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乐舞寄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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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每年都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小朝廷和北方少数民族的侵扰，今年也不例外，经过几个月的奋战，终于把来犯的前秦政权赶了出去。为了庆祝这场胜利，明帝决定在朝中举办盛大的宴会，犒劳战士们和文武百官。因为今年的这场胜利朝廷损失极少，却给与前秦政权极大的打击，所以明帝非常看重这场宴会，希望以这场胜利来鼓舞群臣，激发大家的爱国热情。于是他将这个宴会的准备工作全部托付给陈舒言。
时辰已到，在一片钟鼓乐声中明帝出场。主管接待宾客的谒者将王公至二千石以上的大官领上殿，依次向明帝献寿酒。寿酒献完，皇帝开始进御膳，群臣也就席进食。
朝中的大官重臣依次排开，谢太傅、陈舒言等人分列主宾位的两侧。王皇后和静妃穿戴华贵，两人离明帝最近，分别服侍左右。王皇后平日离最是艳丽动人，但今天却一反常态，身着紫罗兰色的曳地长裙，配饰也较为素静，让明帝眼前一亮。
静妃本不是个艳丽妖娆之人，平日里便把自己打扮的娇俏可爱，今日却因为这宴席的盛大，显得较为拘谨，便把自己装扮的庄重沉稳，与自己平时的气质有所出入。
酒过三巡，明帝的眼中已有醉意，他把陈舒言叫到跟前问道：“陈卿，朕看此时气氛正浓，不如现在把龟兹乐舞的表演队伍请出来，让朕开开眼界。”
陈舒言面露难色，答道：“皇上，实不相瞒，我请的乐舞团队因为这几日天气不好，此刻还未到达宫中，不过我为皇上专门备了其他的乐舞表演，也是新谱的曲，请皇上恕罪。”
明帝听罢，突然怒火中烧，将手中的酒杯扔向陈舒言，陈舒言没想到明帝因此发那么大的脾气，正欲辩解。明帝抢了他的话，正色道：“陈卿，朕盼着这龟兹乐舞都盼了几个月了，你现在告诉朕这演不了，未免也太扫兴了。”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皇上，臣妾为您表演一段龟兹乐舞吧。”
一霎那间，众人皆安静下来，向声音的源头看去。
只见王皇后从席间起身，跪在皇上面前，说道：“臣妾对龟兹乐舞有所研究，今天表演者没能到宫中，未免让皇上失望，让臣妾献丑舞一曲吧。”
明帝突然来了兴趣，对王皇后道：“朕从未听说皇后有此雅兴，那真是太好了，皇后请吧。”
王皇后答道：“请容臣妾准备片刻。”
在乐队开始演奏龟兹乐的时候，王皇后装扮成龟兹国的公主移步到皇上面前。王皇后身穿龟兹的民族服饰，头戴金灿灿的配饰，脚上系上铃铛，更搭配红色的薄纱，王皇后的面容在薄纱后若隐若现。她舞姿轻盈，身段翩跹缱绻，神情如泣如诉，把龟兹国公主的故事惟妙惟肖地演绎了出来。她与细腻柔美而又千回百转的龟兹乐曲融为一体，让明帝和在坐的皇宫大臣们全部进入到她营造的情境之中，难以自拔，这惊为天人的表演让明帝大为震惊。
一曲舞罢，明帝站起身来为王皇后鼓掌。
谢太傅和王彦眼神有所交流，两人脸上都浮起了笑容。陈舒言被气得够呛，整场宴会中都没再到皇上面前有过别的表现。静妃代替陈舒言到明帝面前敬酒，明帝虽然也笑嘻嘻的饮了酒，但明显注意力都在王皇后身上，静妃的表情也变得不太好看了。
整个宴会的后半段都伴随着明帝的欢声笑语，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明帝情绪十分高涨。谢太傅和王彦也纷纷瞅准时机去给明帝敬酒，明帝喝了不少，脸上红霞满天飞，却也助长了他的兴奋度。在之后的歌舞表演中，明帝都恨不得亲自参与其中。陈舒言一直暗中观察着明帝的一举一动，明帝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明帝登基之后，朝中人事变动很大，在陈舒言的进言下明帝动了很多前朝的重臣，甚至把一些前朝的支脉连根拔起。这让朝廷一直动荡不堪，这两年好不容易通过休养生息稳定下来，却又连连遭受战乱，让明帝苦不堪言。这一场胜仗让明帝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扬了扬威风。对明帝来说，这场胜利意义非凡，至少能震慑住北方的少数民族，让他们知道江左政权的厉害。
宴会结束之后，下官陪同明帝准备返回寝宫，但是明帝却一反常态，决定要去王皇后的寝宫。明帝已经很久没有移驾王皇后这里了，王皇后的后院中种满了三色堇，三色堇虽然颜色丰富，但是恬静可人，比起牡丹来更多了份亲近感。
明帝看着这满园欣欣向荣的景象，非常高兴，问王皇后道：“皇后，以前这儿都种着牡丹，怎么现在换成三色堇了？”
王皇后走过去搀扶住明帝，答道：“那是因为臣妾心性变了，所以改种三色堇了。”
明帝看着今晚的月色甚好，便对王皇后说：“皇后，今天月色这么好，不如我们就在这院里饮酒赏月如何？”
王皇后开心地笑了，娇嗔地说：“赏月可以，但皇上今天已经喝多了，便是不宜再饮酒了。”
明帝看着王皇后的笑，却突然觉得这个笑容有些陌生，原来自己已经很久没见皇后笑过了。王皇后嫁给自己时，还是个妙龄少女，正是人生中最好的年纪。可是自从他接连封了几个妃子之后，便对王皇后的好有些淡忘起来。
明帝心里想起这些，不免心中有些伤感，忍不住用手抚摸着皇后的脸颊。月色中王皇后肤若凝脂，雪白剔透，风采不减当年，皮肤吹弹可破，可惜便是笑颜少了些。明帝情不自禁地把王皇后揽在怀中，动作轻柔到了极点，好似怕弄伤她一般。
王皇后看着待她仿若从前的明帝，喃喃地说：“皇上，您可知刚才宴会上臣妾跳的那段舞是什么？”
明帝不解地问：“我只知是段龟兹乐舞，却不明其中深意，皇后与我解答一二可否。”
王皇后答道：“这舞蹈叫《耶婆瑟鸡》，是我从一个龟兹过来的流浪艺人那里学来的。”
明帝问道：“哦？这其中有什么讲究吗，朕刚才看的时候只感觉曲调忧伤，舞姿优美动人，不知这讲述的是个怎样的故事？”
王皇后眼神看向天边的一轮明月，开始讲述起这个故事来：“龟兹国王有一位花容月貌的公主，弹一手好琵琶，国王视她为掌上明珠。一年的春天，公主去城外耶婆瑟鸡山打猎，遇到一位英俊潇洒的牧羊人，正在吹筚篥，他们一见钟情。公主深感找到了知音，倾心相爱。公主劝说牧羊人定要去王宫，向龟兹王求婚。
年轻的牧羊人带着礼物走进王宫，向国王说明来意。龟兹王压根就不同意这门婚事，他考虑到假如一口回绝又怕刺伤女儿的感情，即心生一计，让牧羊人在耶婆瑟鸡山开凿一千个洞窟，石窟开成后，再来迎娶公主。牧羊人为了爱情，就毫不犹豫地进山凿洞。经过多少个春花秋月，当凿完999个洞窟时，不幸心衰力竭，累死山中，公主闻讯赶来，抱尸嚎啕大哭，悲痛地泪竭而死。”
明帝听罢，感叹道：“这《耶婆瑟鸡》原来讲了个这么凄美的故事。”
王皇后泪眼婆娑地看着明帝，说道：“皇上，您还不明白吗，臣妾便是那个龟兹国公主，而皇上您便是那个英俊的猎人。臣妾对您一见钟情，愿意为了您舍弃自己的生命。而您为了臣妾可以开山凿石，这便是臣妾向往而且追求的爱情呀，皇上。”
王皇后落泪，试问哪个男人不动心。明帝抱紧了王皇后，为她擦去眼泪，温柔地看着她说道：“皇后，这些年朕愧对你了，让你一个人在这深宫之中独自煎熬，这都是朕的不是。”
王皇后拼命解释道：“皇上，不是您的错，错都在臣妾，是臣妾没有去表达也没能去体谅您的苦衷。”
“燕儿，你还是当年那个身轻如燕的美娇娘，是朕不懂得欣赏。”
王皇后瞪大了眼睛看着明帝说道：“皇上，您叫我什么？”
“燕儿，我的燕儿，这些年朕只顾着你是皇后，却忘记了我的燕儿。”
王皇后的眼泪倾巢而出，这些年的苦楚全都随着泪珠挥发在了月夜湿润的空气之中了。
“皇上......皇上......”王皇后泣不成声，引得明帝也有些肝肠寸断之意。明帝对王皇后说道：“燕儿，你再为朕跳一支舞吧，就跳当年朕最喜欢的那一支《双飞燕》吧。”
王皇后点了点头，答道：“没想到皇上还记着呢，臣妾太欣慰了。臣妾从小喜欢音律舞蹈，从未放弃过，就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再为皇上跳舞，博得皇上哪怕一分钟的凝视。”
王皇后站到月光之下，除了自然的韵律，再没有别的声响。月光之下，王皇后化身那轻盈的春燕，在这三色堇遍开的院落中翩然起舞，不似那《耶婆瑟鸡》的幽怨和哀思，《双飞燕》将思念的苦痛和有情人相伴的快乐融为一体，在明帝看来，王皇后的舞姿让这个大地都飞舞起来。
两只春燕在空中翻飞舞蹈，述说着爱情的甜蜜和春天的绚丽多姿，一切都是希望，一切都是明媚的春意，一切都是忠贞和柔情蜜意。明帝禁不住抓紧了衣袖，明明身边有如此佳人相伴，自己却置若罔闻，莫不是被贼人偷去了心智，乱了章法。
王皇后一曲舞毕，向明帝走过来。王皇后的美摄人心魂，让明帝难以移开目光，禁不住沉醉其中。
“燕儿，朕还能弥补自己的过错吗？”明帝伸出手去拉住王皇后，将她拉到自己怀中。
王皇后羞怯地说：“皇上，您何罪之有。只不过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是臣妾的奢望罢了。”
“燕儿，朕以后便做你的一心人，好不好？”
王皇后点了点头，任着明帝将她抱入寝宫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乐舞寄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