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送饭 ...
-
第五章 送饭
卯时，巡照僧敲响寺院第一声起床讯号。天色微蒙，正待破晓。
巡照僧边走边敲，那敲梆子的声音在寺院内回响，一声一声忘沈君芝耳朵里钻。禅房内的沈君芝在听到第一声时就已经醒了，只是迷迷瞪瞪的，还不知道身在何处。沈君芝一蹬脚，噘嘴嘟囔了几声，便又重新裹起被子，翻身继续睡。
鉴心的作息比那梆子还规律，这会已经穿戴洗漱完毕了。
出了房门，往右侧一瞧。
鉴心好清净，禅房就选了个稍微靠边的位置，临近的禅房平时香客不来都是空着的，倒也少人打搅。
昨日自己前脚进屋，就听见旁边禅房开门关门的动静，便知晓沈君芝暂住于此了。
他自认为是起的早的，缺没有听见隔壁有什么声响，兴许是还没起来。
鉴心本不打算管香客起没起床，但一想到昨天的梨花带雨和自己说出口的话，不好放着不管，便好心敲了房门。
沈君芝的清梦被人搅了又搅，登时从床上弹起来，鞋也顾不得穿，气冲冲地拉开房门。还来不及发作，看清门上立的人是鉴心后，瞌睡顿时醒了大半。
“施主若不想再出一次丑，还是抓紧起来洗漱吧。”
沈君芝行动快于意识，脑子尚不清楚，不一会的时间就穿戴整齐的站在鉴心的面前了。
鉴心看他这迷迷糊糊还要强打精神的样子有些好笑，“洪钟初叩，宝偈高吟，上彻天堂，下通地肘。清晨的钟声把人唤醒时，是万万不可再嗜睡的。”
沈君芝挠挠头，“奴家平日里没起过这么早，一时间有点不适应。”
沈君芝和鉴心并排的走着，等走到小径时，沈君芝又跳上小坎子上，继续和鉴心并肩而行。
“早饭照旧在斋堂里用，施主如若想再添点，把碗往前推一些，行堂僧就明白了。”
鉴心委婉的把斋堂的规矩讲给沈君芝，不想再让他因为不懂规矩而出丑。
沈君芝听了，面子上还是有些挂不住，“难怪昨天奴家一出口，就有好多人看奴家。”
这一回用斋，沈君芝老老实实的没出丑，可把他高兴坏了。
坐禅诵经时，有僧人师傅来回巡看。沈君芝也不好在里面浑水摸鱼，端端正正的坐着，双手合十，一动不动，像座玉雕一般。
一炷香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虽说沈君芝在琅嬛阁有时也会盘腿抚琴，但是垫的羊毛垫比寺里的蒲团不知道软多少倍。
一炷香燃尽，沈君芝觉得自己的腿仿佛不是自己的了。酸麻胀痛，无一不受。看着鉴心往禅房走起的背影，沈君芝也顾不得疼痛了，一瘸一拐的追上了鉴心。
“哎呀，奴家腿好痛，坐禅怎么这么难啊。”
“坐禅诵经是佛家弟子的必修课，并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你既已经知晓了其中的无趣，便尽早离开吧。”
我腿都快没了，你不心疼心疼我，反而还在这说风凉话？臭和尚！
沈君芝虽在心里犯嘀咕，脸上却还是挂着笑，“大师怎么能下逐客令呢？奴家既然潜心修福，便不会无功而返，这点小痛算不了什么的。能跟着大师礼佛，再疼十倍奴家也愿意呢～”
鉴心瞥了他一眼，“确实还有十倍的痛等着施主你呢。”
到了鉴心的禅房，沈君芝灿烂的冲鉴心笑着，“香客的禅房里没有经书，奴家想找一两本来研读都没有，不如大师让我进去讨两本经书来？”
鉴心看着沈君芝眼里冒出的星星，点点星光虽不多，却够璀璨。
“施主想研读经书，贫僧进禅房去拿便是，不必劳烦施主亲自进来取。”说完，自顾自的进去了。
沈君芝愣在了原地。
午休时，沈君芝心里还是憋闷的很，在寺庙里有气也没处撒。总不能像在琅嬛阁里随便摔个碗啊碟的，况且他平时很少生气，自然也谈不上摔东西。
下午坐禅礼佛时，沈君芝看着蒲团就觉得腿麻。可是无法，自己要来寺庙修福，为了鉴心那个冷漠的臭和尚，咬者牙也得坐禅。
沈君芝没法做到其他僧众那样心无旁骛，心里想到是琅嬛阁的潇洒日子聊以寄慰。在琅嬛阁里，沈君芝想睡到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睡到日上三竿也没人管他。无聊时就和楼里的哥儿们逗闷子，或者抚抚琴。横竖都好过在这个寺庙里守着这个冷面和尚好 。
这一柱香完，沈君芝跟在鉴心后面，慢慢吞吞的走着，也不像之前那么活泼机灵的追着他说话了。
鉴心进屋时看了沈君芝一眼，终是没说什么。
沈君芝瞥见鉴心回头看自己了，却愣是没对自己说半个字。
沈君芝回到禅房又是一通气，他气鉴心冷漠，气鉴心不通情理。自己若不主动找他说话，他绝不会对自己多言。
在鉴心的眼里，他沈君芝和别的香客没有半点不同。
沈君芝看着桌上那本《清心咒》，拿起来，躺到床上，随意的翻了翻，便把它摊开铺在自己的脸上，“谁真要看晦涩难懂的经书啊？”
纳闷了好一阵沈君芝才因为肚子的一声叫回过神来，话说怎么没通知用晚斋？
沈君芝实在难抵饥肠，想出去看看。刚打开房门就看到鉴心站在门外。
沈君芝和鉴心面面相觑。
鉴心手里端着一个小条盘，看见沈君芝便把小条盘递给他。
沈君芝看着小条盘里的饭菜，有点惊讶，还是鉴心率先打破了有点凝固的局面，“施主为何不去领用晚斋？”
“奴家没听到晚斋过堂的梆响。”
“出家人过午不食。”
沈君芝瞪大了双眼，有点难以置信，看了眼鉴心又看了一眼手里的饭菜。
鉴心看着沈君芝，有点好笑，“过午不食，是说晚斋不去斋堂，不过堂了。弟子可自行去伙房领用。”
沈君芝又有点儿尴尬的想往地里钻了，自己连这都不知道，白白来丢人现眼。
“贫僧去的时候，听见行堂僧说有一位小施主没有来伙房领用，一猜便知道是你。”说完，鉴心微微一泯唇，笑了笑，欠身行礼道:“贫僧先告辞了，不打扰施主用晚斋了。”
沈君芝回到房内，看着小菜盘里的尖椒干豆腐。丢人了又如何，丢人了有大师傅给送晚饭，划算的不得了。这么一想心里的阴霾顿时一扫而光，心里乐的都快赶上放烟花了。
想来这和尚也不是不近人情到药石无医的地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送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