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社火之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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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元礼夫妇和丫鬟绿柔一起乘坐马车跋山涉水，一路风雨兼程，终于赶在规定时间之内来到了会稽郡山阴县。
对于谢玄心来说，离开了建康，虽然是与故乡的亲人暂时离别了，却也是一番新生活图景的展开。在山阴县，再没有人能管束着她，再没有一举一动都要合规的压力，凡事都可以跟王元礼直接商量着来，别提有多快活了。而且自古以来，山阴县都是文人骚客聚集之地，景色秀丽，风景宜人，专是为谢玄心这种对祖国秀丽山川颇有敬畏之心的少妇所量身打造。
谢玄心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可是很精细，先花一段时间改造新居，把住的地方收拾妥当了便开始在周边游山玩水，吃遍各路美食，好好的快活一番。就光是想着谢玄心的脸上都放着光，看着一旁的绿柔直慎得慌。
王元礼倒是一如既往地话少，脸色苍白，显出几分疲态。王元礼是个典型的书生，对于朝廷之事知之甚少，其实这次的调任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升迁，只是个调动罢了。而且离开了建康到了别的郡县，对于他的官途来说并不是个好事儿，但他自己却不引以为然。王元礼的所思所想从来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就在谢玄心沉浸在自己世界中时，他们终于到达了山阴县。山阴县内水产丰富，依山傍水，扑面而来的湿气把谢玄心有些干燥的皮肤滋养的活力充沛，谢玄心恨不得马上从马车上跳下去，在城里疯跑撒野，好好地释放一下天性。可是到了山阴县的城门处，谢玄心却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王元礼是到山阴县来当父母官的，虽然谢玄心只是家中的女眷，但也代表了王元礼的一部分形象。
以前王元礼在朝中做官，是个闲职，有着家族的庇护他出不了什么差错。可山阴县是个有十几万人口的城市，守护所有百姓的生命安全，让他们安居乐业，成了王元礼的责任和义务。谢玄心觉得，这是上天给王元礼的历练，让他离开建康城这个安乐窝，到真正的市井人间来体验体验，这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马车进了山阴城中，与建康城的威严肃穆不同，山阴县的百姓们安居乐业，富庶安康，而且总是浸淫在优美宜人的自然环境中，显得十分怡然自得。谢玄心便像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富家小姐一般，仿佛来到了一个新天地里，这也新鲜那也稀罕，简直是被迷了眼。就在谢玄心这也看不够那也看不够的当口，马车便停了下来。
王元礼先下车，绿柔把谢玄心搀扶着慢慢下得车来，王府两个字赫然出现在了面前。此王府不如彼王府，建康城那个王府堪称是建康城内除了皇宫之外最为精妙的建筑了，堪与皇宫御苑一较高下，显示出王家的气派和门第的高贵。而这个山阴县的王府，却似个小家碧玉，不显山显水，其中却有玲珑之心，方寸之地显出独具的匠心来，非常准确的讨得了谢玄心的芳心。
谢玄心站在门口便仿佛窥见了府中的全貌，对站在旁边面无表情的王元礼说道：“夫君，你怎么那么懂我？”
王元礼笑了，“这就叫懂你，太小瞧我了。”
谢玄心瞬间眼放金光，小跑着就进了府中，绿柔在后面费劲的追赶着，倒是把王元礼给落在身后，王元礼看着这对主仆，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个宅子真的是巧夺天工，虽然也是有固定的园林景观的设计概念，但是却掺杂了读四季景色的观照和解读。园中有一块区域非常幽静，园内有一片竹林和一间小屋，既隐蔽又意境悠远，让谢玄心也是大开眼界。这几乎满足了谢玄心对于园林的所有设想，包括她没能想到的曲径通幽处的景观和设计，大大提升了她对山阴生活的向往和想象。
绿柔陪谢玄心在府中转了一大圈，累得不行不行的。她拉住谢玄心的手，阻止她道：“小姐，你再喜欢这个园子，你也不能一天逛个三五趟啊，那不是几天就腻了。人要懂得节制，知道吗？”
谢玄心此刻的心情简直是无比欢愉，也不与绿柔计较，说道：“我自己的宅子，我想怎么逛怎么逛，不过你说的也是，一天就转够了，以后就美惊喜了。”
“小姐你不去赶谢赶谢姑爷。”
谢玄心嘴上不说，脸上尽是喜色。王元礼正从不远处走过去，来到谢玄心身边，说道：“这一路长途颠簸，身子多有疲惫，你怎么回来也不歇歇，在这院子里光晃悠。”
谢玄心猛地跳到王元礼身上，双手环绕着王元礼，王元礼始料未及，将她扶住，谢玄心的腿便直直地卡住王元礼，她凑到王元礼耳边道：“谢谢你，为我费心了。”
王元礼虽脸上毫无表情，身体和心里却是暖洋洋的。这宅子他虽然未能亲手操持，但从设计和整体布局上却是煞费苦心，就是为了给谢玄心一个惊喜。谢玄心随着他来到这离家万里的地方，如果不能在生活上多加给与照顾，却是大大的对不起谢玄心了。王元礼一看谢玄心并无这方面的伤感，便也是放下了心。
谢玄心见过了府上的下人们，这些下人们都是王元礼仔细挑选过的，个个看起来都是做事麻利没有私心的模样，倒是省去了谢玄心不少心思。
正在这个时候，下人过来传话，说是山阴县最大的富商董呈勋请王元礼夫妇去府上赴宴，特别送来了请帖，希望王元礼夫妇一定前去。
王元礼一听便犯难了，刚到山阴县就被这商人被盯上了，如果不去，以后在山阴县便寸步难行，如果去了，就等于是上了一条船，再要往下下船就难了。正在王元礼犹豫之际，谢玄心替他做了决定，“我们刚到山阴县，无依无靠的，便有人请我们，这份好意我们怎能拒绝呢？”
也没等王元礼细细考虑，谢玄心就拉着王元礼上了董府派来的马车，山阴县城本来也不大，很快便到了董府。董呈勋果然不愧是山阴县最大的富商，董府就是个大观园，府内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比比皆是，小桥流水、回廊曲径皆是风景，谢玄心想着光是看景来一趟都值了。
董呈勋操纵着山阴县内的船运事业，控制着山阴县的命脉，上一任县令离职之后，马上就想着跟王元礼疏通关系，维持往来。董呈勋和夫人将王元礼夫妇迎入正厅，谢玄心对这夫妇没什么特别的好感，因为商人身上的铜臭气她谢玄心一闻便之，倒是跟在董呈勋身后的一个妙龄少女引起了谢玄心的注意。
那少女与谢玄心差不多年纪，一身紫衣纱裙，身材小巧，面色沉静温润，只不过眉眼间透出一股忧伤的气质，虽然知道今天是见客，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来，却也掩不住忧郁来。
宴会上，董呈勋尽显商人本色，宴请的菜式种类繁多，山珍海味应有尽有，不管是跟谢家和王家的风格都截然不同。只不过说起味道来，倒没有很合谢玄心口味的，所以她也只是每样菜尝了尝便停了筷子。
通过董呈勋之口，谢玄心了解到山阴县并不只是董家一个豪强势力，还有一些地方的割据势力，但因为董家优先抢夺了船运和矿业方面的实业，才让别家无机可乘。但是董家想要保住这方面的优势，是必须要靠官家的力量的。
所以，王元礼在他眼里既是摇钱树，更是挡箭牌，是他不得不团结的力量。但是商人都是一个样儿，没什么文化，嘴里尽是江湖气。谢玄心这种常在清谈会上露面的人，自然是受不了这种习性的。
酒过三巡之后，谢玄心趁机问董呈勋：“董老爷，请问这位妙龄女子是？”
“这是小女董文亭。”
董文亭便自觉地站起身，到谢玄心跟前鞠了一躬，虽然跟谢玄心对视了一眼，却仿佛并没有看到谢玄心心里，只是浅尝辄止，并无神交，这让谢玄心很是奇怪。
董呈勋笑嘻嘻地跟谢玄心说道：“王夫人的大名我早已听闻，这王夫人是当今太傅的侄女，能莅临寒舍，是我董某三生有幸啊。只是没想到您还能关注到小女，小女不才，整日关在屋里舞文弄墨的。董某心想要为她寻个好人家，把她给嫁出去。”
听到最后这句时，董文亭明显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这小小的举动也被谢玄心看在了眼里。
谢玄心说道：“没想到董小姐也喜欢读书写字？”
董文亭并不直视谢玄心，而是看向董呈勋，好像在求得董呈勋同意似的。
董呈勋点了点头。
董文亭便开口道：“回王夫人，小女自幼喜好文学书法，在山阴县内的私学上过一阵学，但也都是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让王夫人见笑了。”
董呈勋接着说：“我这女儿，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不比王夫人出身名门贵胄。不过我看小女跟王夫人年龄却是相仿，王夫人随王大人千里迢迢来到此地，难免寂寞，只要王夫人不嫌弃，我家文亭便常去陪伴您左右。”
谢玄心道：“如此甚好，多谢董老爷替我着想。”
董呈勋一看如了谢玄心的意，便开口道：“我看王夫人不是喜爱喝酒之人，难免有所拘束。文亭，你便带着王夫人去你书房内转转，交流交流感情。听到了吗？”
董文亭立刻起身，走到谢玄心面前。
“多谢董老爷体谅。”谢玄心谢过董呈勋，便和董文亭一起出了正厅的门。
谢玄心和董文亭双双漫步在董府硕大的院落内，谢玄心一下感觉神清气爽起来。她伸了个懒腰，摸了摸肚子，肚子一下发出了一阵巨大的响声。
董文亭忍不住捂住嘴笑了，说道：“王夫人，是不是家父款待不周，害您没吃饱？”
谢玄心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说道：“董小姐不必那么客气，不必叫我王夫人，我看咱们差不了几岁，你叫我玄心，我叫你文亭，怎么样？”
董文亭点了点头。
谢玄心便接着说道：“刚才你爹招待的饭菜很好，琳琅满目的，油荤也大，但是我就喜欢吃些入味的小菜，不爱那铺张浪费的派头。”
董文亭微微皱了皱眉。
谢玄心想到董文亭许是会错了意，便着急解释道：“文亭，我不是说你爹爹招待不周，我是真的吃不惯那些山珍海味，你别看我出身谢家，但其实我们家风淳朴，并不在意那些排场面子什么的。”
“家风淳朴？”
“是啊，所以我啊，很少出现在什么正经场合里，嫁到王家之后才迫不得己得参加些宴会什么的，但那些东西对我来说皆是浮云掠影，留不得在心里的。”
谢玄心一番话却是让董文亭陷入了沉思之中，谢玄心看着董文亭飘忽不定的神情，很好奇这个小妹妹是有什么烦心事在身。董文亭见谢玄心不住地看自己，才觉出自己的失礼来。
“王夫人，刚才是我走神了。我从来养在深闺，没见过什么市面，也从没见过王夫人这般心直口快之人，实在有些诧异，望王夫人见谅。”
“刚刚还说别叫王夫人，怎么现在又叫上了呢。”
董文亭捂住嘴，纠正道：“玄心，我看你饿了，我先带你再去吃点东西吧，不然王大人知道了该心疼了。”
“那我们出府去吃点东西吧，这府里拘谨得紧。我今天是第一次到这山阴县内，还没见识过这城中的诸多美食小吃呢。”
董文亭摇了摇头，推辞道：“玄心，这可不行。爹爹吩咐了不能出去，如果我们偷偷跑出去，一会儿爹爹找不着我们，该如何是好。”
“这你放心，我便留一张字条给我夫君，说我们出府游玩去了。你爹爹若是怪你，你便解释说是我硬要去的，他便不会怪你了。好不好？”
董文亭十分犹豫，不知该不该应允谢玄心。正在瞻前顾后之际，谢玄心拉着董文亭的手，往董府门口走去。董府大门前有下人把守着门，董文亭见二人离大门越来越近，心生恐慌，拽着谢玄心的手说道：“玄心，就算要走也不能从大门走啊，他们不会让我们走的。”
谢玄心笑着望向董文亭，说道：“要走就要堂堂正正的走，怕什么，要从偏门走了别人会看低咱们的。”
谢玄心写好字条交给了看门的下人，让下人把字条交给王元礼，便在下人还没回过神之际拉着董文亭出府了。
董呈勋虽然不是个冥顽不灵的老顽固，却也不是什么思想开放能随女儿所愿的作风新派的商人。董文亭在父亲的教导下，很少出门闲逛游玩，对这山阴县城并不熟悉。
谢玄心倒是对这城里的一切都很新鲜，两人闲逛着便来到了山阴县最热闹的地区，谢玄心一眼便瞧见了路边的一个小吃摊，带着董文亭二话不说坐了下来。董文亭从未在这种路边的小店用过膳，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表情也十分僵硬。
谢玄心立刻就明白了董文亭的担心，安慰她道：“文亭，你别看这是个路边的小摊，凭我的经验啊，路边的小吃远比那大酒楼的菜肴好吃。你不信咱们就试试。”
谢玄心心中依然念念不忘自己最喜欢的桂花糖圆子，便向店家询问，没想到还山阴县也有这小吃卖，于是谢玄心便点了两碗。虽然董文亭一直推辞说自己已经抱了，可谢玄心知道刚才她也没怎么吃，现在一折腾肯定饿了，便拉着她也吃起来。
董文亭从出府开始就一直是懵圈状态，一个几乎从未自己出过门的大小姐和一个官宦人家的夫人，下午初见，晚上便相约出外游玩，实在大大超过了董文亭的认知。董文亭看着谢玄心大口大口吃着圆子，不断点评着这跟建康那边做的有哪些细小的不同。
看着她这般滔滔不绝的样子，董文亭也尝了一口圆子，果然与家中所做有所不同，透出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圆子也不似家中所做的那般甜腻，清爽有嚼劲儿，一碗很快就下了肚，董文亭感到说不出的满足。
正在董文亭回味的时候，谢玄心凑到她面前，用手绢给董文亭擦了擦嘴角的糖渍。董文亭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刺激到了，心脏怦怦直跳，不禁咽了咽口水。
店家告诉谢玄心，今天晚上有社火表演，热闹非凡，让谢玄心千万不可错过。谢玄心兴奋异常，在店家的指点下，拉着董文亭来到了山阴县城里表演社火的中心区域。董文亭虽知道山阴县商业的繁荣，却从没真正的感受过这里的生活气息。
每次她出门，都是在父母的带领下和丫鬟的陪同下，一举一动都是父母安排好的，她活了这十几年，从来没有自己做过决定，从来没有自己想什么。就算是这一次出府，也是谢玄心领着，但是这个第一次却刷新了董文亭对生活的认识，对市井的认识，对游玩的认识，随心所欲自由自在居然是这种感觉。
社火表演很快就开始了，舞狮、高跷、旱船、竹马、龙灯、抬歌顶灯，社火的种类多到董文亭看不过来。谢玄心一边鼓着掌，一边提醒着董文亭看这看那，董文亭在这此起彼伏的人流中，在街旁山阴市民的喝彩声中，第一次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她开心的笑了也哭了，最后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笑还是哭，但她可以确定她从未这么高兴过。
这一切都被谢玄心看在眼里，董文亭的苦衷她是懂的。所以这一次社火表演是那么重要，这个嘴角永远朝下的少女有没有从这大众的生活轨迹中寻得些许的乐趣呢。
董文亭的手中塞满了谢玄心买的小风车，小糖人，小纸鸢，蓦然间她寻到了儿时的快乐，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便迷失了心智呢，这个时间点在她心里突然模糊了起来。
“走，咱们放河灯去。”
谢玄心拉起董文亭的手，往社火活动旁边的小河边走去。谢玄心带着董文亭来到贩卖河灯的小摊前，给董文亭买了一盏莲花灯，给自己买了一盏玉兔灯，两人便来到河边小桥下准备放灯。
小桥下有诸多妇孺皆在放灯，伴随着社火的热闹气氛，放灯的人也是络绎不绝，河道上皆是各式各样的灯船，将整条河道映衬的灯火通明。
董文亭和谢玄心纷纷将河灯放入河道之中，看着它们悠悠地飘向远处，心中既有不舍却也承载着愿望的实现，不由地浮想联翩。坐在岸边的石阶上，谢玄心不禁感慨道：“怎么样，今天出来这一趟是不是太值了？”
“我已经很多年没出来看过社火了。要不是玄心你领我出来，我都不知道今天还是个这么盛大的日子。”
谢玄心自豪的笑了笑，笑着笑着却渐渐地合不拢嘴了。
“什么事这么可乐？”董文亭不由地问道。
“我突然想起来，有一年的元宵灯节，我悄悄地约了心上人一起赏灯，在秦淮河边的石桥边，他把我给拒绝了。”
董文亭大吃一惊，问道：“玄心，你还曾经私会过情郎？”
“是啊，我虽然私会了他，可他并不领我的情，是不是很可笑？”
“玄心，没想到你曾经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跟你比起来，我的世界里便只有长辈亲戚，再无别人了，能说上话的人都只是寥寥几人。”
谢玄心握住董文亭的手，说道：“今后便不同了，我在这城中除了丈夫、丫鬟之外再无亲近之人，你与我便可长相往来，互相陪伴了。”
董文亭用力的点了点头，目光澄澈的看向谢玄心，今天的夜色那么美，人群的喧嚣声，街边小贩的叫卖声，社火表演的叫嚣声，都那么的融洽，慢慢地融合成一幅山阴县城的生活画卷。董文亭忽然有感而发，她拍了拍身旁正赏着美景微微有些走神的谢玄心，说道：“玄心，我要回去了。”
“回去了，这才出来没多久，为何急着回去？”
“玄心，我要将这社火夜的美景画下来。”
“画下来，好呀，没想到你还有这等雅兴。”
正说着，两人便往董府的方向走去。走着走着，董文亭边因为心中的急迫开始小跑起来。跑着跑着，她感受着耳边的夜风不断地吹拂着头发，跑着跑着，她的思绪灵动了起来，感受着时光的流转，记忆的轮回往复。
谢玄心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着董文亭，不住地喊着：“你不要急，等等我啊。”
董文亭只听得谢玄心的呼喊，却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回头看她，那一瞬的回眸，便与宴席上的沉静如水有了质的飞扬。那个由心而发的笑容将谢玄心的心也照得透亮。
虽是急着回去完成画作，一追一赶的两道倩影却也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就这么镌刻在了这社火之夜中。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社火之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