾听见自己的姑姑——长公主殿下向父皇询问,何不找一位能照顾自己的女子入宫,父亲说,爱一个人便要一个人,不爱人却不必害人。灵夜当时听不明白,等到如今,她也只是朦胧地了解。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父亲与母亲都是幸福的人,自己也很幸福。而亦萧,依稀记得曾几何时的强装笑容,那个少女的改变,总是自己这般不谙世事,内心也是一清二楚的。但此时,若是做了对不起亦萧之事,便是背叛了有情。若是不做,便是背叛了天下人。她不再是曾今的惊惧,而是深深的悲哀,难以名状的无奈,不知所措与深沉的无力。亦萧,如果你不再是你,如果你们都不曾是公主,那该有多好。
(2)鸾
鸾儿听着外面的声音,不禁心生厌烦。这大年三十,原是个团团圆圆,热热闹闹的好日子。然而门厅那些人,不是阿谀奉承,便是冷嘲热讽,官场之上不是自己说话的地方,然而如果自己可以代替父亲说话,自己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些人,让他们知道些分寸。不过,鸾儿自己却又不想去说,和那些官场的人打交道太过无趣。她心中所想,乃是等巨鹿国一统天下,就让女子成为国家的主宰,男子成为国家的奴隶,解散妓院,设立女权高于一切的国家。她了解过雪夜的制度,所谓“男女平等”。而如今,连月海也在逐渐走向这个方向。可是依缇鸾只是嗤笑,所谓平等,是指哪一方面呢?真正做得到平等吗?那些自以为是的男子,只能够败坏国家,与其让他们有这种机会,倒不如全部入奴籍,成为女子的奴隶,只有这样,才能维持平衡。她轻轻笑了起来,依封天,你果真给我制造了太多机会。放心,即使你将来失了身份,我也会看在父女之情上,给你一点点尊严。只可惜你忘记了复国者等大事,只怕就算我饶你,那些老臣都不绕你,祖宗更不饶你。哦,老臣们怎么办呢?不如给他们喝点好东西,让他们清醒清醒,快快乐乐地去见祖宗。依缇鸾轻笑着,走出房门。
“公主殿下,您打算如何做?”火筱玄静静问道。“公主殿下,什么时候动手?”礼邢薛一脸兴奋地说。“嗯,很快,你们现在先去办好淮北事宜吧。毕竟现在,可没人知道依缇鸾在侯府。”
没有错,她得意地笑着,我是从密道回来的,现在的人都以为我身在淮北,日夜忙着事务,欧阳亦萧,上官残香,你们又能乃我何?
依缇鸾,朱鸾和笑,天下痴狂。
(3)萧残
亦萧和残香难得安逸地在大街上走着。她们途径各式小摊,看见笑呵呵的大婶在卖豆腐,忙颠颠的小哥在客人间穿梭,鲜少见到这些快乐而又单纯的人们,残香心中满怀着希望与快乐。曾几何时,自己何尝不是梦想着在世间做一个快乐的小女孩,和爹娘一起单纯、安逸地生活,每天打打渔,打打猎,做点女工,写点小诗,每顿吃得略饿一些,然后满怀期待地等着下一顿。还记得,当自己将这些告诉母亲时,她笑着说,残香是千金小姐,不需要做那些贫民做的事情,残香要在家学好琴棋书画,将来也许会嫁入宫中,成为皇后,也许会嫁给一个状元,成为夫君的左膀右臂,成就一个女子的使命。残香很不以为然,她要做丞相,要和父亲一样。母亲很不高兴,她说女孩子就该有女孩子的样子,男人当官,女人持家,这就是最大的幸福。残香觉得这种“幸福”很无趣,从不愿真正在心中承认。后来,遭遇国变,还未来得及做任何事,她就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家园。七岁的小女孩,父母双亡,被忠心耿耿的家仆所救,为照顾一个比自己小四岁的少女奋战,她也从未犹豫。或许,这并不该犹豫,她总是那样希望能够成为一个有所成就的女子。
亦萧看见了众多人,心中念道,这些人之所以只能在这里受人欺压,其因都是他们自己的失败。也许他们曾经有机会获得更多,但是他们却不懂得抢。今日,自己终于明白,所得的一切,只能抢来。如果坐等,只能待毙。她深吸一口气,望向远处皇城的恒王府,灵夜就在那里。既然灵夜不在身边,很多事就必须由自己完成。她的确不明白,为什么灵夜会被隔离,不过可以肯定,烬帝不知道自己的计划,他一定认为自己在短期内会有行动,所以才会把灵夜带走。她心中冷冷一笑,真是可怜之人,烬帝,你又如何左右我?
本章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喧闹之夜(下)
(4)歌
人人都道是宫中生活勾心斗角,可是天歌在宫中的这段日子,却是意外的轻松。皇后娘娘非常优秀,虽然她的容貌并不算出众,与烬帝相比着实不够般配,但她的才学与谋略都十分卓著,更是出色体现了母仪天下一词,端庄的行为没有丝毫能挑剔之处。而她对待天歌,更是十分和善,全然没有敌对之意,甚至在她身上找不出一丝虚伪。这样一位皇后,使天歌感到格外轻松。而负责照顾她的宫女们都是由皇后娘娘的三位最杰出的个主女官精心挑选的,她们不仅贴心,而且很懂礼数,甚至在琴棋书画方面也各有所长。因此闲暇时间,天歌能够和她们一起跳舞作画。今天乃是除夕之夜,皇后娘娘专门邀请自己去赏花,并且请自己为她舞一曲。于是,天歌早早起床,在清晨之中,带着身边的小宫女们练习舞蹈。因为她们都很聪明,而且多多少少有舞蹈功底,因此教起来十分容易,跳出的舞也美丽非凡。天歌的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微笑。忽地回神,发现自己竟在轻松的笑,顿时心中生出一丝讶异,自己竟会喜欢这个名为牢笼之地吗?不会的,那是骗人的吗?
皇后娘娘轻轻踱步而来,看见微笑的天歌,也笑着打起招呼:“天歌小姐,你在想写什么?”天歌回首,看见温柔的皇后娘娘,心中浮出阵阵暖意:“没什么,在想要怎么样才能让舞蹈有最好的效果。”皇后娘娘开心道:“是吗,那真是辛苦你了,今天晚上你可是最耀眼的哦,我真的很期待。”随和的皇后娘娘静静一笑,继续前进。
天歌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意什么。但可以肯定,皇后娘娘着实是个令自己欣赏、乃至敬佩的人。过去的日子,总是太累太辛苦,是否自己也该歇歇了呢?
娘,天上是否有一颗星星,是你呢?
(5)汨
她一身便装,在院落中走动。
她看着自己美丽的家,心中涌起阵阵温暖。
她爱他的家,一如月海人民爱着月海。
因为她爱自己的家,所以她要保护自己的家不受侵犯。
因为人民爱着月海,所以她要保护月海不受侵犯。
汨,从来都是这么想的。
汨仰望着远方幽深的天空,一片宁静。
灵夜,现在,你在哪里呢?
这么美丽的夜晚,恒王妃娘娘一定不会只在王府中待着的。
那么现在,你开心吗?
我知道,恒王殿下不会害你,陛下也不会害你,因为甚至连你自己都不曾了解,你正是月海真正的郡主。
灵夜,那么你现在,又在想什么呢?
我想,也许你一直是明白的。
但是现在,恒王妃娘娘也许在愧疚吧,因为灵夜毕竟要被那样利用。
灵夜一定不想要伤害欧阳亦萧,但是欧阳亦萧一定会伤害到灵夜,就算是无心的。
而灵夜却也是对付欧阳亦萧的最佳人选。
灵夜,对不起,并不是要利用你。
因为我也很清楚,陛下和恒王并不是利用你做什么你不想做的事,而是仅仅推动事情的发展。
因为你知道的,你所给与的,仅同情二字。
素莹,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答应欧阳亦萧,要帮助她。
你明明是一个既不关心天下,也不关心政事,一心只想做文学的人,可是你为什么要答应?
聪明如你,应该清清楚楚的知道,你能给欧阳亦萧的,仅仅是心理上的安慰,而不会有一点实质的东西,即是说,你答应她,就是让她安心,让她麻痹,就是害她。
素莹,你何时竟成了依缇鸾的人?
(6)逝 夏
逝百无聊赖地坐在院中的椅子上。说是百无聊赖,那时因为她觉得今年的除夕格外无趣。樱忘隐逝,原名祈隐逝,因离开月海去往雪夜生活,随在雪夜出生的母亲姓樱忘。逝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冰山美人,于是世人往往将她与比她大一岁的七叔相
比较。不过,从实质上来说,逝与辰有着天壤之别。逝的冷漠源于她的早熟,只因她看透了世间万物,所以已冷静到极致的眼光看待世界。而辰的冰冷则截然相反。恰恰是因为他有着一颗孩子般的心,所以才会以儿童那别扭的心态对待一切,他的冷淡只是自由培养的对待事物的方式。正因为如此,此刻逝才会在这里无聊。街上喧闹的人群,只会使她感到厌烦,倒不如在家中看那些不会言语的花花草草。不过这时,有门发出“吱呀”一声,走来的是一本正经的父亲。
“逝,你将这些东西送到环皇城朱雀门外区正字23号常御史监察府邸南门三丈七尺六寸处皇族信箱第三阶。”夏认真地对女儿说道。逝当然了解自己的父亲是一个认真到什么地步的人,看见它专注的神情,逝静静结果那些东西,是几个大小不等的盒子。略一欠身,退回房中,换好出行装束,叫轿一辆,向目的地行去。
逝说过,我有尊贵的身份,团结的家庭,善良的朋友,优秀的天赋,这些都是我之所幸。
逝,确实是幸运之人,拥有金色心灵的幸运之人。
夏看着远去的女儿,心中没有丝毫的担心。逝并非像自己这般面面俱到,但却能抓住要点,出色的完成众多事宜。夏曾经想,自己的认真是从小养成的习惯,这源于自己那位始终心细如丝的老师。不过逝的习惯又是从何而来呢?她的身边没有什么人教过她做人的道理,抑或说这是她自己天生的性格?或许吧,夏自己明白,人们眼中的祈夜夏从来都是一个认真以致死板的人。虽然被这样说并不值得自己高兴,不过夏也明白,这种行为方式实在是不得不令他人这样认为。其实夏的内心还是很灵活的,只是他考虑事情是一回事,做出事情又是另一回事,他的行事永远坚持着认真细致的原则。夏不禁轻叹,除夕之夜,自己还在考虑政事,恐怕是该改改人们眼中的自己了。
夏曾对烬说,我想做一个文人。烬说,你只应该做一个参政的文人。
(7)流
柳流坐立不安,灵夜莫名被软禁,隐逝小姐态度严肃,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但很明显,恒王妃娘娘是不会让灵夜有麻烦的,那么自己的担心又是多余的吗?她在后门前徘徊,考虑着到底要不要出门,门外人流如潮,若自己漫无目的的行走,说不定又会节外生枝。若是自己去一一姐哪里,岂不又让她白白担心?于是,思前想后,流就是没有出门,但也不回屋,只在门前转悠到柳尚书令——柳阡在旁边等了半天却没有被发现,无奈之下轻咳之后。柳儿一回头,看见父亲有些担忧的神色,笑道:“父亲,柳儿没事,只是再考虑要不要出门。”柳流虽然也是自小离家,但她却与天歌不同。她离开月海之时,总是诸多不舍,而父亲却总是笑着说,流儿应该出门,多多历练方能成材。于是,流儿总是在父亲温和慈爱的笑容和母亲有些担忧又有些不舍的眼神中离家。这一次,灵夜竟在月海停留这么久,自己确实是多了许多与家人在一起的机会。每每看见许久不见的婢女激动的眼神,流儿总是觉得心里暖暖的。自己与月海的姐妹们都有着深厚的友情,不过父母在身边,实在是幸福。
当然,流儿也明白,此时的自己该做些什么。昨日,自己刚刚接到欧阳亦萧的来信。流儿不禁感到好笑,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朔夜之时,与森林之中相会的一群人,能做些什么呢?莫非欧阳亦萧你有什么不能见人的?自己差不多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静静地走回了屋。
柳阡看着远去的女儿,不禁微微一笑,流儿,你做的很好。
(8)烬初
初敢打赌,如果有人这时闯入御书房,十有八九会吓晕过去。他无奈地抚额,又看见哥哥忽然一脸兴味的看着自己,不禁大大叹了口气。
传说中叱诧风云无所不能,才华横溢容貌无双,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祈夜烬,传说中流连美色荒废朝政,暴戾凶恶喜怒无常,阴险狠毒人面兽心的祈夜烬,传说中聪明绝顶才貌双绝,本领卓绝深藏不露,体恤百姓勤政爱民的祈夜烬,此时在初的面前出现的,却是不喜美色不爱美酒,一身慵懒眼神痞痞,似笑非笑摄人心魄的祈夜烬。他苦笑着,如果现在哥哥身处青楼之中,怕是连那最冰冷高傲的美人也要垂涎欲滴了。祈夜烬把祈夜初叫道自己的御书房后,初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情景——高高堆起的早已批阅的奏折,一副颠倒众生模样的祈夜烬。莫说谁能猜出这“年轻人”竟已是不惑之年,更不要提这常人十天能披完的奏折已被此人用短短几个时辰轻松解决。。。不等初说话,烬便无限春风地笑道:“二弟帮我批阅这些奏折可好,可给你五天时间,五天过后,杀无赦。”这语气中分明透出的杀意却不是对着自己心爱的弟弟,他好笑地听着门外人颤抖的声音。“怎、怎么办,这祈夜烬果然丧尽天良,我们何时可以动手?”烬帝冷笑一声,这么大的声音,他们觉得自己听不到吗?当下燃起四角香烛,用力撕开盖在椅子上的布条,使屋中一片迷离的气息。门外人听屋内喘息声渐渐低去,自以为捡了个大便宜,当下冲进房中,还未看见祈夜烬的影子,便已身首异处。
一旁的初摇了摇头:“何必这样玩弄他们,若是被他误会,看你找谁说理去。”烬笑道:“误会?你当我祈夜烬看上的人是如此没有气量吗?”初撇了撇嘴,小声道:“我看你怕是比他更没气量。”烬好笑地看着二弟,他是个永远明白事理却总装糊涂的人,所以说初总是能逃过所有劫难却又得不到劫后余生的快感。烬道:“这辈子怕是时间不够了,我只盼1111年之后,当我能够与他一般之时,还能令他如曾经一样爱上我,如今他失忆却是最好的,时间到了,命自然就到了。我是否该庆幸自己并非普通人类之身呢?”他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忽又慢慢转变为残忍,“欧阳亦萧,依缇鸾,你们要怪就怪自己出生太糟吧。毕竟你们二人也确实是愚蠢的过分。欧阳亦萧,你清楚灵夜是谁吧。你以为雪夜上代女皇乃是看上一个平民后强纳为妃吗?哼,我祈家人,不是你惹得起的。”
初什么都没有说,但却笑得欣慰,哥,你仅仅因为灵夜是你的侄女吗?还是说,是因为她是他的朋友?
(9)潇幻璧荏
璧看着天空出神。什么嘛,明明天还没黑,自己却要在这里一点点看着它黑下去。这么无聊的事情本就不是他所好,奈何潇、幻两位哥哥说什么今天有雪夜贵客来访,自己三人要负责接待,不由一阵不满,大哥明明就是知道自己的心性的,却还要自己做这样麻烦的工作,摆明就是看自己太闲了要给自己找事。不过没办法,四哥五哥都爽快地答应了,若自己扭扭捏捏,岂不失了礼数也失了风度?想到这里,他只能继续坐在这毫不起眼的酒楼门口的轿子里,慢慢等待那位奇怪的贵客。
璧正欲再想什么,便听见了哥哥们的谈笑声,不由回头一看,只见两位哥哥偕同一位端庄大方的女性正往此处走来,心下大惊,哥哥们怎么会因女色误事?但他马上又否决了自己的念头。那两位本就是兄弟中最正经的,而那女子更是气度不凡,威仪绝非常人可比,不禁想,这位莫不就是自己要等的贵客?那女子看见自己尴尬的表情,宽容大度地一笑:“六王爷不必拘谨。素闻月海延王殿下书画绝天下,今日正想讨教一番。”幻微微侧首,笑道:“这位是雪夜长公主殿下慕容荏翦,被封为血龙公主。”璧骇然,此人既是雪夜公主,也算得上自己的姐妹,只是血龙之称实在令人心悸。荏翦看见这幅样子的璧,心中不禁好笑,果然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弟弟,解释道:“我生来便与一种名叫曼珠沙华的花能够互通心意,因此花颇有奇特之处,便给我此封号,以令我更加专心的研究。”见璧送了口气,荏翦笑了笑。她的话有真有假,却合乎常理,令璧也未有察觉。潇朗声笑道:“长公主请随我们来,这里正是长公主所需要的地方。”
幻笑看着兄弟可爱的样子,一看天空,已近黄昏。不禁思量起接下来应该做的事。就在此时,身畔闪过一个人影,复而又闪回。那人身着奇怪的服装,脸上带着纯真的笑意,眨眨眼睛,一点没有风尘仆仆的姿态。他外头想了想,对温柔笑着的幻问道:“请问你知道雪夜曼珠沙华龙儿在哪里吗?”说罢忽竟开心跳了起来,冲进那个由雪夜一位宫廷厨娘所开的酒楼之中,不顾身边客人的诧异,大声喊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心手相连,共度百年。”说罢,一阵劲风袭过,那人竟凭空不见。
没有人注意到,长公主脸上,挂满了幸福的微笑,除了坐在一旁的幻。
皇兄说,此人可以给与月海极大的帮助,这样看来,果真如此。
————喧闹之夜,今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