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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珩王之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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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祁二五年,南荻迅速崛起两大势力。
两大势力皆驻在临州,民间有一戏语来称赞他们——“天地之间有明月,落于临州兆丰年。”由此可见两大势力在民间的地位。其一的是天地府,天地府名下产业无数,富可敌国,府中赡养杀手谍者。其次是月阁,月阁主营勾栏瓦舍,暗桩遍布天下,上达皇室百官,下至市井街巷,掌握着许多密辛。
然而,随着两大势力的发展,南帝愈发感觉皇权受到了威胁,日夜思虑,寝食难安。不能强兵攻之,招安亦不可,更无法视之不见,置之不理。终于,南帝忍不住了,这日下朝后,召了几位重臣到御书房商议此事。
南帝坐于上位,面色阴沉,气压极低。底下的臣子们面面相觑,单看这般,就谁也摸不准南帝在想什么,于是都极具默契的不言片语,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
这样半晌儿,南帝才低低地开口:“临州的情况想必众卿心里都清楚,如今它们愈发强盛,如今已然威胁到了朝权,朕断不可任其发展下去,想听听众卿有何良策?”
众人低声商量了小会儿,站出一位身着戎装的武将,双手抱拳,朗声道:“回皇上,老臣以为出兵围剿是为上策,斩草除根方为长久之计。老臣愿领兵前往,必不辱我朝天威。”
话落,又有一臣子出声反驳:“凤老将军此计虽好,但却太过劳民伤财。臣以为点将出兵虽可永绝后患,但一府一阁富甲一方,实力不可小觑,若是贸然出兵,损伤之大难以预估啊。”
南帝点点头,表示赞同:“丞相说的也有道理,依你所见,又该如何?”
“但也不可置之不理,皇上可以柔克之,招安倒是可行之策。”
“招安?不可,以一府一阁如今的势力,不可能屈居于朝廷之下,出兵的确损害极大,皆不可行,还有其他办法吗?”南帝略微失望,心里十分清楚,一府一阁自视甚高,又有自己的傲气,断不会归顺于朝廷管辖。
“这......”几个大臣又开始嘀嘀咕咕,一时半会也没讨论出另一个计策来。突然有一小太监前来禀报:“启禀皇上,珩王求见。”
南帝一听,周身气势瞬间温和下来,和颜悦色地摆摆手,示意让其进来,竟有几分迫不及待之色。
伴随着一声尖细的“宣珩王进殿——”众臣纷纷侧身转向殿外,这一看便不由恍了神。
上次见到珩王时还是三年前的年宴,那时的珩王尚且年幼,但整个人都已初见锋芒。吟诗骑射的本事连朝中的文武状元都稍有逊色,那般气势,生生压过了当朝太子白执誉。
众人虽心中感叹,但也不由暗自摇头。珩王再怎么聪慧过人,但也终究只是个王爷,何况毅圣王早已西去,珩王身后也无倚仗。这般锋芒毕露,难免不会被君王所顾忌,若到时南帝稍微有所动作,恐怕性命难保。
但,事实证明,众人的顾虑十分多余,南帝对珩王的宠爱当真到了毫无保留的地步,对其的在意程度胜过一众皇子公主。但后来珩王幸得慧提大师眼缘,便随了慧提入寺潜修。
南荻尚佛,慧提是南荻威望最高的僧人,十分受百姓尊崇,但带走珩王时并未言明,何时才能回来。没想到时间仓促至此,三载春秋,珩王回来了。
再看这三年,珩王周身变化极大,周身的锋芒已然销匿无几,举手投足间只剩儒雅温润。许是受香火侵染,身上有了几分仙气,让人敬畏。
珩王并未理会众人探究的目光,缓步走到大殿中央,向南帝行了个礼:“臣拜见皇上,吾皇圣明万安。”
“月辞不必多礼,快快平身。”南帝看着殿中的青年,玉质华盖,风姿卓然,眼里的欣喜毫不掩饰,话里的关切也做不得假“月辞今日回宫也不事先告知,朕也好派人去接应接应。”
“皇兄日理万机,普泉寺仅在景安城外,左右不过半日车程,怎么敢劳烦皇兄。”语气温润,不起一丝波澜。
“无妨。”南帝显然意不在此,又转而言到“此番回宫可要长住了?”
白月辞淡淡一笑“月辞与大师缘尽,便不必再回寺中多加叨扰。不过,皇兄召集诸位大臣于此,可是有何难事?”
珩王一提,本来好些的气氛又僵了下来。南帝摆摆手,示意丞相解释一番。丞相先行一礼,才将临州之事慢慢道来。白月辞听过后,不发一言陷入沉思。而众人也很有默契,大家心里清楚,珩王自小聪颖,或许可解此急。
半晌,白月辞便再次出言“臣倒有一计,我朝秋猎便在一月后,皇兄可借此机会,邀请其一同前来射猎,需特别注明携子女,到时大可以爱惜小辈之由,将其子女扣下为质。此后,两大势力如何行事,也会有所忌惮。”
南帝及众臣听后,不由心中直叹。此计一箭双雕,两大势力收到请帖时必然已知晓要留下子女为质,若是到时仍旧前来,便是愿意臣服于朝廷,若是不愿,那也留不得了,那时再点兵围剿,也使朝廷不必损了颜面。
“好好好,此计妙哉,我南荻珩王果然不凡”南帝龙颜大悦,笑得开怀。众臣也纷纷舒了口气,对珩王赞不绝口。
白月辞面对众人的夸赞显得十分谦逊,温和有礼,只是在南帝充满慈爱的注视下,微微垂下眼睑,不知在想什么。
临州,月阁。
书房内气氛沉重,桌案上放着一封烫金请帖。
“箓郎,这秋猎万不能去啊。”美貌的女子此时柳眉紧皱,话语间都是担忧。
“不去便是抗旨不遵,朝廷定会针对月阁,我们不能拿阁中兄弟的性命去赌。”中年男子拉过女子的手放在手中摩挲。
“可这是拿月月的命去换啊,我怎么忍心,我怎么狠得下心......”
“阿枝,这件事没有选择,那人不会伤害月阁的,不过是不放心罢了。”袭箓拥过女子,轻轻拍着其背,表示安慰。
苏枝白仍是不赞同,她做不到将自己的女儿拿去做质子,从此独自生活在危机四伏的都城。
两人因为意见不同争吵不休。
也就没有发现书房门口悄悄离开的少女。
“阿枝,此事并非我狠心,月儿也是我的心头肉啊。”袭箓拉过苏枝白,缓缓拥入怀中“我们问问月儿再做决断好吗?若是月儿不愿,便是倾尽一切我也会护住你们娘俩。”
晚膳时,饭桌上的气氛不太好,苏枝白一直欲言又止地看着吃得正欢的少女。
许是苏枝白目光太过明显,少女放下手里的碗筷“娘,您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啊。”
“月月......娘亲......”苏枝白看着少女,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道“没事儿,月月接着吃。”
少女叹了口气“我自愿入景安为质。”
“咳咳——”饭桌上响起一顿呛声。
兵荒马乱了一阵,才算安静下来,苏枝白看着袭月,话到嘴边又不知该怎么说出来,一看身旁气定神闲的袭箓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当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一顿饭下来,这事就定下了,其实他们心里也清楚,这是最好的选择了。
不管袭箓夫妇怎么焦心,反正袭月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许是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袭月乐滋滋的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仿佛此次景安之行只是游玩一般。
一个月的时间很紧迫,但临州距景安不远,走官道不过七日便可抵达。因此,决定下来后没几日,袭箓夫妇交代好楼中事务,便带着袭月出发了。
景安城外,马车摇摇晃晃。
“招财啊招财,你怎么就知道吃呢,不是我吓你啊,我都听他们说了,皇宫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知道不。”袭月看着腿上连头都不抬一下的橘色小猫,啧啧咂嘴。
“哎,果然,招财只是一只什么也不懂的小土猫。”袭月无视来自招财的拳头攻击,自顾自的保证“你放心,招财,我会保护你的,你会好好的。”我也会好好的。
一行人进城后,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由于来得比较早,天地府的人还没有到,也就不急着入宫,闲不住的袭月便带着招财,风风火火的跑出去了。
“哎,月月这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苏枝白放下手中的行囊,笑着摇摇头。
袭箓站在窗前,看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也笑了一下“月儿开心便好,说来也是惭愧,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带月儿出来玩。”
苏枝白嗔怪的撇了袭箓一眼“你还好意思说,算了,楼中事务也是多。走吧,我们也去看看,也是很多年没有来了。”
袭箓探出身子,顺着主街看到尽头,那是南荻皇宫,心里不由感叹,是啊,自从那件事发生后,便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也再没有见过那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