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心忧解你情愁》夕源

5、4玲珑——出行

　　4玲珑——出行
　　日上三竿我才起床，我的龙凤裙不知被他放到哪去了，我只能穿着他月白的袍子，散着头发吃他熬的米粥。我越来越像他了，睡他的床，用他的碗，吃他的饭，穿他的衣服，有趣。他还没回来，我一个人在屋前的小溪看小鱼，用剩下饽饽喂它们，偶尔还会有小鸟来抢夺。“吃吧，吃肥了我就把你吃掉，呵呵”我邪恶的笑。
　　水里映出他的影子我才知道他回来了。“吓死了，神出鬼没的。”我扶着胸脯，抱怨着。他扔给我一个包袱，我打开看，是一套普通的女人衣服，虽然衣料粗糙，但的确是崭新的。“给我的？我去换上。”不等他点头我就冲进屋子。
　　“有点大不过还好”。我掖好衣襟，挽了髻，用布带绑着头发。他看见我，朝我笑笑。拉着我就往外走。“去哪啊？”他把食指放在唇边，示意我噤声。我了解他的脾气，任他拎着在林间穿梭。他的身法果然够快，风从鬓边掠过凉凉的。

　　是市集，他带我到大街！到处都是叫卖的商贩。他不知什么时候带了斗笠，配上青色的短打像个普通的农夫。拉了呆住的我往前走。没多久我就恢复了状态。衣服、蜜饯、糕点收获颇丰。他只买了米面盐巴之类必需的东西，还有一套厚一点的被褥。
　　“走咱们去吃饭，”我拉他进了一家叫同福的小馆，在我印象里同福楼、同福饭庄、同福酒家、同福客栈，都是好吃好喝的地方。“小二”我落座。“姑娘想吃点什么？”“来个水晶肘子。”“这个本店没有。”“那来个红烧排骨。”“这个本店也没有。”“龙井虾仁总该有吧？”小二有点不耐烦“姑娘，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怎么什么都没有？小炖肉总该有了。”“这个也没有！”“算了什么破店，除了面什么都行，两荤一素随便吧。”我觉的不可理喻。谁知小儿彻底怒了“姑娘你成心是吧，我们家除了面什么都没有！”我想站起来理论，被沐一把拉出来“你拉我干么，分明是欺负人。”顺着他指的方向，又看了眼招牌同福——面馆。郁闷！周围的人一阵爆笑。
　　他朝小二伸了两根手指，示意两碗面，然后拉我回到座位。我黑着脸嘟囔“我又不知他这只做面，人家来下馆子是想吃大菜的，这下到好……”斗笠挡着他的脸，我却知道他一定在笑我。他家的热面出乎意料的好吃，汤汁鲜美面条爽滑，配的牛肉肥瘦匀称，蔬菜也新鲜可口，难怪光卖面也能支撑这样的门脸。行啊，总算有所收获。
　　填饱肚子我继续逛，他跟在我后面不远处倒也悠闲。一个算命的举着幡子凑近我小声地问：“姑娘天生福相，近日可是婚姻受阻？可有失人需要寻找？”我抬头，心里不由一紧。虽然易了容，我依旧认出是陆叔叔，看来他们找到我了。“呵呵，不用了，我现在挺好。没受什么阻碍，也没丢什么东西。”我偷偷摆手示意陆叔叔走开，怕沐起疑心。回头看他没注意我这边，正在别的摊子那把玩着什么。陆叔叔又说“本月十五，小姐随我回府可保天下太平，否则，玉石俱焚在所不惜。”表情严肃地把一串萤石珠子塞到我手里“请小姐指路”。我知道陆叔叔不是开玩笑，他匆匆离开，消失在人群里。本月十五，就是两天后。我要回家么？
　　回去的路上，天色晚了还多了很多东西，沐揽着我脚步不似来时轻快。“沐，天黑了你也找的到路么？”他点点头。我一路上偷偷的撒着萤石。“下雨打雷你也不会怕么？”他点点头。“我穿红衣服好看么？”他点点头。“你怎么什么都点头，你喜欢我么？”他勾着嘴角。“就知道你什么都不会说。”……
　　经过一个多岔路口，我把所有剩下的石子都丢在那，我指的路到此为止。我不想陆叔叔他们知道沐的家，那是我的秘密，只有我知道就好。我提起精神，注意着以后每个转弯处的标志，一定要记得才行，要记得怎么回来才行。

　　十三日，我们像往常一样，捉鱼、爬山、摘果子、洗温泉。我换了新衣裳，吃着蜜饯坐在河边看他忙里忙外的做饭。“你手艺这么好，也可以去开饭馆了。肯定比同福面馆生意兴隆。”他微微笑着。我也笑着看他，没有说——他笑起来真好看。
　　晚上，他铺好地铺吹熄了烛火。“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是想修炼成仙么？”我摸着黑，猫下床。被他的的身体一绊，直直的摔下去。“好软，你趴得比我摔得快，呵呵”我摸着身下的“肉垫”根本不想起来。沐显然不愿意被我压着，起身粗鲁的揪着我的衣领，把我提到床上。我咿呀的叫着，环着他的腰耍赖，“我睡不着，陪我坐会好不，就一会儿……”他顺从的坐在床上，背抵着床里的墙，曲着腿。我抚在他膝上，抬着头看他。月华透过窗子洒在地上，有白白的光。看不清他的脸，但我知道他正盯着我——他的眼睛是那么明亮。
　　“我叫左玲珑，你知道吧，我的名字是娘起的，我觉得挺好听的。可是在家里他们都叫我大小姐，现在只有爹爹和大师兄喊我玲珑。你也叫我玲珑好不好，我喜欢你也叫我玲珑。”他拉了我的手，我以为他要写什么，谁知他只是将我的手指贴到他的嘴唇上。我感觉到他唇的张合，有温暖的气流从他齿间穿过。“玲珑~你在说玲珑？！你在喊我是不是？”我喜极而泣，他双唇轻轻的夹着我的手指……忽然很想去亲亲他，可我只是头害羞的小兽，除了脸红心跳什么都没做。
　　“小时候娘问我喜不喜欢娘？我问娘什么是喜欢。她说，喜欢就是喊一个人名字时自己心里扑通扑通的直跳。沐，你再喊我一次，”我钻到他怀里，贴着他的胸膛，手指覆在他唇上。他在喊我，从嘴里到心里都是……“沐，你真好。”
　　我十六岁了，我有了喜欢的男人。我要告诉爹爹，我不要嫁给东方楚。沐，我回一趟家，告诉我爹爹，然后就回来找你，一直一直跟你在一起。“沐，好不好？”我心里盘算着，用好小好小的声音问他，他一定以为我在梦呓，只是揽着我，轻拍我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