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7、嫡公主发卖庶皇帝（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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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害端慧太子永琏，任是谁都知道这是大罪，无论是纯贵妃，还是海答应，都不肯认，与有些镇定的海答应相比，纯贵妃神色慌张，额头上已然冒汗，她再说与此事无关，谁都不会信。
面对皇帝的盛怒，几人都有些害怕，纯贵妃更是不住地说冤枉，唯有如懿捂着被皇帝砸伤的额头，表情怔忡，像是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皇帝会忽然打她一样。
皇帝像是忽然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找到了让几人说真话的方式，“纯贵妃，你敢发誓吗，若你真的谋害永琏，那么无论是永璋还是永瑢，都会不得善终。你敢发誓吗？”
纯贵妃不可置信地看向皇帝，惊道：“永璋和永瑢也都是皇上的孩子啊！”
皇帝不为所动，“永琏是朕的嫡子，他们怎么比得上永琏？！”
纯贵妃一下子脸色就白了，瘫倒在地，噶卢岱看得出来，她想要举起手发誓，但是她终究没敢说出让自己的儿子不得善终这句话。
皇帝冷笑一声，再度看向一旁的海兰，“海答应，你也来发誓，说你没有谋害永琏，若你真的做了不该做的事，你的好姐姐，皇贵妃将会死无葬身之地！发誓给朕看！”
海兰低下了头。
皇帝见状，又扭头看向一旁看戏的嘉贵妃，“金氏，你也来发誓，说玫嫔和仪嫔的孩子出事没有你的事，若你有半句谎言，永珹和你的母族都会不幸！”
嘉贵妃原本还看戏，看着头上的皇贵妃和纯贵妃都倒台了，还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成为后宫第一人了，没想到马上这把火就烧到她身上了。玫嫔和仪嫔的孩子，这都是哪年哪月的事啊！
嘉贵妃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她的心理素质显然要比另外两人好很多，她颤颤巍巍举起手，说道：“臣妾发誓，发誓……”
哦，海兰敢拿孩子发誓，金玉妍比她强一点，不敢拿孩子发誓。
皇帝还有什么不明白，一人一脚踢了上去，“毒妇！毒妇！你们一个个表面上温婉和顺，背地里却做尽了肮脏事！朕的永琏，还有那么多孩子，都被你们害了！”
纯贵妃被踢倒，连忙为自己辩解，“皇上，是孝贤皇后苛待永璋，导致永璋几岁了还不会走，也不会说话，臣妾也是气急，想让端慧太子病一场，绝对不是有意要谋害太子的啊！”
皇帝仍就是暴怒之中，上去又是一脚，“毒妇！那根本就不是孝贤皇后做的，你这毒妇！”
再说海兰，她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但还是想尽全力保住她的姐姐，“皇上，当时，臣妾不过是在御花园放风筝，被孝贤皇后发现，她便说臣妾是肮脏心肠，罚臣妾在大雨中足足跪了两个时辰，她这样的行径，如何配母仪天下，臣妾不过是回报她一二罢了！”
皇帝气得又是一脚踢过去，“二阿哥病重，阖宫皆知，你不去为二阿哥祈福，反而去放风筝玩乐，没心肝的东西！”
海兰挨了踹，也不似纯贵妃般绝望，只说：“此事乃臣妾一人所为，与姐姐无关，请皇上不要迁怒姐姐！”
皇帝怒极反笑，“与她无关？”他转向瞪大眼睛捂着额头一言不发的如懿，“茉心得了痘症，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禀告，你不知道天花是什么吗？不知道天花会害死多少人吗？就那么放任茉心害死永琮！”
海兰刚想说，这事是臣妾做的，和姐姐无关。如懿就怔怔地开口了，“皇上，您说的事情，臣妾什么都没做，您要是再怀疑下去，臣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皇帝都被气笑了，“你什么都没做？是，你是什么都没做，你只是看着那个贱婢害死永琮，大开方便之门！”
如懿能和海兰做姐妹，她们俩的逻辑是一样的，而且她这人也看不出眉眼高低，可能是觉得皇帝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打她，让她丢尽了脸面，也可能是觉得皇帝居然不信她，说她谋害七阿哥，如懿越来越气：
他怎么可以怀疑自己，怎么可以！他不记得他们青梅竹马的情分了吗？这般没有证据，他也要怀疑她？
在如懿的心里，就算罪证确凿，皇帝也应该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这边，对她说你放心，表示对她的信任，这是他们青梅竹马的情分啊！
他怎么可以不顾墙头马上的情分！
如懿感觉非常委屈，也很生气，嘴一撅，对着皇帝说道：“皇上是觉得臣妾应该做什么阻止茉心？孝贤皇后当年在臣妾的镯子里放了零陵香，导致臣妾多年未有剩余，这件事皇上也是知情的吧？不然也不会取走臣妾的镯子。莲心的事情也一样，是孝贤皇后咎由自取！七阿哥和端慧太子的死是孝贤皇后做恶事的后果，他们是受了孝贤皇后的连累，这是因果报应，怪不到臣妾和海兰身上……”
没等她说完，皇帝已经一巴掌打了上去，如懿压根没想到今天她会挨两次打，皇帝的巴掌呼过来的时候，她还想接着说下去，被打得猝不及防，脸被打到一边，嘴巴微张，从侧面还能看见舌头。
皇帝的怒火有了发泄口，他看着如懿怒吼道：“母亲作恶，所以孩子早夭？你的孩子胎死腹中，这就是你的报应！是你害死朕的嫡子的报应！”
如懿一下子就愣住了，她的孩子没了，这是她的报应？
不，不对！是孝贤皇后害她在先的，她只不过回报一二，她什么都没做啊，她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受她的连累，是孝贤皇后错在先的，错的都是孝贤皇后！一切都怪孝贤皇后！
想到这里，如懿梗着脖子，瞪着皇帝，丝毫不肯退让。
皇帝见她这副倔样，就知道她丝毫不认为自己有错，于是又来了一击，“幸好朕没把你立为皇后，你这样的性子，如何母仪天下，如何配与孝贤皇后相提并论？！”
当年明明接到了玉如意，却被先帝夺走交给富察琅嬅，这是如懿心中的痛处。虽然她面对富察琅嬅时，处处都有一种优越感，但她也知道，她是妃，富察琅嬅是皇后；她住在破旧的延禧宫，富察琅嬅住在皇帝亲自挑选的长春宫。
即便嘴上不说，如懿心里对皇后之位也十分向往，她只是在等着皇帝把后位捧给她，然后她装作不得不接受的样子，面对其他妃嫔的时候，她就可以完美地展示自己的特殊：看，这皇后之位是皇上硬要塞给我的，我不要都不行，皇上真的好爱我，你们都没有。
她一向把自己当作皇帝的妻子，但她也知道，她还差一个后位。
只要有了后位，她就是名副其实的皇帝的妻子。
可现在，皇帝居然说他不愿意将自己立为皇后了，他居然不愿意？！
他忘了青梅竹马的情分了吗？！
如懿瞪着皇帝，好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等着皇帝向她认错。
皇帝坐回去，下了一连串命令：素练、莲心处死。嘉贵妃贬贵人，禁足启祥宫；纯贵妃贬贵人，禁足钟粹宫；海兰则贬庶人，打入冷宫，每日都要派人打三十鞭子；至于皇贵妃，皇帝想了想，吩咐将她禁足翊坤宫，每日只按贵人的分例供奉。
噶卢岱几乎要冷笑了，都谋害太子了，还只是打入冷宫，满门抄斩呢？夷三族、诛九族呢？
本公主读书少，你来说说，谋害太子、谋害储君，算不算十恶不赦？
十恶不赦的大罪，只是把她打入冷宫？噶卢岱眼光闪了闪，又看向海兰和如懿，恰巧发现如懿也在看着她。
噶卢岱：？？？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很快，如懿就把目光移开了，面对皇帝的责罚，她挺直了脊背，就像一个受到皇帝无故责罚的士大夫一样，她觉得她越是不屈，越是淡然，就越能显示她的冤屈，显示皇帝的毫无道理。
因为她至始至终都觉得是富察皇后对不起她在先，她不过是反击一二而已。至于富察皇后的死，那是她自己承受不住与儿女生离死别之苦，与她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如懿的表情越发理直气壮，她觉得皇帝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他对不起他们之间的感情，对不起墙头马上的情谊！
但她还是念着他们这份情谊的，有情人难得，她愿意再给他机会，只要他认清了外面那些人的真面目，不再沉迷于外面的花花草草，她就愿意原谅他！
如懿觉得自己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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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贵妃禁足，嘉贵妃和纯贵妃双双遭贬，海答应被打入冷宫，这变故简直震惊了后宫所有人，连前朝也有所耳闻。太后闻听，连忙询问皇帝，待得知实情后，也是惊叹连连，怎么也不会想到平日里老实巴交的海兰竟敢谋害嫡子，更没想到纯贵妃和嘉贵妃竟然也敢谋害皇子。
现在主管宫务的两贵妃被贬，太后倒是想把宫权握在手里，但皇帝早就防着这一点了，他让令妃掌管后宫，令妃是他一手教出来的，而且性情和顺，断不会像皇贵妃一样总惹他生气。
接下来的事情就如同皇帝所想的那样，刺头都被贬被关，剩下的多数都不会惹他生气了，令妃性情温柔，庆嫔即便耍小性儿，也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他还发现了一直默默爱慕着他的婉嫔，看着婉嫔宫里那么多他的画像，皇帝也有些感动。
之所以说多数，是因为还有那些蒙古来的妃嫔，比如说颖贵人和恪贵人。
二人自恃身份高贵，看不起身份低微的令妃、庆嫔等人，几次三番出言挑衅，觉得令妃媚上，只知道攀龙附凤，说她因为家世可依靠，所以只能死死地扒着皇帝。
颖贵人在御花园里遇见令妃，也不会行礼，甚至当着宫女太监的面对她说：“就算皇贵妃倒了，你掌管宫务，我们也照样不服你，你这样只知道用肮脏手段上位的女人，不配得到我们蒙古妃嫔的尊敬！”
转头就挨了皇帝的训斥，皇帝现在心里跟明镜似的，以前他当然惧怕蒙古，但现在蒙古都已经在他女儿手里了，那他还怕什么，直接下令将颖贵人和恪贵人降位为常在，罚抄宫规。
新鲜出炉的巴林常在、拜常在是懵的，面对来宣旨的进忠，二人是不相信的，巴林常在还叫着要见皇上，“皇上不会这么对我的，不会这样对我的，皇上一定是受了令妃的挑唆！我要见皇上！”
进忠也没多阻拦，他很清楚这两人去了也只是会被罚得更重。
果然，巴林常在见了皇帝，行完礼，不等皇帝说免礼，就直接站了起来，对皇帝说道：“皇上现在受令妃的挑唆，已经不能分辨是非了吗？您这样做，只会让蒙古怀疑咱们的皇上究竟是不是一个英明的君主，会寒了蒙古四十九部的心的！”
进忠：“！！！”
他是没想到，这位巴林常在比皇贵妃还猛啊！
他最近待在皇帝身边，和皇帝一起，被和敬公主科普了一番。
和敬公主的科普重点在于：巴林部是个多么小且多么穷的部落，巴林王这个名号有多僭越、多么可笑，所谓蒙古四十九部都在颖贵人身后完全就是个笑话，科尔沁博尔济吉特还没说这句话，什么时候轮到小小的巴林部放肆了？
进忠听得叹为观止，他以前的心思都在这宫里，听宫里人说巴林王如何如何厉害，如何如何疼爱这个女儿，就相信了，却没想到这些全都是谣言！
巴林氏的身份，真论起来，还比不上他家令主儿呢！
可为什么宫里人都这么说呢？
八成是巴林氏自己给自己造势，然后被和敬公主给扒了皮了。
和敬公主可真是他家令主儿的贵人。
进忠在这边浮想联翩，然后就被皇帝一声怒吼“放肆”外加一个响亮的耳光声给吓回了现实。
他抬眼望去，只见巴林常在倒在地上，右手捂着脸颊，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帝，进忠不由得在心里啧啧两声，老老实实待在宫里抄宫规就是了，何必跑来挨这一下呢？
皇帝这次底气很足，顺便给以前找到了理由，“以前朕看你年纪小，又离家来京，对你多有放纵，竟是纵得你连尊卑都分不清了！”
随即在巴林常在愤怒的眼神中，将其降为答应，带回宫中禁足，无诏不得出来。
噶卢岱知道后，立刻给科尔沁传信，让他们发兵将巴林部给灭了，要求带回所谓巴林王的人头，其家眷、土地、财宝并入科尔沁部。
达尔罕王接到命令，忙不迭地点齐了五千人马，浩浩荡荡前往巴林部，一边赶路还一边想：怎么得罪公主的不是个大部落呢？就这么个小部落，打下来都不够分的！
但是命令就是命令，达尔罕王乖乖去做了。不久后，巴林王的首级就被封得好好的，送来了京城。
达尔罕王要求，既要最大限度地保存好面貌，让人能认出这就是巴林王，又要不存血腥，不能吓到公主。
皇帝有些懵，他只是把巴林氏降位禁足，却没想到他女儿这么牛，直接把人家一个部落都给灭了——等等，巴林部这么弱吗，科尔沁五千人就灭了他们？
皇帝只是以前听女儿说巴林部弱小，如今才觉得女儿口中的“弱小”具象化了。
皇帝的腰杆稍微挺起了一丢丢。
这个消息震惊了后宫所有人。无论是太后，还是如懿、魏嬿婉，还是如今的金玉妍、苏绿筠等人，都没想到，昔日那个有些刁蛮的和敬公主竟然变得如此可怕，动辄灭人一族，还振振有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巴林部是大清的臣子，皇阿玛的臣子，如今巴林氏仗着巴林部口出狂言，就说明巴林部没有教导好这个女儿！巴林部有罪，就该罚，拿着所谓巴林部威胁大清皇帝，灭了也不冤枉！”
太后沉默了，但她老人家毕竟“见多识广”，觉得璟瑟自回京后对她也是恪守孝道，对她女儿也是尊敬的，应该不会把火烧到她们母女身上。
如懿沉默了，但沉默了一会儿就接着念佛经，希望她的少年郎能早日看清魏嬿婉的真面目。有没有借此希望菩萨保佑她，希望和敬公主别想起当年她干的一些好事，那就不知道了。
金玉妍和苏绿筠就是单纯地害怕了，在金玉妍那狭小的脑仁儿里，巴林部和他们玉氏差不多，巴林贵人比她的架子还要大，这样的巴林部被和敬公主说灭就灭，那他们玉氏……
金玉妍真的怕了。苏绿筠就更怕了，她本来就胆小怕事，得知巴林部都被灭了，更担心了，没多久就病了。
巴林答应刚知道这个消息时（进忠命人传进去的），简直不敢相信，疼爱自己的父王就这么死了。她满脑子都是：怎么可能呢？蒙古四十九部不应该团结吗，皇上畏惧蒙古，和敬公主也应该畏惧蒙古才是啊！她怎么能命令科尔沁灭巴林部，她怎么敢的！
巴林答应大叫一声，冲向宫门，然后被拦住，禁足期还没过，看守宫门的侍卫也不敢冒着影响仕途的风险放她出来。
巴林答应就这样每日哭哭啼啼，咒骂和敬公主，某一日梦见父王向她索命，“自缢”死了。
消息传到噶卢岱这里时，她正在吃小笼包，闻言也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就接着享用她的早餐了。
巴林氏在剧中可是如懿的又一条狗，况且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斩草除根才是最稳妥的。
作者有话说
第397章 嫡公主发卖庶皇帝（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