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罪》公子晚枫

2、梦(二)

　　“师傅回医院！”
　　如果没记错的话，刚刚那位医生所拿外套，与我梦中看到副班长穿的颜色，样式都大体相同。
　　“刚刚那位医生还在吗？”
　　“你说的明医生啊！他已经走了。”
　　“明亭。”我看着门前的名牌上，喃喃自语。

　　深夜，我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手腕上那个X与O相交组成的图案。
　　“当年，我们班上并没有副班长，毕业照上也没有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打开手机，2020年1月16日凌晨1:00，“看来，我要去趟A城了。”
　　A城是个偏远的小县城，我舟车劳顿，终于到了老家。
　　房子的地势并不好，太阳晒不进来，屋子里更是阴冷，辛亏请保洁阿姨打扫一遍，也能将就住一晚。

　　“死的人都会去忘川吗？”
　　“是的，在那里你可以看见一片惑人心魂的红，氤氲着绿雾的忘川河，如果
　　掉下去，便会被野鬼吞噬魂魄。”
　　“那我呢？”
　　“我不会让你死的。”
　　梦中的那个少年，我看不真切，只觉得一阵刺痛自胸口蔓延至全身，我猛地起身，满脸都是泪水。
　　“咚咚咚”门外传来一阵响声，我透过猫眼向外看，是明医生。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我并未开门。
　　“你是户主吧，我是来租房子的。”
　　我这才想起，挂在网上的出租房子的消息，这么巧，会是他？
　　“这么晚了，明天再说吧。”
　　“小姐还没有看时间吧，已经上午8:30了。”
　　我看了看手表，心虚地打开了门。
　　“我就说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苏小姐。”明亭戴着眼镜，站在门外。
　　“请进。”
　　他也不客气，戴上鞋套，便进了门。
　　“明医生在这里租房子做什么？”
　　“家父的旧业在这里，不过已经退休了，我来办一些手续，顺便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明医生，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我也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明医生只能另寻别处。”
　　“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那么就先告辞了。”
　　我起身送他，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渐渐没了笑意。
　　“看见我却毫不意外，我去A城的那日上午分明见过他，若他早我几时到达a城，也不至于神态间未有一丝疲惫，昨日A城一天都在下雨，只有傍晚才放晴，A城地处盆地，可他的鞋子却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泥点。到A城只有一班火车，除此也没有什么便捷的道路。”
　　我打开落地扇，望着地面大大小小的水娃洼，心里想着裁缝铺的事。
　　“所谓夜黑风高杀人夜。”

　　深夜，裁缝铺里。
　　“苏叶此人做事谨小慎微，观察细致，你呆在她身边，一不留心，便会露出破绽。”那人一身黑袍，站在黑暗处。
　　“她的手腕已经出现印记，我只负责引导她，剩下的秘密，她自己会找出来。”明亭的脸被猩红的光照亮，随即吸了口烟，门突然吱呀一声，窗外一个黑影掠过，一声猫叫传来。
　　“放轻松，不过是在人类世界。”黑袍如此说。

　　2020年1月20日上午10:00
　　我来了好几次学校，终于在这次遇见了阿宵，还有明亭。
　　按梦里描述，今日是阿宵死的前一天，可阿宵却是一副坠入爱河的样子，她身上的呢子大衣，是刚买不久的，初中时常戴的檀木佛珠手链却摘了下来，面色也很红润健康，我找了个位子坐下，听他们聊天。
　　“阿宵，你现在不信佛了。”
　　“男朋友说这样对身体不好，我便改了，这次我回来，我男朋友还特意送了我条围巾呢！”
　　我注意到她臂弯上的围巾，是采用了双面秀的绣法，从色彩与针法上看，很是熟悉。
　　“就在老街区裁缝铺里那里为我打的。”阿宵甜蜜地笑着。
　　又是裁缝铺！
　　“苏小姐在想什么呢？”一道声音打断我的思绪，原来是明亭。
　　“苏小姐养猫？”他注视着我的裤腿。
　　我不动声色地捻起了那个猫毛，“估计是来的时候蹭的，这附近野猫倒是多的很，我并不养猫。”
　　班长注意到了我们，便向这里走来。
　　“没想到这么多人来了，本想给大家一个惊喜，”如今的班长可谓人如其名--吕小雨，一个从江南水乡走出来的女子，“这位是副班长明亭，这位是苏叶，看样子你们都认识过了。”
　　“现在才算真正的认识彼此，你好，明先生。”我伸出手，笑意盈盈。
　　“你好，苏小姐。”他回握我的手。
　　他的手看似手指修长，单薄，实则手掌宽厚有力，虎口与手掌，指腹都有一层厚厚的茧。
　　在学校呆了半刻，我便走了，同时我的手提包里冒出一个猫头，
　　“刚见面是不是很喜欢吗？”他轻巧地攀上我的肩头，舔了舔爪子。
　　“说实话，他的长相很对我的胃口，性格倒不是很喜欢。”我找了个长椅坐下，摸了摸掌心，“看上去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手上却有那么多茧。”
　　黑猫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懒懒地开了口，“他身上有那个世界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