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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突厥立隋国 ...

  •   杨广的年号大业,本来到了他遇弑的大业十四年(西元618年)应是最后一年,但是中断了不到一年之后,突厥汗国境内的定襄郡(后世的内蒙古呼和浩特)竟把西元620年二月九日起始的阴历新年称为大业十六年。这实在是杨广的遗孀萧珻始料未及之事。

      突厥的处罗可汗命令定襄郡使用大业为年号,并派人送信给瓦岗军领袖窦建德,要求窦建德护送大隋皇室遗族到塞北的定襄郡去。窦建德需要确保突厥不来侵袭,才好逐鹿中原,当然不敢怠慢,马上允诺,并且付诸实践。

      行前,杨晴向母后表示自己不想去塞北。尽管洛阳的杨侗、长安的杨侑皆为奸臣所害,大隋可谓彻底亡国了,杨晴却依然称呼萧珻母后,而萧珻也顺着女儿。这样做,似乎使得母女两人都比较好过。

      萧珻真没想到晴儿不肯去塞北,不由得心烦意乱,脱口说道:“你不去塞北,难道要一个人待在窦将军的总部?那多不方便呀!”

      她看晴儿没有立即反应,就接着婉言劝道:“要把我们接去塞北,乃是义成公主的主意,想必不会亏待我们。你还是跟母后一道去吧,免得母后不放心!”

      “不,请母后别再多说了!女儿心意已决。”杨晴毅然说道:“女儿不去塞北,也不会再打扰窦将军。女儿打算回京。”

      “回京?”萧珻讶然问道:“你要回京做什么?”

      “因为西京是我出生的地方,所以我想在那里渡过餘生。”杨晴坦然答道:“尽管西京已经落入李渊那逆贼之手,不过,佛门可在他管辖范围之外。”

      “什么?”萧珻惊问:“你想出家?”

      杨晴肃然点了点头。

      “你还年轻啊!”萧珻非常不忍心,几乎像哀求一般说道:“你还有很多年要过,怎能切断尘缘呢?母后希望你能再嫁,还能再生个孩子。”

      “不!”杨晴摇了摇头,坚决说道:“我已经看破红尘了。”

      “晴儿!”萧珻听了女儿此言,不免感到十分伤心,而满怀哀怨说道:“母后只剩你这一个亲生孩子了,你为何还要让母后操心?当今天下大乱,你单身一人回京,路途遥远,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你要母后怎么活得下去?”

      “请母后放心!”杨晴笃定说道:“别忘了,我从小习武。本来,母后一直不太赞成,总说女孩子斯文一点比较好,但是如今,我的武功可派上用场了,至少防身不成问题。谁要敢来骚扰我,那就算他倒楣!”

      的确,萧珻早知道晴儿的武功足以防身,为此略微安心了一点。萧珻向来拗不过倔强的女儿,这一次,也不例外。即使萧珻再依依不舍,也只能让杨晴告别。

      萧珻带着庶女杨絮、幼孙杨政道抵达塞北,随即见到了大隋义成公主杨仪。萧珻讶然发现,将近十三年不见了,杨仪竟然几乎没变,除了眼角难免添了鱼尾纹之外,皮肤状况反而比上次见面的时候良好,肤色比较白,上次看来明显的斑点也都褪得淡极欲无了。

      寒暄过后,萧珻由衷赞道:“妹妹简直都没变呢!”

      “哪里!这都是讬皇后娘娘的洪福啊!”杨仪含笑回道:“上次见面,多亏皇后娘娘教臣妹怎么保养皮肤,后来又指派了大兴宫的侍卫,每年都要送一批养颜的草药过来。直到李渊那叛贼攻占了大兴之前,臣妹每年都收到皇后娘娘的馈赠,多得用不完,到现在还有剩呢!皇后娘娘来了,正好也用得着。等到用完了,臣妹再派人到关内去买。”

      这番话令萧珻再一次确认了:女人真的就是要靠保养!杨仪原本就像历代一般和亲公主,容貌普通。毕竟,中原皇朝一向舍不得把最出色的美女嫁到塞外去,王昭君纯属例外,才会名垂千古。然而,杨仪采用了萧珻的种种养颜秘方之后,皮肤变光滑了,自然把天生平凡的五官衬托得较为好看。

      杨仪不仅注重护肤,也多年维持着苗条的身材,周围那些粗壮的突厥女人未免全都被她比了下去。难怪她初嫁的启民可汗去世后,先后继位的始毕、处罗兄弟俩依照突厥习俗,分别接收这位继母,都没委屈她作妾,而让她留在可贺敦的位置上。

      始毕、处罗两位可汗名份上曾是继子,实则与杨仪年貌相当。她先后跟他们俩过的日子,绝对都比在老可汗身边要滋润得多了。这也有助于她保持容光焕发。

      至于杨仪的确切岁数,萧珻并不清楚,只能从和亲的年份来推算,如果开皇十九年(西元599年)远嫁的杨仪当年十五或十六岁,那么二十一年过后,她就该有三十六七了。刚过《黄帝内经》所谓五七三十五关卡的女人,要是驻颜有术,确实能够还像三十出头。何况,杨仪这一型的女人形象精明干练,在三十岁以前往往会显出超龄的成熟,但到了三十多岁这个阶段,却是刚刚好,让人看着极为顺眼。

      截至目前为止,杨仪嫁了三任丈夫,只与第二任始毕可汗生了一个儿子结社率。那一胎即将临盆时,恰好在大业十一年(西元615年)秋天,始毕可汗偷袭杨广那段时间。因此,杨仪暗中泄漏军机给杨广,让杨广及时逃入了雁门城,又在始毕可汗围城时,谎称北方有急事,力劝始毕可汗北归,始毕可汗都没有惩罚杨仪,就是为了要让杨仪顺产。后来,结社率出生了,始毕可汗很喜欢这个小儿子,对杨仪也就完全气消了。

      到了大约一年前,始毕可汗病逝。他的长子什钵苾当时虚岁已有十七,固然年少,却不算年幼,而杨仪竟有办法凭着自己会讲流利的突厥语,硬是宣称他年纪太小,说服了众人拥立始毕可汗的弟弟为处罗可汗。单凭这一点,萧珻即可看出来,杨仪对突厥政权极具影响力。

      杨仪的现任丈夫处罗可汗心地仁厚。他顺着杨仪的意思,把大隋皇室遗族接到塞北来,又把自己领土内的定襄郡划为隋国,册立足岁不满两岁的杨政道为隋王。凡是突厥汗国境内的汉人皆奉命迁往定襄郡。由于近几年来中原战乱频仍,逃到塞北的汉人很多,以致隋国竟有上万的民众。

      定襄隋国在大漠边缘,不像大漠内部那样干燥,有些绿地可供开垦农田,种植杂粮。萧珻随遇而安,吃不到偏愛的米饭,就吃玉米、高粱也无妨。此外,既然定襄郡畜牧业相当发达,羊奶产量很高,萧珻就尽量多吃酸奶酪。她记得御医说过酸奶酪润肠,而肺与大肠相表里,肺又主皮毛,因此酸奶酪算是美容食品。只是从前那时候,可吃的美容食品太多了,不一定要吃酸奶酪,她就没放在心上,直到这些日子在定襄郡安顿下来,她才开始天天吃酸奶酪。

      萧珻在定襄郡继续注重保养,完全是为悦己而容。这时候,她身边并没有男人。有些谣言传说萧皇后与义成公主一同侍奉可汗,纯属空穴来风。萧珻与孙子杨政道同住定襄的隋宫,而突厥可汗的牙帐在五原郡(后世的内蒙古五原县),根本两地相隔,哪来瓜葛?何况,萧珻固然驻颜有术,毕竟与尚在壮年的处罗可汗年纪相差太多。处罗可汗对她仅止于敬重而已。

      纵然萧珻在定襄郡并不需要为任何男人打扮,她却没有放鬆对自己外貌的要求。早在萧珻暗恨杨广迷恋宣华夫人陈蕙那段岁月,她就养成了无论如何都要愛自己的习惯,至此依然不改。

      在选用保养品时,萧珻喜欢就地取材。她每天都会用喝剩的羊奶来洗脸、洗手,再用茶水冲脸、茶粉敷手来去除奶腥味。她的茶粉全都是庶女杨絮亲手用小钵子为她研磨的,实在令她颇感欣慰,也油然回忆起了絮儿在江都行宫出生时,相士曾说这孩子将来会特别孝顺皇后娘娘,比皇后娘娘亲生的南阳公主还要孝顺。萧珻由此想到了亲生女儿杨晴最近的来信,在信中报告寄住西京一名前隋官员家中,正在考虑去城外哪一所尼姑庵出家。萧珻不免深深感慨:果真给那名相士说中了!

      难道,一切都是命?杨广的大起大落,也都是命?萧珻不禁喃喃自问。

      最近两年来,萧珻经历了太多波折,心境很疲惫,不得不相信命运,也情愿认命。每当杨仪滔滔不绝谈论要如何复兴大隋,萧珻都一点也提不起劲来,最多点点头,充作回应,一言不发。在萧珻眼中,杨仪对大隋,未免太放不下了!结社率虚岁只有六岁而已,杨仪就整天给他灌输反唐复隋的思想,何必呢?

      不过,萧珻想归这样想,却从未开口劝导杨仪。萧珻认为自己连亲生女儿都劝不动,还能说得动谁呢?于是,面对杨仪所有激烈的言行,萧珻都不予置评。甚至,当萧珻造访突厥首都五原郡时,看见了杨仪把窦建德献上的宇文化及头颅悬挂在可汗穹庐外的栏杆上,虽然萧珻当场差点作呕,甚为难受,却仍然一声不吭。

      望见那头颅一眼,多少勾起了萧珻最不堪回首的记忆。所幸萧珻生性不太多愁善感,不会为了自己曾经一时权宜,委身于宇文化及,而纠结不已。她做得到淡忘那段时光,也想让沉默来促进遗忘。

      直到处罗可汗准备攻打并州(属于后世的山西省),以扩充隋国领土,萧珻才终于打破了缄默,初次表态,请求可汗不要轻启战端。她委婉辞谢道:“隋王能有定襄郡这片土地,已是天大的福份。我们万分感念可汗的隆恩,但是不能再让可汗为我们出兵了!战争总不免会有伤亡,何必做无谓的牺牲呢?”

      萧珻讲的汉语,处罗可汗完全听得懂。原来,处罗的父亲启民可汗仰慕汉文化,就叫儿子们从小学汉语。不过尽管如此,杨仪和亲这些年来,还是努力学会了突厥语。

      此时此刻,处罗可汗尚未回应,杨仪就从旁抢白道:“那不会是无谓的牺牲!并州本是大隋国土,我们理当夺回来才对!”

      “就是啊!”处罗可汗深表赞同,积极说道:“我理当为大隋收复失土。想当年,若不是大隋曾经出兵协助先父,先父多半早就没命了,根本不可能当上大可汗。我今天能够称霸一方,既是承袭父业,就必须设法报答大隋才行!”

      萧珻深受感动。真想不到,处罗可汗如此记恩!相形之下,李渊、王世充那些奸臣废隋自立,岂不更显得忘恩负义了?

      但愿上天保佑处罗可汗这样的好人!萧珻既然劝阻不了处罗可汗,只有为他祈祷。

      然而,天意难测。处罗可汗在调动兵马之前占卜,结果竟是不吉!接下来,竟有连续三日,天降血色雨水,显然是凶兆!

      处罗可汗不信邪,铿锵有力说道:“我的先人差点丢掉了国土,仰赖大隋才得以生存,如果今天忘记大隋的恩德,那才是不祥。卜卦不吉,难道神会无知吗?这事我要自己决定。”

      尽管处罗可汗意志力坚定,却在领兵出发之前病倒了。他的疽疮发作,终告不治。

      杨仪痛哭了一场。萧珻也由衷哀悼这位仁心义气的可汗,而流下了真诚的眼泪。

      丧礼过后,杨仪凭着可贺敦的地位挑选下一任可汗。她坚称处罗可汗的长子奥射设太弱小,应由处罗可汗的弟弟咄苾继位。

      突厥公卿们又一次听从了杨仪。咄苾即位,号称颉利可汗。三度丧夫的杨仪则第四度成为可贺敦。

      在颉利可汗登基大典过后的午宴上,萧珻发现,有两名貌似贵族、年约十七八岁的少男在向杨絮献殷勤,频频帮她拿烤羊肉串、炙驼峰、酸奶,找话题攀谈。他们两人有一个长得就是典型突厥人的模样,宽圆脸、小眼睛,而另一个虽也有一般突厥人的暗褐肤色,长相却很特殊,深目高鼻。

      由于突厥大型宴会并没有汉族男女不同席的规矩,男女社交乃是正常行为,萧珻入境随俗,未免不好意思干涉。反正在大庭广众之间,那两个男孩不可能对絮儿无礼,只要他们不把絮儿带到避人耳目的地方去就好。

      萧珻不动声色,可是不管在跟谁谈话,都不忘朝絮儿那边瞧一瞧,留意絮儿与那两个突厥男孩之间所有的互动。萧珻望见了那两个男孩教絮儿跳突厥舞,示范舞步给絮儿看,但在纠正絮儿舞姿的时候,都没有伸手去拉她,只是再做正确的动作给她看,鼓励她重新尝试。萧珻看在眼里,不由得猜想:或许,突厥贵族受到杨仪所影响,多少有些汉化,懂得汉族的男女之防,故而不敢对絮儿造次。若是果真如此,那就好了!

      一直到宴会结束,那两个男孩对絮儿都很尊重。萧珻总算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

      等到返回了定襄城内的隋宫,萧珻就尽快把絮儿找来,私下询问:“在庆祝新可汗登基的宴会上,那两个盯着你不放的男孩是谁呀?”

      “噢!”杨絮淡淡笑了一笑,轻鬆答道:“他们呀,有一个是已故的始毕可汗的长子,名叫什钵苾。另一个高鼻子的呢,则是夹毕特勤的独生子,名叫暹匐。原来,夹毕特勤是一种亲王担任的文官,没有兵权,我今天听他们说才晓得。”

      “母后看他们都像贵族,果然没猜错。”萧珻顺口应道,又接下去问道:“他们都跟你谈了些什么呢?”

      “没什么。”杨絮照实答道:“就问我一些关于大隋的往事,还有告诉我他们的家庭背景、现任职务等等。什钵苾说他的官职叫做泥步设,平常不在五原郡,带兵守在汗国东部,只是为了颉利可汗的登基大典,才特地回来一趟。”

      “嗯!”萧珻点头应道,又问:“你对他们俩印象如何?对哪一个印象比较好?”

      “印象都很普通吧!”杨絮随口答道:“谈不上对谁印象比较好。”

      “絮儿!”萧珻忽然有感而发,沉声说道:“你要知道,我们现在是寄人篱下。如果,突厥哪个贵族男孩看上了你,去请求可汗赐婚,只要可汗允许,母后恐怕无法不答应。”

      “絮儿知道。”杨絮乖巧答道:“我们从江都行宫北上,这一路的艰险,絮儿永远不会忘记。絮儿能够平安无事,全靠母后一路保护絮儿,还有可汗给了母后与絮儿栖身之地。絮儿自当报恩,一切任凭母后与可汗做主!”

      “唉!你这孩子太懂事了,真令人心疼!”萧珻衷心感叹道,又忍不住问道:“对了,假如能让你自己选择,你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这---” 杨絮稍显迟疑,但她生性直率,就坦白答道:“絮儿从小最崇敬父皇。要是能够遇到像父皇那样文武双全,又有能力治国平天下的男子,那才真是絮儿心目中最理想的对象。不过,那只是一个梦想。絮儿懂得形势比人强。”

      “是啊!形势确实比人强!”萧珻百感交集,喟叹道:“你这么小就懂了,都是这一路逃难,吃了太多苦,让你早熟了!倒是你那姑姑,大概是久居大漠的生活安逸,又接连承蒙四位可汗夫君宠愛,年纪分明不算小了,性情却还像个任性的少年似的,未免不知天高地厚。她总是閙着要可汗为大隋复国,可复国哪有那么容易呢?”

      “大隋若要复国,只怕比登天还难。”杨絮附和道。

      “哦?”萧珻难得听见杨絮发表评论,不禁追问道:“絮儿,你怎会想到用这个比方?你这看法是从何而来?”

      “这其中的道理,其实很简单!”杨絮慢条斯理答道:“看看突厥的兵力,跟絮儿所见过的窦将军阵容相比,并不见得强过多少。那么,假设李渊的兵力跟窦将军差不多吧,即使突厥打败了李渊,那会打得很辛苦,而且中原还有别的势力,河北有窦将军,洛阳有王世充,各地又有盗贼。尽管窦将军目前跟突厥交好,可是突厥若要入侵中原,窦将军势必得反抗。换句话说,突厥要南下,必须打的并不止是李渊,阻碍太多了!”

      “你说得一点也没错!”萧珻点头称许道:“你还提到了王世充,可见母后每次跟你大姐、你姑姑谈论时局,你在旁边虽然默不作声,却都听了进去。难怪你父皇在世的时候,时常夸赞你冰雪聪明!”

      “母后过奖了!”杨絮自谦道,又轻叹道:“絮儿好怀念父皇,也好怀念生母!记得在江都行宫最后那一年,母妃天天给絮儿带好吃的点心去请小姨授课。下课以后,父皇常会考问功课。絮儿答对了,父皇就会给絮儿奖品,什么样的珍宝都有呢!只可惜,北上这一路逃难,有些宝物遗失了,也有些摔坏了。絮儿倒不在乎那些宝物的价值,可难过的是,没能完全保存父皇留给絮儿的纪念品...”

      “你这孩子,真有孝心啊!”萧珻感动得鼻酸眼热,略带哽咽说道:“只遗憾你的父皇、生母两人福份都太浅,没等到你长大成人,向他们尽孝。”

      此言触动了杨絮内心悼念父皇与生母的伤痛。杨絮点了点头,就抑制不住夺眶的泪水...

      萧珻望着杨絮含泪的双眸,发觉絮儿最像她小姨陈婤以及姑姥陈蕙的地方,就是这双杏仁形大眼睛。只是絮儿太早经历忧患,眼神难免早熟,反而没有陈婤那种成年了也褪不掉的稚气,但絮儿隐隐内敛的抑鬱又迥异于陈蕙楚楚动人的幽怨。萧珻看得出来,絮儿并没有陈蕙的娇媚或陈婤的娇憨。或许由于这两年吃了不少苦,絮儿不是个娇娇女...

      就在暗自比较絮儿与陈蕙、陈婤两人之时,萧珻忽然惦念起了陈婤:不知婤儿跟着张忻,人在何处?现况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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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突厥立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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