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国“库库”赚钱》太空漫语

9、第九章

　　有些话周茹不想让女儿娇娇说，但不代表她不想不让其他人代说。

　　周茹用手肘暗地里杵了杵站在她身边的表姐罗燕，给了她一个眼神。

　　罗燕立即心领神会，她今天是带着女儿过来的，女儿夏柔从小就喜欢李靖尧，但看到那个原来唯唯诺诺的“钟彩娥”现在变得这样漂亮瞩目，而且竟然跟靖尧少爷宛如一对儿似的站在一起，气就不打一处来。

　　本来罗燕就想张口臭骂“钟彩娥”几句的，现在她更是得了表妹周茹的指示，这下心里更有底气。

　　“呦，你不是跟人偷情私奔跑了的那个小贱蹄子钟彩娥嘛，你跟你那个情夫，两个狗男女合伙偷盗李家的银钱，还把木材厂的一批好木头给烧毁了，让李家的生意难做，你给李家留下一堆烂账，做的那些丑事都够你死一百回的了，要是靖兆少爷在这儿不仅会休了你，肯定还会恨不得扒了你的皮不可，不知道你怎么还有脸，还有胆子回来，真是不知羞耻的东西。”

　　罗燕一脸奸笑地走近“钟彩娥”，手指着“钟彩娥”的鼻子，然后大嗓门，肆无忌惮地嚷嚷骂道，声音大到唯恐在场的人没听清楚。

　　接着又十分谄媚地看着李靖尧。

　　“靖尧少爷，您也是晓得的，这个臭狐媚子惯会勾引人了，您可别跟她靠太近了，可别让她脏了您的名声。”

　　周围人听到罗燕的话后十分惊讶，人们对这种偷情艳事都很猎奇，开始三三两两地扎堆一起对这个“钟彩娥”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原来她就是钟彩娥呀，李家的三少奶奶，早听说她长得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小美人，今日见了，确实好看得很呀，只是可惜，没想到做了那么多坏事，心眼也太坏了。”

　　“我以前见过她几面，看着一副柔柔弱弱，不善言语的样子，怎么会做出这种抛夫弃女的狠心事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听说她原本是跟李家二少爷李靖尧在年少时就订有婚约的，只不过被李家三少爷李靖兆捷足先登了，钟彩娥小小年纪就恬不知耻地怀孕了，然后才进了李家的门。”

　　“啧啧，她竟然是这样的人啊，那怪不得后来李家三少爷李靖兆出国留学没多久，这钟彩娥就又勾搭上外边的人。”

　　“不止呢，我儿子跟李家四少爷李靖茂是同校的，李家的四少爷李靖茂也因有同学骂过钟彩娥而替她打过架呢，没料到现在李家的二少爷李靖尧能把她给找回来，这会儿瞧着似乎还把她护在身边，看着啊，没准也是被钟彩娥给迷住了。”

　　“那这么说，她可真是会勾引人呢，红颜祸水，不是什么好东西。”

　　“确实啊，李家人不还说，她偷情窃财，弃女跑路，把李家生意搞得一塌糊涂，李家这次能把她找回来，还不知道会用什么法子惩罚呢，反正肯定有她受的了。”

　　“兴许小命都难保喽，咱们今天可有好戏看了。”

　　“……”

　　苏明珠对她这里看到的，听到的一切都冷眼旁观，也从人们的三言两语中了解到钟彩娥在李家的一些事情。

　　她默不作声，镇定自若地冷冷地眼神扫视了遍在场的所有人，发现李家人对自己的到来表现得并不都是像李娇娇似的十分愤慨，一副要吃了她的怨恨神情。

　　二姨娘周茹作为李家现在的当家主母，面上端庄，不漏声色，其实也是在微微斜眼，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自己，心里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大嫂郑淑慧带着她两个儿子站在二姨娘周茹的身后右侧，看“钟彩娥”的表情带着一丝怜悯，但也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其他动作。

　　李家四少爷李靖茂看自己的眼神中藏着不易察觉的热切，三姨娘赵兰香在罗燕开骂前就把她女儿李巧巧拽到周茹身后较远的一个角落里小心躲着去了，看“钟彩娥”的表情带着些许歉意，但更明显的是不想也不敢掺和这件事。

　　但在这些李家人中，苏明珠找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钟彩娥的女儿李安安的身影。

　　“你个祸害精是哑巴了，没话说了吧。”

　　罗燕看“钟彩娥”在受到辱骂诋毁后以为会是无地自容，痛哭流涕的惨样，哪料看她却是一副无关自己，气定神闲的神情。

　　气得罗燕忍不住上前就要猛推了“钟彩娥”一把，心想自己理直气壮，还有表姐撑腰，这个小贱人根本就没本事反抗。

　　“啊！”

　　但没想到，罗燕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声。

　　“你这个下贱东西竟然敢拌我。”

　　原来是罗燕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不仅没能把“钟彩娥”推倒，反而被“钟彩娥”眼疾手快地躲了过去，让罗燕扑了个空，还被“钟彩娥”的脚不小心给绊倒在地，肥胖的身材发出“咚”的一声，口中“哎呦哎呦”地叫唤着。

　　苏明珠看罗燕现在狼狈地躺在地上做戏的样子，不禁觉着有些好笑。

　　“钟彩娥，你竟然敢把我姨妈拌倒。”

　　一旁的李娇娇见状，很是生气，但也没有着急扶起她倒地的姨妈罗燕，而是上手就要扇“钟彩娥”一巴掌解解气。

　　苏明珠看李娇娇对自己的言行不善，但还没等她做出反手动作，李娇娇的手掌就先被李靖尧截在半空。

　　“二哥，你这是做什么？”

　　李娇娇觉着二哥的这个行为明显是在护着“钟彩娥”这个小贱人，不禁瞪着大眼睛疑惑又气愤地看着李靖尧，小嘴撅得老高地尖声质问道。

　　“娇娇，你跟我过来。”

　　李家四少爷李靖茂这时快速走到他们身边，同时偷偷看了眼“钟彩娥”，然后低头拉拽着李娇娇离远了几步。

　　罗燕的女儿夏柔也小跑过来，把她娘罗燕搀扶起来，而后愤恨地剜了“钟彩娥”一眼。

　　接着一脸可怜欲哭的委屈模样看着周茹，亲热地环上周茹的手臂，轻声喊了句“姨妈”，希望周茹能给刚才“钟彩娥”拌倒她母亲的事做主。

　　罗燕看现在李家二位少爷对“钟彩娥”的态度似乎隐隐间有偏向维护她的意思，心感不妙，所以急着要再拱把火。

　　“表姐，也就是你也太仁慈了，这种下贱儿媳妇早就应该好好教训她，她根本就配不上咱们家靖兆，要我说啊，你应该……”

　　罗燕阿谀奉承着周茹，并想着给她出出主意好好惩罚“钟彩娥”。

　　“罗姨妈，这是我们李家的家务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在这里指手画脚的。”

　　李靖茂一直都瞧不上这个没少来自家打秋风，还一肚子坏主意的罗燕姨妈，所以说起话来也丝毫不给她留情面。

　　“表哥，我娘还不是为了给你们家出气，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娘呢？”

　　夏柔红着眼，颤声哽咽，心有不满地小声回嘴道。

　　“好了，你们都别说了。”

　　李靖尧听着他们说话很是聒噪，心里烦闷，出声制止住大家吵架的话头。

　　“二姨娘，钟彩娥她，我已经找回来了，现在宾客们都在，还是过后再谈家事为好。”

　　李靖尧指了指苏明珠，皱着眉头不耐地看了看周围这些瞧热闹的人们，然后对周茹商量道。

　　周茹也顾忌着在场的宾客们，不好因为“钟彩娥”这个不值一提的小女人而搞到李家今天颜面尽失，所以思虑一番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淑慧，你先带她去后院。”周茹对李家大嫂郑淑慧吩咐道。

　　“娘，你可不能就这样便宜放过了她。”李娇娇急忙说道。

　　“娇娇。”周茹规诫李娇娇，让她再勿多言。

　　“彩娥，你跟我来吧。”

　　郑淑慧听从周茹的话，准备拉起“钟彩娥”的手，带她去后院。

　　哪料“钟彩娥”轻轻挣脱了郑淑慧的手臂。

　　“等一下！”

　　他们听见原本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钟彩娥”竟然出声了。

　　苏明珠淡定地走至她们面前，神情坦然地继续对李家人说话。

　　“你们再仔仔细细，好好地看看我，你们真的确定，我就是钟彩娥？”

　　李家这些人都不明所以地看着“钟彩娥”。

　　“钟彩娥，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娇娇心想钟彩娥真是不识抬举，难不成她还想在这儿惹事。

　　苏明珠见李家人从她一进院就冷嘲热讽，甚至还想上手打她的这个架势，心里很不舒服，按照她前世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这样任人欺辱，而是会有力地反击回去，但她先选择噤声不语的原因，是想观望清楚这些人对看到自己的反应如何。

　　很遗憾，当李家人看到她的脸后，并没有人对她是“钟彩娥”的身份提出质疑，可能是她跟钟彩娥长的太像太像了。

　　但是她知道自己绝不可能是钟彩娥。

　　再说看李家人对自己都不欢迎的态度，心里还有些庆幸，自己要真的是钟彩娥的话，那要是呆在李家，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在昨晚，李靖尧告诉自己，钟彩娥是生过一个女儿的时候，她就断定自己根本就不是钟彩娥，因为凡是生过小孩的女人，身体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变化的。

　　而她的这具身体，正值青春期，腿部有一些细小的生长纹，按理说她这种身体要是怀过孕生过孩子，那肚皮肯定也会有妊娠纹，但是她肚皮的皮肤细腻紧致，完全没有一点妊娠纹的痕迹，身体的胸，胯等其他部位同样也没有任何的走形，所以她根本就不会是“钟彩娥”。

　　“我不是钟彩娥。”苏明珠掷地有声地说道。

　　“呵，真是好笑，你人都被我二哥抓回我们家了，现在说什么自己不是钟彩娥太晚了，我看你是不是失忆失到脑子都傻了。”李娇娇气愤地说道。

　　“我失忆了，这件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了，你们看到的我这一张跟钟彩娥相似的脸，就认定我是钟彩娥，但我不认，钟彩娥之前跟你们朝夕相处地生活过，那你们这些人中，应该会有人知道她除了这张脸以外，身上可有什么明显的胎记疤痕，可以说出来，我就能证明我不是钟彩娥。”

　　接着转头看向李靖尧，坚定不移地继续说道：“我不知道我是谁，但我绝不是钟彩娥。”

　　李靖尧这次并没有反驳她，因为她这已经是第三次跟李靖尧明确表明她不是钟彩娥的这件事了。

　　其实他在这一路上跟“钟彩娥”的相处中，也对她“钟彩娥”的身份慢慢产生了怀疑。

　　毕竟只是短短几年的时间没见，他认识的钟彩娥就性情大变，而且竟然还会懂英文，这让他觉着不可思议，但“钟彩娥”失忆，且无依无靠，不管怎么样，反正也要先把她带回家再说。

　　“你的左手腕处有一道割伤疤痕，这是当初三哥刚出国留学不久，你就偷人被我们逮到，捉奸在床，你还不承认，想要割腕以死明志，不过后来四哥叫来大夫后把你救活了，你说你不是钟彩娥，那你现在就伸出手给大家看看你手腕的疤痕，就知道你就是钟彩娥。”

　　李娇娇很乐意说出钟彩娥这个小贱人手腕有疤的缘故，她就是要故意羞辱钟彩娥的，让在场的人听到之后可以更加讨厌钟彩娥。

　　她本来就不喜欢钟彩娥这个破落户的狐媚子嫁进李家，就算钟彩娥的父亲曾经救治过二哥李靖尧的生母，对李家人有恩，父亲才会允诺让钟彩娥长大后嫁给二哥。

　　但是钟彩娥却勾引了自己的亲哥哥李靖兆，毁了自己闺蜜好友杜玲与哥哥李靖兆的婚约，就连自己喜欢的人顾湘南也在见过钟彩娥几面之后，就对她另眼相待，更别说她后来与人偷情卷款逃跑这些事了。

　　总之，李娇娇对钟彩娥的感情是十分嫉恨和厌恶的。

　　苏明珠在听了李娇娇的话后，并不想跟她生气辩驳，而是心里窃喜，这下终于可以摆脱“钟彩娥”这个身份了。

　　只见苏明珠不急不慢地脱下黑色皮手套，然后撩起左手小臂，给李家人和其他众人看她白皙光洁的手腕，并没有出现他们所想的割伤疤痕。

　　“你，你，到底是谁？”李娇娇目瞪口呆地问道。

　　不止只有李娇娇目瞪口呆，李家其他人还在在场的这些客人也对她不是钟彩娥的事情而感到惊诧不已。

　　苏明珠懒得回复李娇娇的话，而是跟李靖尧说话。

　　“你也看清楚了，我的手腕处并没有任何伤疤，这应该足以证明我真的不是钟彩娥，至于我到底是谁，兴许要去问问钟彩娥的母亲才会有答案，所以，我想让你给我提供一下钟彩娥母亲的住址，而且你不是说，钟彩娥生有一个女儿李安安吗，她现在在这里吗，我想见见她。”

　　李靖尧略略思考后，点了点头。

　　“二姨娘。”李靖尧看向周茹。

　　依周茹对钟彩娥的了解，钟彩娥并不是一个能言善辩，敢闹场闹事的人。

　　眼前这个女人只是长了一张跟钟彩娥一模一样的脸，但脾气性情完全不同。

　　而且手腕处也并无那道割伤疤痕，再说刚才看到钟彩娥的手臂处也并无烫伤痕迹，记得当初她可是想要好好磋磨磋磨钟彩娥，“没留神”使得滚烫的热水浇在了钟彩娥的手臂上才留下的烫伤疤。

　　所以此刻，周茹心中明了，她并不是钟彩娥。

　　这让周茹反而松了一口气，幸亏回来的不是真的钟彩娥，否则还会担心自己之前对她做过那些的事情败露出来，不好收场。

　　周茹跟李靖尧解释说，自钟彩娥离家后不久，李安安就整天整夜哭泣不止，李安安因为年幼，体弱多病，听人说带到乡下会更好养活。

　　半年多前，李家人就把李安安交给了钟彩娥的母亲杨秀芝扶养，杨秀芝带着李安安回她老家山村那里去生活了。

　　接着周茹写下杨秀芝现在的住址交给苏明珠。

　　既然现在苏明珠不是“钟彩娥”的身份的事情已经弄清楚了，那她跟李家人，跟李靖尧也就没什么关系。

　　苏明珠拿着手里的地址，感谢李靖尧在这一路上对她的照顾，然后跟他告别准备离开。

　　“等一下。”李靖尧叫住苏明珠。

　　“这里有我从国外带给家里孩子们的一些巧克力零食，安安也有份，你拿一盒替我送给安安，过段时间等安安身体好些了，就把安安接回李家抚养。”

　　李靖尧边说边打开他的皮箱，拿出一个铁盒子，看外包装里面装的是巧克力，他把巧克力盒子递到苏明珠手上。

　　然后跟周茹说道：“二姨娘，让家里的伙计驾马车送她去钟彩娥母亲那里吧。”

　　“不用了，我一会儿去街上找辆马车过去就行。”苏明珠谢绝李靖尧的好意。

　　“说不定你会是安安的亲姨妈，安安是李家人，送你去一趟也在情理之中。”李靖尧不容苏明珠拒绝。

　　苏明珠坐上了李家的马车，驾车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名叫张栓子，原先是在李靖尧小院内打扫的，黑瘦的模样，看着有些善谈。

　　钟彩娥的母亲杨秀芝的住址是晋城陵山镇直沟河村。

　　“到直沟河村需要多长时间。”苏明珠问张栓子。

　　“这个直沟河村离晋城还是有些远的，估计到的时候得是傍晚天黑了。”

　　张栓子之前送李安安去过直沟河村，所以对那里的情况多少了解一些。

　　直沟河村是一个三面环山，一面向河的山村，说是依山傍水，但其实并不是个好地方。

　　因为那里的山路崎岖难走，道路不便，有一定的危险存在。

　　现在到了十一月份，即使是下午时刻，外面的风也是冷冷的，苏明珠躲回车厢坐着。

　　她想着自己去的是山村，穿着这身旗袍就有些招眼，所以在车厢里换好了一身灰扑扑的粗布衣服。

　　“哎呦。”

　　马车跌跌撞撞的，走得并不顺当，车轮似乎是磕到了石头，使得车厢内猛烈摇晃了一下，也让苏明珠不禁闷声惊呼。

　　苏明珠撩开车厢的窗帘，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

　　现在天色渐晚，马车行驶在一条蜿蜒盘旋的山林小路上，车厢左边是高高的土山坡，车厢右边是低低的野山林。

　　不知怎的，苏明珠右眼皮突然跳了起来，难道似乎是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只要再穿过前面的两条山路，然后就到了直沟河村。”张栓子看苏明珠此刻有些焦躁不安，所以笑言安慰道。

　　苏明珠眯着眼睛，远远看到前方好像是有几户炊烟袅袅的人家，心里暂时安定下来。

　　“轰，隆隆……”

　　苏明珠刚把心放下来，就听到车厢左边上方传来巨大的“轰，隆隆，叽里咕噜”的声音。

　　她迅速撩开帘子查看，只见马车左边的山坡处滚落下来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石子。

　　“不好，发生了山体滑坡…，”张栓子勒紧缰绳大声急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