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滚滚来626

1、父亲

　　哥哥们陪老爸从省城医院看病回来，我归心似箭往回赶， 这次因为医院里托了熟人找的专家看的，专家不支持老爸做手术，因为老人年龄大了又多年抽烟，无法做手术，如果做了手术恐怕手术台上下不来，老爸是因为脾脏肿大引起的严重贫血，辗转了四个医院检查结果都是良性，这次是做了各种检查，有些化验送往北京结果出来是良性，所以专家给老爸制定了治疗方案，在省城医院住院半个月，治疗效果很好，出院时建议吃饭注意营养，好好休息，不要劳累，建议每半个月可以在医院定期输血，说活三五年没有问题。专家医生给了我们定心丸，哥哥们陪老爸回来了。
　　从大巴车上下来，远远的看到了老爸的身影，每次回来，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寒冬酷暑，老爸都会在家门口徘徊，老爸不善表达，只是接过我手上包，让我快点进家门，看着老爸脸色明显比上次我见的好多了，我的脚步轻多了，心情晴朗了。
　　回来的几天看到了老爸饭量见长，爸身体一稍微好一点就闲不下来了，成天在他的小菜园里忙活，怎么劝也不听，大家想，反正也不会太累，索性由着他的性子，也活动活动。看着老爸真的好多了，一家人高兴。
　　过了几天因为有事我先返回单位了。准备办完事情陪伴老爸老妈的，回去只有几天，妈妈说爸爸感冒了，哥哥们陪爸爸在镇上医院输液，应该不要紧，第二天，侄媳妇告诉我快点回来，爷爷的病恐怕有危险。我紧张到不能自己，吓到一直往厕所里跑，彻夜未眠，天亮往回赶，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时这些路用不了那么长时间，那一天，我感觉自己是梦游般回到家，一路上，痴痴傻傻般，在路上倒车，坐车，用了满满一整天才回来。回到家时已经晚上九点了。
　　没有看到爸爸门口等待的身影，这在之前从未有过，进院门看到了崩溃边缘的妈妈和哥哥，妈妈看我灰头土脸的样子，硬让我去哥哥家先吃些饭，安慰说我爸睡着了，在哥家看到大家的表情，一种不详预感涌上心头，往爸爸妈妈的住处走，还没有进门，听到老爸声音，很费劲的感觉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出蹦出来的，你-不-是-说-娃-回来-了-吗，怎-么-还-没-来来了，在她哥家吃饭。妈妈的声音。
　　我扑进门，看到爸爸已经被痛苦折磨的早已经不像几天前的样子，脖子上妈妈给敷了毛巾，眼睛闭着，不停地呻吟着，爸看到了，挣扎着笑了一下，说，娃来了，给爸拿的啥好吃的我说，我买了西瓜，哈密瓜还有蛋糕，爸说，给我吃点，嫂子去准备了，我上和妈妈坐爸爸两边，爸爸虽然身体状况不好，但是看我来了异常开心，怕我担心，说，医生说他还能活三到五年呢，我也安慰爸爸说，就是，咱们今晚休息休息，明天早上去县城输血，在城里医院好好看，就是小感冒，不要怕。嫂子拿过来的蛋糕爸爸一口没有吃，西瓜只吃了绿豆大那么一点儿。妈妈说，老爸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吃饭，没有休息了，我和爸说了一个多小时的话，妈妈让我大家休息去，明天早早起来带爸爸看病，我要求照看爸爸妈妈不肯说改天，我坐了一天车明天还要去医院呢，我没有强求，边在爸爸妈妈卧室门口的沙发上睡下了。听爸爸说热，他一直觉得全身热，感觉全身发烧一样热，让妈妈给他一个雪糕他吃，妈妈取了他只吮吸了一下就不要了。妈妈像哄孩子一样说，不要再大声呻吟了，孩子累，让孩子好好休息休息明天还要陪你去医院呢。那时候是十一点多一点，我还给妈妈喊了一句，妈，没有关系，不要说我爸。
　　哎呦，孩子，快点来看，你爸走了。
　　我感觉自己只是眯了一小会儿，自己似乎只是一小会儿。妈妈在喊我，我跑进卧室，看到爸爸像熟睡了一样，表情没有一丝痛苦，我喊着，妈，我爸是睡着了，是睡着了……
　　爸爸走了，那位对我最好的温暖男人走了，那位宁可自己忍受穷苦，却不愿意去要别人欠自己钱的老人走了(小时候，爸爸妈妈开了一个磨坊，给大家帮忙磨面，爸爸记了厚厚一个笔记本的账到最后烧了，当我们表示不服时，他总是说，乡里乡亲的，肯定是没有，有就给了，算了。)那位在厨房里总是给妈妈一边挑刺一边帮忙的老人不见了，清晨茶炉旁，小菜园，门口等待的爸爸的身影哪里去了……
　　老爸，记得上大学给您写的第一封信里写过的，我希望自己能让爸爸过上好日子，让爸爸坐在同龄人面前大声的说话而不怯场，因为有爱您的女儿，想到在这个世界上找不到您的身影我的心慌恐万分，您走了的这些日子了我不敢听唱父母的歌曲，我总是不能控制自己。老爸，如果有来生，我还要做您的女儿，好好孝顺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