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替身名：一步之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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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间白天也显得热闹非凡的酒吧，来自附近的白人工人、丹麦的弹琴手、黑人的女招待员、千里迢迢赶过来的牛仔等各色人种共聚一堂，谈情与调戏，吹牛与高谈阔论，口哨与下流话，肢体间的碰撞……共同构成嘈杂的响声，几乎快要掀翻前面木制的挡门。
手底下的白瓷杯正散发着袅袅热气，属于咖啡的香味在这奇异的味道中格格不入。但，只要小费足够就好，没有人会过多关照个外表普通到融入人海的人。
如果是正常来说的话。
“你到得太早了。”
这句话对准的是个头戴帽子的男人，年龄不小，普普通通的落魄打扮。
来人拉开对摆的椅子坐下，套着厚实手套的手将报纸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压低声音喊道：“塔萝丝！你到底还想不想干了？！”
黑白报纸上正用种点评的口吻报道了西进运动过程中一股小印第安反抗势力的行动，冷冰冰的死亡人数被人轻易地忽略过去，只留下模糊不清的猜测：“加利福尼亚州附近的部落前些日子与驻地军队发生冲突……造成了……伤亡，损失……，近日上台的……”
饮下口浓黑的液体，我轻轻地放下杯子，就如同水滴落下般轻柔：“和欧洲的味道，真的是……相当的不同啊。”
“塔萝丝！”
“嗨嗨……”我懒洋洋地举起手，示意自己在听。
“所以呢，不是完成了那位交代下来的任务了吗？你还要求我怎么做？”
连续三个的反问让对面的男人双目瞪大，怒火也燃烧起来。他咬着牙从缝隙里挤出来几个单词，强调：“下达的！任务！只是州长而已！”
说得好像杀掉位州长就很简单似的。
我在心里冷笑一声，同样抬起自己的脸，那上面的表情同样是愤怒的：“听好了，我对你的态度相当不满！我是来干活的！不是来要饭的！”
“反正反对他的州长已经死了，也没有暴露背后的目的，你们还关注那么多干什么！”
男人因为无法反驳而露出了屈辱的表情，手指颤抖，呼吸急促：“你这个不守规矩的***！我就应该在接手你的那天把你卖到南边的***里，让你***！***！”
他不自觉地摩擦起腰侧，那里正被下襟掩盖住块小凸/起，看在熟悉此道的人眼中却显眼得像大喊着“自己是个傻*！”
“这样的话，你对我已经没用了。”
我慢慢地说出这个结论，没有放过对面之人一瞬间的紧张。
“咔。”
扳/机扣动的声音在这嘈杂的环境里依然像落雷般震撼，对面男人在做出这个决定时会想些什么？又是否会觉得在向他叫嚣的女人实在是胆大包天？
但那已经晚了。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不想杀你的。”
男人说出一句自己完全没有想到的话，他额头上的冷汗渐渐濡湿鬓发，嘴巴也徒劳地张着，“刚刚……不对！”
“你这个魔鬼，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有些无聊地摆动手指，为这个时候还愚蠢地叫嚣着的对方感到可悲。在这个金钱至上、人们只需要不断地“开拓！进取！向前！”的国度，谁都不能保证自己是绝对处于上风的。
说的就是你，别瞪眼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
你该庆幸自己是份投名状，我会让你最后变得好看点。
咽下口快到嗓子眼的血，我心里无声地说着，对他扯出个虚假的笑容。
此时的我可以感受到对方的视角，它们正倒映着这个酒馆的一切，包括冷着张脸的我自己。属于男人的晶状体渐渐变得黝黑而无机质，只像颗用来弹拨的玻璃珠。
最后，他安静地垂下头，顺从地跟在起身出门的我身后，面对又是一片喧哗的门外世界。
拿过门边放着的手杖一点点支撑起身体，我随口问道：“我记着，好像最近要举办什么大赛来着？”
不允许说话的对方将那块思想缓缓流入脑海里，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么真的是太巧了，我都已经开始怀念起家乡的大海了。”
“来到美国这么久，可不能像那些才能穿上裤子的傻女孩一样窝在沙龙或办公室里，做着不知何时才能到手工资的破烂工作。”
那样可真的太令人愤怒了。
男人此时已经挖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所以我沿着街道的边缘，慢悠悠地、遛狗一样地溜着沉默的他：“所以你看啊，想要的话就要去争取，去抢夺，去猎捕才行。错过了机会就会万劫不复，无论那是什么东西。”
说到这里，其中当然也会包括那个神圣的……
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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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手头有了功绩和“勋章”，我也是费上好大一番功夫才见到“那位”大人物。说实话，我在见到对方的第一眼，稍稍有点控制不住表情：你们美国人，就这么审美奇葩的吗？
金色长卷发的男人坐在沙发上肆意地将身体摆出了放松的姿势，丝毫不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问题。我的目光在他身边的护卫队上一扫而过，决定先装得乖点。
“就是你杀了……”
皱皱眉，实在想不起男人名字的大总统自然地接下去，挺起双下巴：“很好，你有这个实力，之前干得也不错，你想要什么？”
在说到这个问题时他显得底气十足，毕竟是站在一个大国权力顶层的人物，即便口吻再平易近人，整个人的姿态也无言地高傲。
是高傲在身份上，还是自己本身上？
我不在意地笑笑：“您应该知道我的背景，我的母国正一如既往地被恶邻欺负着。所以大批大批像在下一样的人不惜千里迢迢地跑到海的另一边，只是妄图得到个容身之所罢了。”
伸出手指按按眼角，见对方没有打断我便酝酿情绪继续说道：“西欧的、南欧的、中欧的人都选择正确了。他们来到了这个既能包容信仰，又有无限可能的黄金之地。而夹缝中的母国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子民选择一个暴虐的统治者呢？”
“因而即使我只是个小小的干特殊的事的人、”
我在“特殊”的字眼上稍稍加重点，满意地见到对方的姿势由后仰变得前倾些才补充上：“也会想要为了美好的未来奋斗。所以只要您到时候可以从指缝里流出一点点，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发誓自己是用了十二分的真心说出这番话的，毕竟未来的事难说，态度在这里是第一步，要先摆正好。
而且从某方面来讲我也确实没错。
大总统沉思几分，他的手不自觉地摸向后背，“你说的有道理…她（美国）承担得起这份职责。我会让这个成为既定事实。”
成功了！
在心里欢呼一声，我觉得自己在资料收集上面没有白费功夫，对方果然是思维异常到某种地步——他的脑子无法拒绝在原本的计划上再多一些筹码，即便是会有风险的。
但这还不够，我非常清楚接下来应该展示的东西。
于是我彬彬有礼地单膝跪下，低头问到：“那么，是否允许我向您展示一下替身呢。”
大总统用奇异的目光望过来，我知道这是男性装束和脸上的伪装给他带来的性别颠倒的错觉，他好像明显不太适应这样……
但这只是上份的工作需要，工作需要！
“布拉克摩亚。”
大总统终于点出身后某位的名字，脸覆奇怪面具的男人因此顺从而沉默地走到我身边，“给他展示就可以，以后他就是负责联系你的人。”
看来没有更近一步的权力，不过现在的状态也不错。我满意地想。
“总统阁下接下来还有事。”布拉克摩亚说，礼貌地伸手示意退出。
视线的最后一眼，是长卷发男人身后的美国地图。它因为偶然的移动展示在面前，上面标记的路线让人心痒痒的，也让胸腔里的心脏迸发出强劲的跳动、
“嘭！嘭！嘭！”
……
我慢慢地、姿势标准地俯身，将一只手按在胸前，“那么就祝您接下来会享有一个快乐的下午。”
女性的声音缓缓流淌着，带着丝丝的甜蜜味道，勾起尾音：
“您诚挚的塔萝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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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出房间，我就急不可耐地将喉咙里压抑的咳嗽声抒发出来。鲜血滴滴答答地从捂住嘴巴的指缝里流下，布拉克摩亚惊诧的表情几乎可以从那面具下无遮挡地奔出。
“吓到你了，不好意思。”我用袖子擦拭嘴角，毫不在意地说道，“老毛病了，你就当做是替身发动的后遗症吧。”
“大人他不会满意的。”闷了半天，他才这么说。
一看就知道，布拉克摩亚是个固执到愚蠢的人。懒得再和对方多说什么的我动动手指，觉得自己全身都在痛：今日份的健康要透支了。
唉。
无形的波动见状缠绕上布拉克摩亚，他的双手和双脚紧紧并在一起，整个身体弯成标准的90度。于此同时，细长而无形的黑色影子缠绕在我身上，留恋而缠绵地靠近了耳朵：
“今天的你又用到我了。”
替身那沙哑的、只能我自己能听懂的声音窃窃私语，翻来覆去地讲着“爱”、”渴求”、“支配”、“沉沦”等字眼，简直像个神神叨叨的疯子。
***！
而听在布拉克摩亚的耳朵里，那细长而鬼魅的替身正发出了使人头痛的嗡鸣声，连带着他身上诡异的感觉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Por Una Cabeza，一步之遥。”我简单地介绍自己替身的名字，“想必此时你也知道他的能力了，需要收回他吗？”
“……”
布拉克摩亚无声地、用自己的意念表达了愿望。
一步之遥蜿蜒地在我身体上爬来爬去，宛若灵巧的小黑蛇。随着布拉克摩亚身体的恢复，他那应该可称为头部的地方镶上双暗红的眼睛，既像凝固的岩浆，也像陈旧的血迹——
冰冷、残忍又使人沉沦。
当男装打扮的少女和他同时看向自己时，男人刚刚解放的身体不自觉地抖动一下，为那一刻天性发出的刺耳警告。
一定要报告给总统阁下。无论怎么看她都和之前的表现不符，太难以把控了。布拉克摩亚本能地想到这个念头，他那顽固的精神在此时显得非常不合时宜。
但下一秒他的念头就改变了，脑海里成形的概念在精神的海浪下寸寸消退，曝出毫无防备的洁白沙滩：
“空空的。（Blank）”
精神的指尖在上面勾画着形状，布拉克摩亚的心渐渐念出那熟悉的字母。男人的面具此时将风险降到最低，没有人可以听见他无意识道出的这句受/控词语。
“对，那只是一个可以操控身体的替身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替身名：一步之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