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吸猫》见木

24、虎鲸

　　海洋上有太多东西，总是有一只大船一次次把那些燃烧的什么东西放到海里。
　　慢慢地，这边游客越来越少。

　　虎鲸不明白这些，大部分时间它游到很深很深的海域，去看那些虾米、水草和轮船。
　　有次它游到那边的时候，看到一个潜水员潜到海底。
　　虎鲸问这个人类，“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玩呀？你没有朋友吗?”

　　人类的手指很长，虎鲸只有大大的尾巴，没有那么袖珍的手。
　　那是可爱的另一端的人类。
　　人类似乎笑了笑，潜水员工作了很久透露出不寻常的疲惫，“你是虎鲸呀，要和我玩吗？”

　　虎鲸起起伏伏，它去海岸上展露了自己的一点点鲨鱼样子，平常它可不会这样，这是给人类的惊喜。
　　人类也因此笑了。
　　人类摇了摇头，“你真可爱。”

　　那是一种对命运的无奈，前途这些东西，虎鲸不懂，其他的小西也不懂。
　　虎鲸在这边问，“你为什么难过？给你抓条鱼，你会开心的吧。”
　　人类靠近了它，摸了摸它，“你身上似乎也被海洋污染了，会不舒服吗？”
　　虎鲸甩了甩尾巴，人类因此躲远了些。
　　人类被浇个劈头盖脸，“你真是，在报复吗？”

　　什么叫做报复。
　　虎鲸的尾巴转啊转，它看见了人类的泪水，却不知道人类为什么难过。
　　虎鲸是海洋霸主，爸爸妈妈都这么说。
　　这次，它对人类幼崽生出了关心。

　　“没有，在逗你开心。”
　　“为什么难过呢？”

　　人类太久没有感觉到这种清澈的爱意，他也太累了，在海洋进行污染清理工作这件事并不简单。
　　以前没有人在乎这种海洋污染，直到后果限行。
　　向海底投放垃圾使这片海的生物越来越少。

　　虎鲸还活着，没有成为那群生物中死去的那个。
　　这里没有许多植物，但虎鲸还是找到一种碧绿色的东西送给人类。
　　“别不开心，花会重新长的。”

　　人类啊了一声。
　　人类琢磨着，“你的父母呢？”

　　虎鲸轻轻说，“因为一些原因，它们去世了。”
　　虎鲸生活在从北极到南极的每一片海域中，其死因很难概括，对野生虎鲸健康最大的威胁来自人类。
　　虎鲸不知道这些，它只记得自己的一生。
　　何况人类只是小小的幼崽。

　　人类明白，所以他开始难过了。
　　并不是无由的愧疚。
　　因为……
　　这本是可以阻止的。

　　一个时钟呈现在手中，它充斥着时间的气息，悠悠地冒着白烟。
　　深海望不到底，这个时钟在海中也是少见的颜色。
　　虎鲸撞了一下。
　　人类拿开时钟，他说，“可以请求一件事吗?你拿着它回到过去，你就可以阻止这场事故。”

　　虎鲸嗯了一声，随后就问，“你不可以吗?”
　　它浑身是蓝白相间。
　　如果有时空逆转，那眼前这个人类为什么不要呢。

　　虎鲸卷了卷尾巴，利用高超的技术把时钟送给了人类。
　　它说：“送给你了，人类那么小，不要考虑那么多事情。”

　　父母从小教它不要遗憾。
　　虎鲸难得遇到一个人类，许多人来来去去，只是路过了这里。
　　它却见过这个人类很多次。

　　听说，人类每天下潜阻止海洋化工物的污染。
　　这里每天都有冲上岸的垃圾。
　　深海迷人。
　　深海充斥着危险。

　　人类曾经面临过很多次这种危险，那个时候他的日子过得不太好，他想了想，“如果你回到过去，请告诉我，继续努力吧。只要坚持下去，一切都会过去，不是吗?”
　　虎鲸给了人类一个海浪铸就的拥抱。
　　这是虎鲸的礼物。

　　虎鲸看着人类的背影消失，有的东西说实话它不太懂，它不知道什么叫做遗憾，什么叫做胆怯。
　　虎鲸想到什么事就会去尝试。
　　它答应了。

　　最后一天的倒计时三十分钟。
　　人类和虎鲸一起游荡在深海之中，他们遇到了一艘轮船过去，海面上荡起波纹。
　　人类问，“你喜欢什么?”
　　虎鲸说，“水，没有水我会死的。其实我不知道水是什么，但是我爸爸就是因为缺水死的。”

　　人类叹息了一声，像是哀婉，这让虎鲸想到一些长辈们的哀鸣。
　　虎鲸游了几下，有些着急地说，“为什么你老是呼吸呢?”
　　人类说那是叹气，人类带着它到了另一个地方看风景。

　　在海中，没有人比虎鲸更了解大海！
　　虎鲸说，“我是靠谱的鲸鱼，听我的，我会好好完成任务的。”
　　人类失笑，“你比我勇敢，我希望你一路顺风。”
　　虎鲸说，“嗯。”
　　勇敢的虎鲸永远是海上的霸主。

　　时钟看起来几乎有些掉漆了，它身上是时光的波纹。
　　虎鲸问珊瑚，“你说怎么办呢?”
　　可这边的珊瑚已经支离破碎，被海上投下的垃圾冲散了。

　　珊瑚不说话，那就问小鱼，小鱼不说话，那就问石头。
　　一群虎鲸气势壮阔地过来。
　　长辈这个时候找到了它问，“胡闹什么？一只虎鲸跑远了，我们担心你。”

　　虎鲸叼着钟摆，它把时钟藏在牙齿里。
　　这就是虎鲸的藏宝库。

　　之后，一位虎鲸又受伤了，它惨兮兮的。
　　长辈说：“污染……”

　　虎鲸抬头，“如果我做什么，你们会高兴吗？”
　　长辈说：“保护好自己就行，你的父母都很爱你。”

　　说不清楚为什么，它进入了时钟。
　　虎鲸见到了一些别人的难过，它想靠自己填平这些事。
　　如果能回到过去。
　　大海静止了一分钟，随着红海变成蓝色的海。

　　波涛起伏。
　　时钟起效。

　　虎鲸一起来，面临的就是耳边的水声。
　　咕嘟咕嘟……
　　这样冒泡的东西其实是可爱的。

　　它见到了年轻一点的长辈，问长辈自己父亲在哪里。
　　长辈纵容又严厉地说：“哪里新来的小孩？”
　　即使如此，长辈也给了它地址。
　　虎鲸发现，自己父母还没有生下它，它来得有点早。

　　这个时候的海洋是清澈的。
　　一切都是好的样子，海里有海豚，珊瑚，这个时候没有潜水员。这个时候的虎鲸孤注一掷，带着时光的痕迹来到这里。

　　虎鲸要去找父亲，等它到了才注意到，父亲是那么一小只。
　　这个时候的父母也在幼年期。
　　反而虎鲸看起来更成熟。

　　父亲说：“你身上的味道好熟悉，我很喜欢你。”
　　母亲说：“你是哪里来的虎鲸呀？”

　　虎鲸是母系社会，整个族群都是由年长的雌性领导，雌性虎鲸的年龄可达80岁以上，这些老族长会用它们丰富的经验与知识指引整个鲸群。
　　虎鲸在大海之中好像是蓝色的。
　　但你要知道，它是黑白。

　　钟摆那么大，也那么小，把虎鲸的脑子弄得晕晕的，虎鲸就见到幼年期的父母了。
　　然而。
　　虎鲸眨了眨眼，“你看得到我的灵魂吗？”

　　人类最后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
　　如果爸爸妈妈能从眼睛看出他内心的故事就好了，可惜没有。
　　可惜父亲只是问，“要和我一起玩吗？”

　　虎鲸已经长大了，虎鲸已经可以应对不接它话的情景。
　　虎鲸绕着父亲转了一圈。
　　虎鲸飞向了父亲的怀抱。

　　这是想念的感觉。
　　父亲的怀抱像火柴一样照耀着虎鲸，虎鲸几乎有点不适应了，久违的热令人感到陌生。
　　虎鲸问，“人类是值得信任的吗？”
　　虎鲸父亲还是小宝宝，虎鲸父亲模模糊糊给出答案，“你想去吗？你可以去，但是他们的轮船很危险。”

　　上面有许多东西投掷下来过类似网啊，虎鲸族群渐渐也有经验了。
　　大海中本就风险居多。
　　虎鲸没有谈这些，虎鲸叼着牙齿里的钟摆，虎鲸想要教父亲如何生活，也教母亲如何生活。
　　首先，它要去赴约。

　　虎鲸没能见到人类，它被父亲逮捕回去了。父亲也在安慰它，虎鲸在岸上看到了海边的渔民。
　　别的人却是没有看到。
　　它没有见到目标人类，于是拿出那个钟摆左右欣赏，尝试解决这件事。

　　钟摆的时针随着这个动作疯狂摇摆，它转了三分之一。
　　虎鲸不明白是什么。
　　虎鲸下午的时候才遇到这件事的后续，那个遇见的渔民开着轮船，往深海投掷一个个轮胎。

　　起初，这件事是真的为了环保，轮胎可以沉在海底，没有人发现问题。
　　虎鲸想了想，想起这是人类委托它的事情。
　　它把这一片轮胎毁灭干净，吹到岸上寻求帮助。
　　有渔民注意到了它。

　　如果按照这种速度，过不了多久，人类就会与他取得联系。
　　虎鲸在耐心等待。
　　晚上它回去的时候，又遇到了父亲，这次虎鲸顶着父亲，它想要和父亲玩，就用自己的身体顶撞父亲。

　　虎鲸父亲很疑惑，“现在都那么壮，体力那么好吗？”
　　虎鲸回答，“我不小了，我是个能扛起重任的大孩子。”
　　虎鲸说：“我遇到人类了，但是我没有遇到我心里想的那个人类。”

　　虎鲸父亲打量着虎鲸，“什么意思？你有喜欢的人，你不会为了人放弃尾巴吧？”
　　虎鲸骄傲地想，现在父亲还很小。
　　现在是它讲童话故事的时候。

　　虎鲸说，“这些都是假的，你不要信。”
　　虎鲸叮嘱道，“我很关心你的。你只需要知道，海上投掷下来的鱼钩很危险就是了。”

　　曾经的父亲是怎样呢？
　　虎鲸不记得了，虎鲸只记得被渔网捆缚的父亲丧失生命，这是一个缓慢而痛苦走向必经目的地的过程。

　　虎鲸终于有机会阻拦某种即将发生的事实。
　　它绕着父母劝导了好多次。
　　一个来自陌生虎鲸的关心。

　　终于有一次，父亲问，“为什么老是找我说这种事？我只是想和你玩，你不要过度关心。”
　　虎鲸流着泪，“海里东西太多了，我怕你不在我身边。”
　　一旦哭泣，太多东西都无法交流。
　　赤诚的心两地相通。

　　虎鲸平时不哭，这样一哭就很震慑，父亲的神情都呆了，用那双冷静的眼睛注视着他们族群新来的虎鲸。
　　父亲说：“别管我的事，我和你没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拒绝了。

　　某种程度上，不同虎鲸还是有领地意识的。虎鲸狼狈的泪水融进了海洋，第一次被拒绝，虎鲸开始找点别的事情做。
　　虎鲸觉得，这是逆转时空的坏处吗？
　　也不尽然。

　　长辈最近注意到，新来的虎鲸茶不思饭不想，看起来很忧愁的样子。
　　长辈询问虎鲸，“你怎么了？”
　　虎鲸默默说，“难道劝别人是不对的吗？把危险的事情告诉别人是错的吗？我不能明白，也不能理解。”

　　是非对错，有的时候是分不清的。
　　长辈碰了碰它作为安慰，也问他具体发生了什么。
　　其实哪里发生了特别严重的事情呢。

　　长辈拉他们开了个小会。
　　虎鲸忧郁地开始在海上装鲨鱼，没事有事逗逗附近的小鱼。
　　因为这个，小鱼都开始抑郁了。

　　虎鲸说：“为什么要骂我呢？你不明白吗？我不希望死，我希望你好好的。”
　　虎鲸父亲还小，还拥有着那种反抗精神，“关你什么事。”

　　长辈一尾巴撞了撞虎鲸父亲，“你是真的不知道一些危险，你还小，你需要学习这些。看新来的虎鲸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它懂很多。”
　　是的！
　　虎鲸懂得真多。

　　父亲见虎鲸开始忧郁了，凑过来说，“你别因此生出什么心理疾病，你要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虎鲸委屈巴巴说，“鱼钩是有害的，渔网是有害的，投下来的轮胎也是有害的。不信，我带你过去看看。”
　　父亲在长辈的注视下说，“我信！”
　　虎鲸问，“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我其实也很有经验的。”

　　可恶，虽然幼年期父亲表面承认了这件事，其实并没有承认。
　　虎鲸张了张嘴巴。
　　嗷呜。

　　恰巧，幼年期父亲看到了虎鲸嘴巴里的东西，让虎鲸吐出来这件东西。
　　虎鲸吃的是时钟，它说，“我的事情也不需要你管，哼！”

　　第二天，他们约定好一起去查看海洋垃圾投放的地方。
　　虎鲸父亲转了转，轮胎下面甚至有一些渔网。
　　此时，轮胎投放计划刚刚开始。
　　轮胎只有几十个。

　　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看到那位潜水员呢？
　　虎鲸拿了一个会跳的人类机械扔过去，潜水器很快被包裹。
　　虎鲸反问，“很可怕吧？你要知道，这本身就是很可怕的事情。”
　　虎鲸父亲默不作声，“你说得对，原来你是为了整个虎鲸群体考虑，我以为你在约束我。”

　　虎鲸愣愣地，“怎么会？”
　　虎鲸父亲叹口气说，“对不起，你是为了我好。”
　　虎鲸想，没关系。
　　对幼年期父亲多一点宽容喽。

　　这种事情是没有道理的，这种事情是没有末路的。
　　海洋需要生机，虎鲸会带来升级。
　　它想，至少父亲不会困到渔网里。

　　上辈子父亲被渔网缠绕，无法浮出水面，那种场景太令人震撼了。
　　现在的虎鲸父亲可以生气，可以别扭，可以做独一无二的自己。
　　这就是不一样的地方。

　　虎鲸摆摆尾巴，“你要知道千万不能碰渔网哦，碰了就会被卷进去，不要因此生出好奇心。”
　　虎鲸说，“我要走了，我非常喜欢你。”

　　虎鲸父亲反思，自己明明是冷脸，怎么会有喜欢呢。
　　虎鲸继续说，“如果你以后遇到了轮胎，千万别过去。不过没关系，我会解决这件事。”
　　它会完成时空交付的任务。

　　这就是勇敢的不怕困难的虎鲸。
　　它浮上海面，等着那个人类。
　　确实有人过来了。

　　那是一个潜水员，这个时期的潜水员还是比较落魄的，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大概是大人的烦恼吧。
　　虎鲸绕着人类叫了一声。
　　但是，人类没有回应他，反而退远了些。

　　不被回应的虎鲸有点难过，它叼着嘴里的东西，不知道如何是好。
　　人类和虎鲸打了个照面。
　　海底的生物是单纯的，也是勇猛的。
　　它咬咬牙，把人类的时钟拿出来，“我不想要了，你们都不认识我。”

　　人类愣住，凑近了些问，“我以前见过你吗？”
　　虎鲸说：“我不想见你们了，过去的你们都好凶。”
　　海洋里有着各种生物，虎鲸也已经成熟了。

　　相比抱怨，这更像是某种快速快决的信号。
　　人类学着虎鲸叫了一声，“我第一次见虎鲸，你们平时是这样叫的吗？会很开心吗？”
　　虎鲸嗯了声，“是哟。说个你可能不相信的事实，你要听吗？”
　　人类也微笑，“要的。”

　　在虎鲸眼里，人类就是流浪猫，没有必要去针对流浪猫，甚至可以摸摸蹭蹭。海洋里生物太多了，偶尔遇到一只流浪猫才是稀奇。
　　虎鲸上下浮动，欣赏着这里的一切。
　　人类说：“我会张大耳朵认真听你的话，请你说话，可爱的虎鲸。”

　　人类一直这么喜欢虎鲸吗？
　　好奇怪。
　　虎鲸拒绝不了，虎鲸开始心动。
　　……或许可以这么说，世界破破烂烂，人类缝缝补补。

　　虎鲸哑着嗓子说，“我没有亲人了。”
　　人类凑过来说，“现在，我是你的亲人。”
　　一人一虎鲸因为承诺的力量而交织着命运。

　　虎鲸说，“你知道吧，海洋垃圾很多。”
　　人类笑着看它。
　　虎鲸继续说，“未来的你让我告诉你，可以禁止这件项目，可以使用这个观点。注意轮胎在刮海风时的移动，轮胎在海底也会分解污染物质，这并非保险的事情。”

　　人类沉思，“你说得有道理，但是我需要做实验。”
　　当项目开始投入，一百万个轮胎炸入海底，没有人可以忍受。
　　人类到底人微言轻。
　　他说：“可以给你拍个录像吗？有你的支持更简单，我会告诉他们的。”

　　现在才开始投一点轮胎。
　　人类忽然往下潜去，虎鲸游到海面，他们到了两个不同的方向线。
　　第一个轮胎会被回收。
　　第二个、第三个……人类重复着相同的工作。

　　虎鲸问什么，人类说不希望伤到虎鲸，他们已经成为朋友，这也是随手可以做到的小事。
　　人类把他口中可能会产生危险的东西拿走了。
　　虎鲸想到时钟之前人类的脸，又想到现在人类的脸。
　　它说：“谢谢你。”

　　人类摇摇头，“谢我做什么？是我该感谢你的，因为你，今天很快乐。”
　　虎鲸问人类，“你也会有烦恼吗？我可以送给你一条鱼，我可以送给你很多东西。”
　　人类摇头，“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负担，你轻轻松松就好了。过好自己的生活，小孩子不需要有那么多负担。”

　　为什么觉得虎鲸是孩子，虎鲸容貌并不是那么显小，它实际年龄也不小。这样一搞，反而让它措手不及了。
　　虎鲸点点头说，“我要完成和你的约定，海洋的垃圾也要清除。做完这些事，我才可以回去，我才可以离开。这就是我的职责。”

　　忧愁的神情席卷了人类脸上，不是凭空产生的。
　　虎鲸这么明白这些的呢。
　　它生活在海里，有和所有虎鲸都不一样的地方。

　　那必定是遥远的另一个地方的人类告诉虎鲸的。
　　学会海洋污染这么专业的名词并不简单，一只虎鲸跨越时空也会感到寂寞，独自负担任务也会辛苦。
　　虎鲸说：“可是我不是什么话都听，没有其他人，其他事的时候我也活了很多年，只是没有去管这些事情。”
　　如果虎鲸不去管的话，谁又知道，轮胎会渐渐淹没这片海域。
　　充满生机的海洋变为死海，任谁都是不愿意的吧。

　　人类说：“这些轮胎我都清理了，你也要小心。”
　　虎鲸平凡的世界有着许多东西，不包括这些轮胎，它问，“我会小心的，你呢？”
　　人类问：“我会回去。你之后会干什么呢？”

　　海岸上渐渐堆满了轮胎，那里还有其他人。
　　这些海洋垃圾被清理干净了。

　　虎鲸看着这些人类，自己也是开心的，它说，“下次回来，告诉我你经历了什么吧，这样我会很开心的。”
　　这是一个承诺。
　　人类理所当然会完成这个承诺。

　　事实上，这个项目现在只是被小小试验了一下，大多数人没有考虑到污染方面的问题，他们觉得没有问题。
　　人类因为时空原因得到了未来的信，他主张做一个实验。
　　实验完成，这件事也会尘埃落定。

　　“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我没必要故意让这项项目终止。”
　　“毕竟我们都是为了保护环境，不是吗？”
　　“这片海洋只有一次重生的机会。”
　　“就是现在。”

　　人类走上前，人类打定主意。
　　对待海洋要温柔一点，它也是世界的一部分。
　　人类说：“我们在制定计划的时候可能考虑少了某个步骤，例如这项工作是否会带来污染，轮胎移动如何解决，它的有毒分解物质对海洋生物又会生出什么影响。”
　　不是所有东西都可以拍一拍脑子就去的。

　　环保组织的人也怒斥这个方面，“你的话语不是一样虚浮吗？请找出实验支持你的决定，我不想跟随一个随便说说的人。”
　　人类摇头，“问题是，在那之前，你会给我机会吗？”
　　投放百万数量轮胎的日子即将到来。
　　一句有魄力的话被说出口。
　　“不，如果说下次，永远都没有下次。就在今天，我们应该携手解决这件事。而你，也应该听我的建议。”

　　支持这句话的证据有许多，不止是日后既定的事实。人类展示了拍摄的虎鲸，虎鲸的鸣叫仿佛求救的号角，环保组织哑然。
　　人类的眼睛像是深海里的灯，“我需要这个机会。”
　　环保组织咬牙决定，“不，我们可以不推迟。我们会协助你完成这个实验，我想，做个实验并不快。”

　　几天之内，人类参加了好几个研讨会。
　　不负众望，最后他给大家带来了好消息。
　　百万数量的轮胎被收回。
　　最后的研究方案上写着这样的答案——我们已经有了一片垃圾，不能再让这片垃圾毁了海洋。

　　这并不是互惠互利。
　　对于海洋，轮胎是不利的东西。
　　对于人类，海洋是需要保护的东西，很多时候没有必要故意污染海洋。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划船是可以的，开发旅游地也是可以的。
　　有些事情是绝对不能做的。

　　亲爱的，虎鲸寄的那封时空信已经到位。
　　而记忆里海下成群的垃圾，被掩埋的相机，因为各种原因去世的父母……这些都不会再出现了。
　　时钟时钟——
　　如果命运已经给了答案，请让虎鲸找到母亲吧。

　　虎鲸当然很急，它的母亲不在这一片海域，它很害怕，不知道如何是好。
　　虎鲸不明白，不知道，无法前行。
　　直到时钟启程。
　　穿越时空的虎鲸得以满足它的心愿。

　　妈妈——
　　妈妈——
　　海里的虎鲸落到了陌生的区域，它完成了它的任务，也救了父亲，只差母亲了，这成为它肩上的担子。
　　有点害怕。
　　不敢上前的怯恐环绕着它。

　　虎鲸发觉，它的嘴里有股香气，这让它回味了一下，那是从人类身上沾染的香气。
　　一口气呼不完的温柔。

　　在海里，虎鲸的体型没有躲避的空间。母亲注意到了它，往这边看了看。
　　大家都说虎鲸的眼睛太小了看不见，虎鲸觉得不是，至少它看清了母亲的眼睛。
　　那多么悲伤，又多么绚烂。

　　这片海又是多么蔚蓝。
　　母亲明显是不健康的样子，它冷不丁落在那里。
　　怎么会呢？
　　虎鲸一个游泳到了那里。

　　虎鲸妈妈鸣叫了一声，那是人类难以到达的高音，他们正常说话就是人类所说的高音。
　　终于见到了你。
　　妈妈还是躺在那里，虎鲸不知道如何是好。
　　为什么呢？
　　明明解决了轮胎也会这样。

　　为了解决这件事，虎鲸数了一下时间，决定上岸见到人类。
　　岸边热热闹闹，就是没有潜水员。
　　它问人类：“你知不知道以前这边的潜水员去哪里了？”

　　人类大多不知道，面面相觑。
　　虎鲸想，不知道也没有关系，它还留着一枚论坛做信物，等着和那个人相见。
　　其他人或许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
　　它总是更信任那个人类的。

　　时钟漠然地环绕到虎鲸的旁边，作为某种守护，作为某种信仰。
　　虎鲸不希望做无用功，它只等三天，如果三天这个计划不能引蛇出洞，那就毫无意义。
　　所有人都知道，虎鲸叼着一只轮胎。
　　大大小小的新闻媒体报道着这只虎鲸，因为它不停在海岸附近转圈，像是等待着什么人。

　　虎鲸是流动的缘分。
　　有一阵风会把有缘人吹来，不问其他。
　　即使留在原地，因为那场事故，该来的人也会来。
　　等人归。

　　潜水员得到了这个消息，他因为那次拯救海洋的提议而过得好了许多，待遇进步，吃穿不愁。
　　虎鲸找他估计是遇到了困难，人类快速地赶了过去。
　　路边卖花的姑娘问，“干什么？”
　　人类说：“送一个礼物，代表着久别重逢。”

　　那束花没有送到。
　　因为虎鲸一见面就开始用海浪欢迎人类，那朵花被卷入海洋。
　　也算是某种程度的送给大海。

　　人类没再提这朵花，只是欣悦地笑了笑 ，“你过得不错，看起来和以前一样，发生了什么？”
　　虎鲸看起来不太愉快。
　　确实如此。

　　它的母亲如今到了这种地步，虎鲸仰起头问，“你可以帮我吗？”
　　因为时钟，他们相遇。
　　友情是否存在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人类靠近说，“最近工作有点忙。”
　　虎鲸下潜了一段距离。
　　人类往海边靠了几部，放大了声音，倒显得有点狼狈，“我没让你走，我会帮你的！回来！”
　　虎鲸上浮，“只是呼吸而已，你急什么？”
　　这个时候的虎鲸倒是混了些许活泼。
　　他们谁都没有走。

　　虎鲸说出了母亲的故事，它很难过，“我不知道怎么解决。”
　　人类反问，“为什么难过？你和它什么关系？”
　　虎鲸淡淡说，“就是好朋友的关系。”

　　其实是亲生的。
　　却不敢说，却害怕时空距离斩断这点仅存的关系。
　　虎鲸说：“已经解决了之后，为什么还有污染呢？”
　　人类只是轻轻说，“解决污染任重道远，但是治好你的朋友，我会尽力。”

　　人类一向如此，温柔而纯善，对一切尽力。
　　虎鲸迷迷糊糊，“那你怎么办呢？”
　　人类安静地说，“我会解决的，作为对你的报酬。”

　　海洋中虎鲸地位很高，但也会因为一些事情死去。
　　虎鲸母亲第一眼见到一个陌生的虎鲸，而后，一只人类幼崽下来了。
　　虎鲸说：“你可以相信我们吗？你生病了，我们需要救你。”
　　虎鲸母亲是不相信的，但它还是动摇了。
　　因为虎鲸看起来很乖，对自己也很特殊。
　　那就答应吧。

　　实验室派人过来治疗，评估虎鲸母亲免疫力不太好，他们还是尽力在想办法，他们想要帮助虎鲸这个族群。
　　虎鲸母亲在那边说，“你有秘密，对吗？”
　　虎鲸说：“是的。”
　　它说出专门准备的暗语，“我是你的孩子，我是未来回来的。”

　　虎鲸母亲轻轻说，“你辛苦了。”
　　虎鲸说，“你知道吧，是这样的，我看到你开心也就开心了。”
　　虎鲸母亲反问，“是来救我的吗？是为了我好吗？”
　　虎鲸评价，“好哦。”

　　其实虎鲸是恐惧的，怕自己的母亲出事，怕自己的母亲出了什么问题，它默默地说着这些。
　　又把恐惧埋在心底。

　　虎鲸就是无所不能的！
　　海洋里最厉害的就是虎鲸，最勇敢的也是虎鲸！

　　虎鲸的母亲很快就恢复了，它说，“你好厉害，从此和我在一起吧，慢慢地好起来。”
　　虎鲸笑起来，“你看看，我改变了很多事情，我很厉害的。”
　　虎鲸母亲静静看着她，看得非常非常温柔。
　　虎鲸转着圈，“我好像完成任务了！”

　　和母亲是什么都可以分享的，母亲是很帅很厉害的虎鲸。
　　温柔是令人心碎的武器。
　　虎鲸沉浸于此。

　　母亲说：“这片海洋是你的功劳吗？”
　　虎鲸点点头，“是的！当然是的！”

　　母亲夸奖虎鲸，“做的真棒！我的乖乖，怎么会那么勇敢呀？”
　　母亲继续试探，“以后会留在这里吗？以后和我待在一个地方吧。”
　　没有什么比这更浪漫。

　　但是它还要拒绝。
　　虎鲸说，“我还要回去，其实原来的世界只有我一个，我也要回去，能改变你们的生命，我已经很高兴了，但是我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
　　爸爸妈妈，这些词汇都是再简单不过就能理解的。

　　虎鲸说，“以后不要注意，危险了以后要远离欲望，远离鱼钩，不要被轮船打住。”
　　“以后要增强免疫力，这点我已经为你们做了很多了。”
　　“以后的以后，我们不能在一起。”

　　虎鲸和母亲告别。
　　它看到了母亲在人类的作用下越来越好，它想和人类做个告别。

　　人类和它再次见面的第一句话是，“你开心吗？你的愿望实现了吗？”
　　两个问题把虎鲸打得眼泪软软。
　　虎鲸在想，虎鲸在问。
　　它的愿望当然实现了。

　　海洋中有一条鱼绕过这里，又有鲸鱼来来去去，同类和其他类生物都在这边周转，这就是海洋。
　　牵动人心神的海洋就在这里。
　　我的海洋。

　　人类和它握手，“你知道吗？你的意见让我过得很好，所以我特别感谢你。他们把我看作功臣，其实你才是最大的功臣哦。”
　　虎鲸说：“这是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秘密。”
　　人类点点头，觉得这个说法很有趣。
　　“你要走吗？”

　　虎鲸也回答了这个问题，“如果你祝福我，如果你承认我的任务完成，恐怕我就要走了。”
　　人类说：“没有遗憾了吧。”
　　虎鲸平平无奇说，“没有了，我已经是拯救海洋的小英雄啦！”

　　藤壶在海底缠绕着人类，藤壶在说，“你好，孤单的虎鲸。”
　　它缠绕着其他生物。
　　虎鲸游太快了。

　　藤壶说：“你没有朋友吧。”
　　虎鲸说：“不，我有一个人类朋友。”

　　它回到了自己的那个世界，它享受着孤单。
　　孤单的日子对它来说并不陌生。
　　但这次有点不太一样。

　　这次，有一对虎鲸游了过来，那是不悲伤的父母。
　　它们热情地对着虎鲸笑。
　　“你来了，我们的孩子。”

　　对于虎鲸而言，父母健在，朋友也在。
　　虎鲸说：“我来了，是的。你们还在，真好。”

　　这一次，海洋似乎更清静了些。
　　没有轮胎在漂移的时候胡乱打人，岸上也没有轮胎。
　　藤壶缩到阴影之中，藤壶发现世界变了样子。

　　虎鲸甚至看到了那位潜水的人类，它几乎觉得这是幻影了。
　　【恭喜回家！】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的生日愿望是你健健康康！】
　　人类的微笑格外纯善。

　　所有的一切都会回来，那些曾经哀叹的故事也会变成今天的美好。
　　人类再次牵起它的手，“你看到了吗？这里的一切都变好了，你身边的邻居也变多了，这样海洋生态系统也会更好。”
　　“不懂也没关系，你过得好就好啦。”

　　虎鲸镇定地说，“我不是笨蛋，别小瞧我。”
　　虎鲸说：“我真的好开心，我不后悔。”
　　虎鲸转着父母和人类绕了一圈。

　　故事由此落幕。
　　一片海里有一个善良的鲸鱼，这就是口口相传的故事。
　　藤壶不见天光，也开始为虎鲸而欣喜了。
　　因为这是最最快乐的场景。

　　那个时钟最终移动到它的面前，好像一切都迎来了大结局。
　　虎鲸因为这种欣喜而落了泪。
　　其实是不后悔的旅程，是填满那些遗憾的圆满，是和人类的约定。

　　时钟破碎，那场穿越的记忆落下，海里缓缓浮现出一些亮堂的字迹。
　　【多谢你，是你让海洋变得清澈。】
　　【时光带你来去，你收获了自己想要的，这是给你的最后一场礼物。】
　　【你所创造的一切都会影响到你的现在。】
　　【此时，就是收割之时。】

　　海洋为你而唱。
　　我的虎鲸。
　　只属于海洋的虎鲸。

　　如果你见过虎鲸，你也会动容的。
　　如果你见过这片海，你也会爱屋及乌的。

　　可惜你都没有见过。
　　那就只有让我讲给你听，那就听……你耳边是海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