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爱云端》一颗星星

6、五星饭店

　　三天以后……
　　站在教学楼的四楼，林子星赫然望见一块巨大的广告牌：“再见月光”。心花怒放之际等不到下班，马上赶到广告牌下，把它端详了个清楚：“逸平大厦全新开设灯饰专柜，让您的居室洒满温情的月光。全新期待中……”
　　那一串长长的省略号让林子星想起了三天前方阳树看她的目光，一样的意味深长，一样的柔情万种。她不仅感到有点脸发烧。正想入非非之际，刘若英的《后来》响起，拿出手机一看，一个后面带三个“8”的陌生电话，“喂，您好！请问哪位？”
　　“星星，我是方阳树。”
　　一声星星让本就面红耳赤的林子星更加心潮澎湃，对着手机“哎”了几声，居然一下子想不出说什么。
　　手机那头的方阳树此刻却十分平静。三天来，他以一贯的高效率做好了灯饰专柜的一切前期工作，“再见月光”这四个字不时被人提起，每一次都带给他莫名的温暖。这种暖暖的感觉已经许久没有在心头萦绕了。作为一位33岁的成熟男人，早已过了情窦初开的年龄。再加上曾经的伤痛，方阳树的感情世界似乎停留在23岁那年，一直不再有人开启，也可以说一直拒绝人开启。但自从遇到这个林子星，他居然第一次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孤家寡人的寂寞与苍凉。在这几天忙碌的间隙，浮现在脑海的总是林子星那副清清爽爽的模样，萦绕在耳边的总是她喋喋不休的话语。一个人面对那幅《云之泪》，涌上心头的居然不再是那种尖锐的刺痛，想到的是林子星那绝妙的“财源滚滚”的解释。
　　灯饰专柜的忙碌已可以告一段落，他自然地拿起了电话，拨通了那个叫人查来的电话，自然地叫出了一声“星星”，他知道，也可以说他决定——不管如何，至少自己应该尝试着让这缕星光照亮。
　　“星星，为了感谢你给我们取的好名字。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林子星经过稍作调整，恢复了往日的风格：“好呀！是不是大餐？你可不要小气呀！”
　　“没问题。六点半我在索菲特酒店大厅等你！”其实方阳树想说的是“下班我来接你”，但内敛的方阳树觉得两人似乎还没熟到这份上，所以出口的就成了这句话。
　　电话这头的林子星已是欢呼雀跃，对着“再见月光”抛了个飞吻，开始满心期待晚上的大餐。
　　火速回到学校，林子星打算上完最后一节课，直接奔回宿舍梳妆打扮一番。但李校长临时安排的一个会议一直开到六点十分。林子星不知在内心说了几遍“画个圆圈诅咒你!”已经没有富余的时间了，林子星低头看看自己，蓝色牛仔中裤，白色公主棉布上装，对着教室的玻璃窗一照，头发也还算整齐，所以她火速在校门口拦下一辆“的士”，直奔索菲特酒店。
　　索菲特酒店是S城唯一的一家五星级宾馆，对它的金碧辉煌在此略过。重点要说的是林子星风风火火闯进索菲特大厅，不用她搜索，那冲劲已经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也成功引起了方阳树的注意：“星星，你来晚了。”
　　林子星上气不接下气地抱怨道：“做领导的是不是都喜欢临时开会呀？你这样，就连我们校长也这样！”
　　方阳树一把拉着挤眉弄眼、嘟嘴跺脚的林子星离开了大厅。方阳树的手掌宽大而温暖，林子星的手小巧、微凉。方阳树在前面大踏步地引路，林子星几乎是小跑跟着，心头如细碎的脚步般凌乱，她的小手还真没被几个异性牵过。方阳树的掌心包裹着林子星的小手，他惊讶于几乎不近女色的自己居然在刚才不假思索就牵过了林子星的手，而且似乎不想放开。
　　方阳树一直把林子星牵到一个靠窗的座位，才放开手，替她拉开座椅，一派绅士风度让林子星很受用。
　　索菲特酒店的餐厅是一个自助西餐厅，数不清的射灯镶嵌在天花板上，像满天繁星。每张餐桌上方单独垂下一盏黄色的玻璃吊灯，就像一个个的小月亮。第一次来这样奢侈的地方用餐的林子星很新奇，东张西望一番后，指着头上的吊灯说：“你还真挑对了地方！这个地方真有点‘再见月光’的美好感觉耶。”
　　林子星的话永远会给方阳树带来新鲜的感觉，他顺着林子星的手往上看，第一次发现这往日见惯了的灯活脱脱是一个个小月亮，跟林子星在一起再常见的东西也会有浪漫的意味，这种感觉又一次让方阳树感到了和林子星在一起的美好。他微笑着指点林子星去取自己喜欢的食物，一个美好的夜晚开始了！
　　的确，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五星饭店的精美食物让好吃的林子星大快朵颐，在她埋头用餐的时段，她的嘴的大部分功能就是吃，少部分用来对方阳树微笑，含糊不清地说：“好吃！”方阳树吃得很少，面前是一杯咖啡，一块夹着黄油的吐司，一份意大利烩菜，一小片羊排。他静静地看着对面埋在盘子里的林子星，几乎用欣赏的眼光看着她吃得那么开心。现在的女孩要么为了保持淑女风度，要么怕胖，在餐桌上都吃得很少，这么真性情的人还真是第一次看见。
　　方阳树点燃一支烟，任那种美好的感觉如袅袅烟雾般把自己包围。林子星带给他的美好不仅仅在于她满脑子匪夷所思的想法，更在于她的透明、真实，从言谈举止到穿着打扮，给人一种难得的通透的感觉，像一块透明的水晶。
　　方阳树研究着林子星，林子星终于酒足饭饱，她的嘴终于结束了吃，开始发挥另一功能——说：“方经理，谢谢你的大餐！我十分心满意足！”
　　方阳树摁灭烟头，抬头看着林子星：“我都改口叫你星星了，你也就别再方经理长，方经理短的了。叫我……”
　　没等方阳树自我介绍完，林子星接上了话茬：“我可以叫你大树吗？”
　　“大树？”方阳树又一次被林子星的新鲜雷到了，看着林子星似乎殷切期盼的眼神，他点了点头：“只要你喜欢，但我可以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叫吗？”
　　“结交上你，希望我以后可以大树底下好乘凉！”
　　“我十分愿意为你的以后挡风遮雨！”
　　这样的一点都不罗曼蒂克的对话似乎把两人的关系往前推进了一大步，星星与大树对视着，两人都觉着对方的眼神正应了那个成语“含情脉脉”。
　　林子星被方阳树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决定说点什么活跃一下气氛，“大树，我给你讲个笑话吧，今天我上班遇上的！”
　　“你的工作经常出笑话？”
　　“哪里！我可以骄傲地告诉你，我是一位非常优秀的人民教师。笑话一般都是从学生身上来的。现在的孩子特别爱写错别字，今天收上来的作业里，有一位把‘秦始皇兵马俑’楞写成了‘秦始皇兵马桶’。还有一位把‘西出阳关无故人’写成‘西出阳关无敌人’。我大声在办公室里读出来，全办公室老师都笑翻了！”
　　方阳树也差点笑翻了，一向风度翩翩的他如果不是身处五星饭店的西餐厅，保证会发出最大的笑声。
　　林子星还要继续：“还有好笑的。跟我搭班那数学老师特别幽默，有一回，他对学生说:‘要是能把一道奥数题做出来，就给每人奖50颗糖。’可那题目特难，交上来一看全班没一个人对的，气得他鼻子都弯了。气冲冲跑到教室，学生还问他要糖，因为学生说他只要他们做出来，没说要对。你猜他接下来怎么做？”
　　方阳树看着眉飞色舞的林子星摇了摇头，等待林子星揭晓答案。
　　“他去食堂拿了一包白砂糖，对学生说：‘自己分吧’。”
　　方阳树刚好一口咖啡含在嘴里，一时忍不住爆笑，呛得直咳嗽，林子星赶忙站起来拍他的背：“你以后得做好思想准备，听我讲话的人常有这反应！”
　　方阳树握住林子星的手：“我时刻准备被呛到。”
　　林子星扮个鬼脸，抽回自己的手，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喝起了咖啡，心里像加进面前这杯咖啡的黄糖一般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