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骗子》不见当年

2、02

　　由于脸被布料遮住了，所以一时看不清他的相貌。
　　不过瞧着深邃立体的眉眼，田觅笃定这人是个帅哥。

　　“准帅哥”的个子还很高挑，身材比例也堪称完美，裹在九分裤里的一双长腿十分吸睛。
　　所以么，有不少姐姐妹妹、阿姨婆婆关注起了他们这一亩三分地。

　　但对于地理位置十分优越的田觅来说，她得发挥出“近水楼台”的优势来。
　　所以呀，这腿并不是重点。
　　她的目光落在男生那汗湿的烟灰色T恤上，轻薄的布料紧贴着皮肤，勾勒出了腹肌的轮廓。

　　暗自琢磨了一下，六块应该是有的。

　　“再看，可就收费了。”男生薄唇微启，打断了她肆无忌惮的白嫖。

　　“……”
　　田觅没想到，竟还是个声线性感的低音炮。还是自带耳机、360度立体环绕的那种。
　　只不过这音色，叫她有点耳熟。

　　白嫖被抓包，她也有些尴尬，心虚地吞了吞口水。
　　正准备舔个脸打声招呼缓缓气氛，就见阿嘟仰着脖子，一脸期待：“哥哥，你买冰淇淋了吗？”

　　“没、有。”男生垂眼看着跟前的小鬼，又将手里的托盘举高了些。
　　“我今天都这么乖了。”阿嘟拽着他的衣角，小声嚷嚷。
　　“来的时候，我们怎么说的？”男生问。
　　“……”她当然记得，说好只吃蛋挞的。
　　“而且，”男生说，“哥哥让你看的位置呢？”
　　“我看了呀。”阿嘟拍了拍眼前的小方桌。
　　“三个人，两把椅子，”男生没什么情绪地说，“怎么分？”
　　“……”阿嘟低头，若有所思地扳着手指。

　　田觅倒是不费吹灰之力就算出了“3-2=1”。
　　但她认为，余出来的“1”，怎么都不可能是她吧？
　　她可是先来的，没把这小屁孩赶跑就已经是个人美心善的小姐姐了。

　　不料——
　　“姐姐，你快走吧。”小阿嘟说的理所当然，语气笃定，不带商量的那种。

　　“……你在说什么，”田觅看在孩子她哥可能是个大帅比的份上，拿出了毕生的修养，才将快要破口而出的的“屁话”压了下去，改成了好听一点的——“笑话呢？”

　　“姐姐，你坐了我哥哥的位置，”阿嘟一副为她着想的模样，“你快让一下吧，我哥哥可凶了，会打人的。”

　　可凶的、会打人的哥哥看着他的妹妹，心中有些感动。
　　难为你，为我塑造这么英武的形象。

　　“咱们，得讲究一个先来后到吧，”田觅压着火，“姐姐我可是是先来的……”

　　她话未说完，就被阿嘟打断了。
　　三岁小孩捏着拳头，凶的跟个小奶狗似的：“你又骗人！明明我先来的！”

　　“……”
　　她算是明白了，这小屁孩眼睛长这么大，就是为了说瞎话用的。
　　水汪汪地，太无辜了。她要不是在现场，肯定也信了。
　　“我来的时候，位置明明是空的。”她咬牙道。

　　她的话不是说给小屁孩听的。希望听懂人话的那位，赶紧牵着他家的小鬼走吧。
　　她是绝对不会做什么、让位置的老好人的！

　　遗憾地是，听懂人话的那位，神色慵懒地看着戏，暂时没有插手的打算。

　　“我很早，”阿嘟指了指桌底，“就蹲在这下面了。”
　　那会子她正哥哥玩捉迷藏，就藏在桌子底下。
　　但等了好久，她哥哥都找不到她。
　　结果却等来了个眼神不好的姐姐。

　　“……”
　　田觅有点想这熊孩子打一顿。
　　如果这里只有她们俩个的话，她说不定就实操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压抑。
　　男生叹了口气，垂眼看着妹妹，慢悠悠道：“你站着吃吧。”
　　阿嘟小嘴一噘：“不要。”
　　“东西还要不要吃？”男生将托盘搁在桌上。
　　“……要。”
　　“那就站着。”
　　“……”
　　阿嘟十分委屈，但生了半分钟闷气，也没人哄她，她只得自己找话：“哥哥，我想吃冰淇淋。
　　“想吃？”
　　“嗯嗯。”阿嘟连连点头。
　　“你自己去买啊，”男生抬手，指了指点餐的地方，“喏，就去那里买。”

　　闻声，阿嘟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欢喜地迈着小短腿，蹦蹦跳跳地往那边走。
　　男生眉梢微扬，踱步到了空出来的位置上，懒懒地坐了下来。

　　“冷眼旁观”的田觅觉得事情，似乎没这么简单。

　　不到一分钟。
　　小阿嘟又折了回来：“哥哥，我没钱。”
　　“你想吃，”她哥头都没抬，“就自己掏钱。”
　　“……我没钱啊。”
　　“没钱？”她哥痞笑，“还想吃冰淇淋呢？”
　　“我就要吃！”阿嘟来了脾气。
　　“吃东西不给钱，”她哥语气幽幽，“会被警察叔叔关进铁笼子里的。”
　　“……关就关！”阿嘟人怂嘴不怂。
　　“那你去买呗，跟我这说磨叽什么呢？”她哥不咸不淡地说完话后，还轻轻推了她一下，“去买，哥哥支持你。”
　　“精神上支持。”她哥又强调了一遍。

　　田觅：“……”
　　这哥哥，有点东西奥。

　　阿嘟没吃到冰淇淋，座位也弄没了。
　　哥哥还不理她，只一个劲地玩着手机。

　　她哥正看着□□界面，隔壁的二中校花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约他开黑。
　　不是很想回。
　　他加这人，是被“骗”的。
　　加好友时，那昵称下面的性别明明显示的是“男”，好友申请的理由里写的是四个字——“组队开黑”。
　　后来知道了，这是二中的女神，也根本不会玩游戏。
　　只是想“泡”他。
　　是个挺勇的姑娘，还天天跟他“早安”、“晚安”的。

　　想着拖着也不是个事，他斟酌了一下，回了句：
　　[不好意思，我是谢予，你加错人了。]
　　然后就将人删了。
　　谢予是住他对门的好邻居，也是他的好同窗，更是和他闹了一年多绯闻的好基友。

　　又刷了两页的[好友申请]，还没刷到头。
　　他这□□号，售价已经从十块好像涨到了五十。
　　两三年的功夫，翻了五倍，比房地产业还离谱。
　　狐朋狗友总说他喜欢撩骚，但是么，他真的是被动的。
　　人家对他说“你好。”
　　他不能回个“滚”吧。
　　但要是回个“你好”，那就得做好背上“撩妹”这一罪名的准备。
　　……

　　阿嘟生了许久的闷气，她哥也没半分哄人的打算。
　　脑子一热，便握起小拳头，在她哥的头上捶了一下，“你是个大坏蛋。”

　　“……”
　　真是反了天。
　　她哥倏地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脸上大写着——“想死？”
　　很快，他就扬起了手。

　　阿嘟跑到田觅这边，抱住了她的胳膊。

　　田觅：“……”
　　不太懂小屁孩的脑回路。

　　小屁孩她哥的手，慢悠悠地转了个弯，伸到自己的脸上。很快，他收起四指，用余下的那一指勾住口罩边沿，往下一拉……

　　霎时，田觅在心里惊呼了声：“卧槽！”

　　黑色的口罩兜在了瘦削的下巴上，高而挺的鼻梁与那嫣红水润的薄唇便公之于众，再配上深邃浓黑的眉眼和这会反光的冷白皮……
　　从小看帅哥长大的田觅，也不由地咽了咽口水。

　　五官精致完美。像是由顶级整容大师操刀，一刀一刀削出来的。

　　“我是什么？”帅哥声音低沉，且偏冷。
　　还有点性感。

　　“你是……”
　　阿嘟素来是见风使舵，墙头草两边倒。此刻见她哥哥这副样子，心中有些犯怵，不敢再说他是“大坏蛋”。但又觉得这么多人在，她哥应该不会拿她怎么样，于是用着那所剩无几的骨气，直呼起了兄长的名讳——
　　“郁赫。”

　　“……”
　　郁赫嘴角轻扯，华贵的丹凤眼微微一挑，翻个白眼都有点流光溢彩的调调。
　　对于妹妹的这句话，他挑不出什么错处。
　　他确实姓郁，名赫。

　　阿嘟被盯的心里发毛，抱住田觅胳膊的小手，又下意识的抓紧了些。

　　田觅有点想将这小孩哄走，但是么……
　　孩子她哥是个绝世大帅比啊！
　　所以，忍一忍吧。

　　郁赫顺着阿嘟的小动作，注意到了对面的小姑娘。
　　姑娘黑白分明的小鹿眼低垂着，脸颊栖着两朵小红云，粉唇咬着吸管，但透明的吸管里并没有液体流动的迹象。
　　坐的稳如老狗。
　　……
　　好像，还有点可爱。

　　这份静谧，在郁赫揭开装蛋挞的小方盒时，戛然而止。
　　因为阿嘟急了。
　　她生怕哥哥将自己的东西给吃了，吼了句：“那是我的！”

　　“你，不是喜欢那姐姐么？”郁赫似笑非笑，“叫姐姐给你买啊。”

　　“我才不喜欢这姐姐呢。”阿嘟立刻就松了手，还跳开一步，极力想撇清她和田觅的关系。

　　某个姐姐面色不屑，“……”
　　谁稀罕你喜欢啊。
　　要稀罕也是稀罕你哥。

　　“为什呢？”郁赫睨了她一眼，“哥哥倒是、挺喜欢这姐姐的呢。”

　　田觅被可乐呛了，一阵猛咳。

　　“别紧张，我的意思是，”郁赫掩唇低笑，“印象还不错。”

　　有点撩人。
　　她耳根发烫。
　　能不能四舍五入，就当他的意思是“一见钟情”？

　　她还没说什么，就见小阿嘟忙的手舞足蹈：“哥哥，你不能喜欢她！”

　　田觅：“……”

　　郁赫低头一哂：“怎么了，姐姐打你了？”

　　“她没有打我。”小阿嘟说，“但她骗人了。”

　　郁赫摸了摸下巴，绷着笑意：“你的意思是，这姐姐是个小骗子？”

　　“嗯嗯！”阿嘟连连点头。

　　田觅：“……”
　　我可去你大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