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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做一个高冷的大师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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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现在面前的三个师弟,白堂有点不淡定。
从小受科学教育长大的人,他怎么也想不到该如何指点面前世界观的师弟们,更别说还是修行剑法一类的。
“你们谁先出来演示一遍?”
三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主动上前,白堂静静等待半晌,见他们的眼神交流之间仍未有个结果,只好随机叫人。
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刻有自己名字的玉牌,白堂趁此时记住了三个人的名字。
给自己送药的孩子看上去年龄最小,叫封泊淮。
承言是他问路时遇到的,看上去有些内向,不爱说话。
他的视线在最后一人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是那天挨打的那个孩子,叫新夏。
只不过白堂看他好像丝毫没有消沉之意,吊儿郎当地站在那里,一双眼睛不是看天就是看地,就是不看面前的这个大师兄。
叛逆少年啊。
目光锁定到承言身上,三人之中,属他看上去最为稳重, “承言,你先来。”
突如其来的点名让承言有些措手不及,他左右悄悄瞄了一眼其他两个师弟。
新夏此时已将视线转向了别处,封泊淮则冲他咧嘴一笑,“二师兄辛苦。”
承言的一套剑法展示完毕,直让白堂眼花缭乱,面上却不露分毫,甚至因为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指点,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从刚开始,承言就分了一部分注意力观察大师兄的神色,眼看着大师兄从平静变得凶煞,他的心也跟着跌宕起伏,恨不得马上跪下认错。
大师兄平日里就极为冷漠,以往指导时也总是面色不善,承言每次在大师兄面前都如履薄冰,却没见过今天这么凶的表情,让他感觉下一瞬大师兄便会一剑将他刺死。
承言攥紧了手里的木剑,连呼吸都放轻了,校服很宽松,能让他感觉到冷汗顺着脊柱缓缓淌下,然后被衣服吸收。
“再来一遍。”
那张薄唇里只放出四个字,承言脸上刚刚因练剑而起的薄红“唰”得一下就褪尽了。
他只好硬着头皮举剑再来,手中的剑越行越难,招式走位的配合也渐渐开始勉强。大师兄还在紧紧的盯着他,这下连眉头都皱起来了。
白堂让承言展示了三遍才大致对这个剑法有了个笼统的了解。
怪不得师尊说这三个师弟自保尚且都成问题,练了三遍剑法的承言脸上汗津津的,连嘴唇都开始泛白。
这个身体素质不行啊!修仙求道怎么能这么弱呢?
“你知道你的问题在哪了吗?”
承言抬起一张煞白的小脸,看着他。
白堂又道:“回去好好思悟一下你今天的剑法,若你能悟透,便不枉我让你使了三遍。”
能怎么指点呢?他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大家既然都是来求仙问道的,参悟能力估计也不错,大量练习中暴露出的缺陷总有一天能悟透的,他简直想夸夸自己的故作高深。
为了不露破绽,接下来的每个人白堂都让他们使了三遍。
倒是封泊淮很让白堂惊讶,这个小师弟,虽然给人感觉灵力异常低微,但是一招一式却颇有样子,并不见气馁之色。
这让他有点想不通,修仙通常对先天条件要求比较高,即使前面的承言也没有灵力如此微弱,封泊淮这种和普通人差不多的弟子,是怎么被收上来的。
手肘上的伤又在隐隐作痛,白堂遣散三人回到房间才有机会看到伤口的原貌,已经呈黑紫色溃烂了,还有淡淡的黑气缭绕,看得他简直心惊肉跳,都成这样了,只喝药能管用吗?
“大师兄,今日的药好了。”封泊淮在屋外说。
“进来吧。”
白堂看到药就头痛,他强忍着舌根处泛起的恶心,看着小师弟一步步走来。
然后,小师弟就看到了他胳膊上狰狞的伤口。
“大师兄,你怎么伤的这么重?”
封泊淮看到他的伤口明显惊讶了一下,感情从来没人关注过他到底伤的怎么样,这个大师兄人缘也真够呛。
“我那有微师伯的伤药,等下我给师兄拿来。”
说着还不放心,将药碗放下后又轻轻拉起他的胳膊仔细看那伤口。
“师兄到底做错了什么?师尊怎么舍得下这么重的手?”封泊淮问。
他也想知道啊,他也想知道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无碍。做错事自然要罚。”白堂还是用那种淡淡的语气回答。
一口喝下碗里的药,再次被苦的怀疑人生,再继续天天喝下去,迟早有一天被这药直接送的升仙。
封泊淮还和上次一样,拿了空碗就一溜烟消失不见,只不过这次他很快又回来了,手上多了个小罐子,想必就是那个治伤神药了。
白堂在心里为小师弟点赞,他刚才还郑重其事地思考了一下封泊淮会不会只是客套地说说而已。
“大师兄,你的伤口好像还带着毒气,得先把毒气拔干净才能用药。”
恭和洺看他眼睛凑地都快长到自己胳膊上了,伤口本就有皮肉翻在外面,这么近的距离,似有似无的鼻息简直要钻到骨头里去。
白堂不自在地说:“怎么拔?”
刚说完他就想给自己一巴掌,身为大师兄,怎么可能连这个都不会,可能要穿帮了。
封泊淮闻言也是一愣,并没有质疑,只是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向他解释道:“我从微师伯那里学的,只需引出来即可。”
只见一缕细细的灵力从他并起的指尖蔓延出来,颤颤巍巍的靠近他伤口上的黑气,两者刚一接触,那黑气就将灵气直接搅散了。
怪异的现象让封泊淮惊诧地看向他。
白堂也觉得非常惊悚,别看我啊,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是还要尽量表现的云淡风轻一些,身为大师兄,受个伤,也没什么的。
就为了给自己引出黑气,小师弟好像已经用光了他所有的灵力,直到他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才堪堪将那些黑气全部收进瓶子里。
“呼,可以了,我来给师兄上药吧。”
感天动地好师弟!
封泊淮的全套服务把白堂照顾的周周到到,这种主角的待遇让他有点飘飘然。
腰间玉牌传出的响动吓到了心情正好的白堂,师尊的声音不咸不淡的响起。
“洺儿,你来一下。”
白堂不得不佩服书中世界技术还挺先进,连低配版手机都搞的有模有样。
上次去观云殿他就好好记了路,再次从玉兰花盛开的小道长廊穿过,来到殿外,只不过这次从里面出来和他碰上的是承言。
“大,大,大师兄。”
承言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脸上的水顺着打绺的头发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衣服倒是没怎么湿,就是身体看上去比刚才说的话还要抖的厉害。
“嗯。”
根据他这两天的观察,高冷的人设应该没有错,没人对他的沉默寡言提出异议,正好方便了他在众人眼皮底下划水摸鱼。
“师尊。”
白堂终于见到了衣冠整齐的师尊,水蓝色的长袍一丝不苟的叠在身上,玉冠长簪,就是脸有点太嫩了,反倒比封泊淮还像小师弟。
师尊的腰间也有同样的玉牌——由望司,终于知道周围人都叫什么了。
“斩龙刀有下落了,过几日你以历练的名义下山,去查探一番,不要打草惊蛇,不只有我们在盯着这把刀。”
白堂嘴上应答,但却没关好自己的表情,露出了不解和挣扎。
“想问什么就问。”由望司说。
白堂索性也不遮掩了,直截了当地开口:“师尊能否告知斩龙刀的具体方位?”
“下山之后向西行,大致就在那个方向,你多留意水中动向。”
白堂不解地看着他,和水有什么关系?但是由望司明显不欲再说这件事。
“洺儿,我希望上次是最后一次,你是我最看重的弟子,不要让我太失望。”由望司突然话题一转。
!!!
上次又是什么事?难道是受伤的那次?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信息不对等让白堂非常崩溃,似乎只有他不了解之前发生的事情。
“是。”他压下心中更多的疑惑,无奈应答。
由望司继而开口:“伤怎么样了?”
白堂呆着一张脸,“已无大碍。”
简短的对话让白堂很适应,不用费尽心思去维持主角的人设,只用做个高冷的大师兄,远离众人,独自发呆就行了。
尽管已经来到这里好几天了,白堂还是不能相信这是书中的世界。
观云殿应该是修在山巅,阳光带着热度穿过薄云淡雾落在他身上,数量繁多的玉兰花也都在悄悄地散发香气。
就连他每次喝的药都非常难以下咽。
一切感觉都是真实的,这并不是一场靠自己就能醒来的梦,可他还是融不进来,像隔着一层透亮的玻璃,真实又虚假。
他假装看不见师尊和三个师弟之间的种种怪异,他不去思考自己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他什么根本不在意师尊嘴里的斩龙刀到底是什么东西。
“身世坎坷,废柴逆袭”的故事他也不想去完成,他只想有一道雷劈下来,让他回到原本的世界。
收起感觉已经流了满地的矫情,还得认命地回去喝药,毕竟现在疼的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