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维度》艾姜

314、一年八百个

　　“好了，到此为止。”

　　艾克丝放下餐具，虽然脸上带有笑容，语气却透出高位者的强势：“谢谢你们替我考虑，但我有自己的处事准则。”

　　她似笑非笑的模样令人看不透情绪，明明就坐在他们面前，却又仿佛距离很远。

　　三人一时间被震慑住，全都闭上了嘴，饭厅中陷入沉闷的寂静。

　　像是觉得他们为这种事吵闹的样子很好笑，艾克丝也表达自己的看法，她弯起怪异的圈圈瞳，其中涌动着邪妄：“无论人类、天使、吸血鬼、龙还是恶魔，在我眼中都毫无分别，我的行事动机就是追逐乐趣，只要有趣哪怕毁灭世界也无妨！”

　　之前艾克丝是以人类的身份与他们相处，她压抑了深层的真实本性，更多展现或者伪装出接近人的一面，但她从一开始，就与人有本质上的不同。

　　赫里曼想起来了，曾经从她的言行举止间感受过的，与世界格格不入的怪异感。

　　他们都应该转变原先片面的印象，时刻记得她是一位游戏人间的神明。

　　总算让他们安静下来，艾克丝恢复到平常友善的态度，期盼地问：“兰斯洛，你说要帮我整理的旅行攻略完成了吗？”

　　旅行攻……略？

　　“在、在这里。”兰斯洛反应了一下，把挂在腰间的卷轴摘下来递给她。

　　艾克丝一遇到好玩的事情就会变得兴奋，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发：“辛苦你用一晚上做出来，谢谢！”

　　她转头问道：“我们现在出发可以吗？你有没有什么要准备的，阿曼？”

　　赫里曼当然是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多待：“没有，直接走吧。”

　　艾克丝打开卷轴地图确认好第一个地点，在身旁制造出虫洞：“那我先走了，伊泽尔，兰斯洛，拜拜下次见～”

　　伊泽尔迅速调整好情绪，对她笑了一下：“再见，祝你玩得开心。”

　　兰斯洛挥挥手，目送她消失在虫洞中。

　　等人离开后，伊泽尔才流露出几分懊恼，他过去的教养和气度到底都去哪儿了，居然又一次在她面前失态。

　　刚才，他们全都越线了。

　　就算是以朋友的身份提出建议，也要以她本人的意愿和感受为准，更何况他们并不是出于纯粹的关心，也有一部分是在发泄情绪。

　　兰斯洛也意识到自己的错处，不禁惆怅地叹了口气。

　　原本他还想以旅行攻略为契机，毛遂自荐陪她一起出行呢，结果全都搞砸了。

　　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呢？

　　……

　　凭借艾克丝方便的能力，可以避免把时间浪费在枯燥的路途中，直接到达目的地。

　　不过实话说，欧维大陆各地发展程度相差不大，民俗生活没有特别不同，要说壮丽奇险的景色艾克丝也早就见过许多，唯一能让她感到新奇的只有一些没见过的种族，她总是蠢蠢欲动地想抓几个到实验室里研究。

　　至于晚上需要休息时，艾克丝则邀请赫里曼直接到她家里去住——这下再也不必伪装，她就大大方方地行使各种便利。

　　为了有回家的感觉，从虫洞回到位于异次元的家时，一般会出现在玄关的位置，然后再到达客厅。

　　今天刚回来就见到坐在沙发上看书的人，艾克丝顿时眉开眼笑：“老爸，你回来啦！”

　　D博士已经很少闷在实验室里一心做研究，他只是偶尔有灵感了才会搞点实验当做消遣，现在他经常会找桑伦他们几个聊天聚会，这次也是才解散回家。

　　D博士的视线在她和她身边人的脸上轻飘飘扫过，重新看回书页，轻哼一声：“断联好几个月，你还记得有我这个爹啊。”

　　“诶呀，你不是知道我在玩人类扮演游戏嘛，我是为了沉浸才不跟人联系的。”艾克丝笑嘻嘻地拉着赫里曼坐到沙发对面。

　　赫里曼动作僵硬，这是小艾的父亲？因为他的家庭关系一塌糊涂，本人也一直独来独往，所以很不擅长处理这种关系……

　　他总不能对伴侣的亲人挖苦讽刺吧，怎么也得留下好印象。

　　艾克丝亲密地挽着他的手臂，介绍道：“老爸，这是我新交的男朋友，他叫赫里曼。”

　　最终赫里曼也只能生硬地憋出一句：“……你好。”

　　不过D博士连头也没抬：“随便，你一年能处八百个对象，我懒得记那么多人。”

　　赫里曼：“……”

　　这话他都不知道该从哪个点开始吐槽。

　　“老爸！你这样说很不尊重阿曼和其他人诶，”艾克丝立马不赞同地蹙眉，认真反驳道，“他们都是独一无二的，我也是在认真谈恋爱。”

　　D博士推了下眼镜，无法理解但也不跟她辩论：“行吧行吧，谁让你一个月换一个人，我记不住也有错？”

　　他跟那些人大部分只有一面之缘，根本不屑于浪费脑容量去专门记住。

　　艾克丝不依不饶地纠正：“老爸你是不是老年痴呆了，我哪有那么频繁地恋爱，更不可能有八百个对象那么多！”

　　一年之中她有更多时间都是在进行恋爱以外的活动好不好，毕竟再好玩的东西经常玩也会腻的。

　　D博士撇撇嘴：“按你这个频率，早晚的事。”

　　“……”这回艾克丝无话可说，她扯起嘴角反唇相讥，“哦，老光棍，别太嫉妒我。”

　　说完她不等人反应，就赶紧拽着赫里曼回房间。

　　“死丫头你知道当年有多少人追我吗！是我不想而已！！”

　　完全进入卧室后，D博士的怒吼被隔离在外，艾克丝得逞地笑笑，随性地坐到床上：“阿曼你别介意，我老爸对谁说话都这么难听。”

　　或许是接收过的恶意太多，赫里曼并不会被这种程度冒犯，况且他也能感受到那不是出于恶意的发言。

　　他之前听她提到过有个父亲，只是当时没细问，此刻略带好奇道：“你父亲也是神明？”

　　“不不，主神都是纯粹的法则概念具象化，没有生身父母，”艾克丝解释道，“我老爸是我的养父，是个普通人类。”

　　当初她的诞生是巧合般地跟D博士的实验产生了融合，两人才阴差阳错成为父女，不过她觉得没什么不好。

　　“嗯……”赫里曼了解后，略微有些心不在焉。

　　艾克丝瞄着他的表情，大大方方道：“你还有其他问题都随便问嘛，凭我们的关系没什么不能说的。”

　　其实这个问题赫里曼之前就想问，但又觉得没必要，可心里确实始终惦记着。

　　他迟疑地开口：“你……真的有很多前任吗。”

　　这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以她的个人魅力绝对会吸引很多人。

　　“有哦，不过具体数量我没有特意记过，我需要记住的只有他们本身。”艾克丝坦诚回答，那毫不遮掩的态度反而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赫里曼早有预料，所以只是沉默，觉得或许该到此为止，换下一个话题才好。

　　但艾克丝偏偏喜欢逗他这种性格的人玩，调侃道：“怎么啦～你吃醋了吗？”

　　赫里曼果然马上黑脸，目光阴暗地盯住她，身体稍稍倾压过去：“我不管以前……但至少现在你是我的，不许想着别人。”

　　他靠得如此之近，艾克丝顺势亲他一口，手臂亲昵地环上他的脖颈：“当然了，现在你是我的男朋友，我绝对会一心一意对待伴侣，尽我所能对你好的。”

　　嘴唇上残留着甜美的气息和温度，赫里曼顿时维持不住冷脸，感觉身体温度持续升高。

　　眼前这双深邃的异瞳，此刻里面的确满满都是他，但这并不独属于“赫里曼”，而是“男朋友”所拥有的特权，他虽然很清楚，却不可自拔地陷在这甜蜜的漩涡中。

　　但那又怎样，起码她现在注视的人确实就是他。

　　赫里曼紧紧回抱住她，略微顿了两秒，才平稳地开口：“像你这种迟钝却又谨慎的人，如果我不直说，你应该永远都不会主动猜想，现在你要听好——”

　　平日里吸血鬼总是保持着傲慢毒舌的形象，经常从那张嘴中吐出刺人的话来，所以此刻倒是让人难以想象他会以怎样的表情，去温柔地表白：“——我爱你。”

　　艾克丝深感意外，她想放开手，却被他用力按在怀里，只能暂时保持拥抱的姿势，为难地斟酌语句：“这个……抱歉，我不太能理解……给不了对等的回应。”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通过紧贴在一起的身体感受到，他心脏剧烈跳动传来的震颤。

　　“没事，”赫里曼低沉的声音环绕在耳边，“我不是在向你索求回应，你就当做……我需要一个倾诉爱的对象，恰好选中你而已，这是我单方面的选择，你不用在意。”

　　他只是觉得这样能让他活得更快乐，本质也是一种利己。

　　艾克丝却不解风情道：“那真奇怪，你可以不用选我的。”

　　“……什么？”赫里曼身体紧绷，尽管不求回应，但被拒绝也难免会涌出酸涩。

　　艾克丝轻抚他的脊背：“你可以爱你自己啊，如果之后还有余裕，倒是可以随意分配。”

　　赫里曼微微睁大眼睛，随即以一种复杂又古怪的情绪笑出来：“哈，你……你说得对，我也会那样尝试。”

　　他松开手臂，表情已经恢复成平常强势的样子，赫里曼像是心情很好地舒展眉眼，主动吻上她的嘴唇。

　　虽然有点突然，但艾克丝还是配合他，凭借高超的技术反守为攻，愈发加深这个吻。

　　毕竟是情侣嘛，情侣就是可以随便亲嘴的，不需要理由。

　　一吻结束，赫里曼略微气喘地解开衣服扣子，还拉着她的手让她帮忙脱，似乎有些亢奋：“来做。”

　　他之前出于某种原因对性/爱相当冷淡，不过自从知道艾克丝的倾向喜好后，反而像是放下了某种顾虑，愿意主动要求。

　　艾克丝眼睛微亮，建议道：“今天要不要试试我的触手形态？”

　　赫里曼立刻瞪她一眼：“我说了不许再用奇怪的东西！”

　　“好诶，今晚就玩这个了！”艾克丝喜笑颜开地做下决定，头发凝聚起来并转变形态，“就算是奇怪的东西阿曼不也玩得很开心吗～”

　　“不许说，我没……唔嗯！你这个、小混蛋……”赫里曼还没来得及抵抗，就双拳难敌四手……不对，是很多触手，根本无法摆脱。

　　艾克丝愉快地折腾他，尤其喜欢看他情难自抑、暴露出真实感受的样子。

　　她安抚性地亲亲他的眼角，偏头露出雪白的脖颈：“想吸点血吗？”

　　其实这才是赫里曼最难以抵抗的诱惑，他猩红的眼眸兴奋到露出竖瞳，喉结上下滚动。

　　“……都让你别太贪心了，”艾克丝俯视着他眼神迷离、满面潮红的样子，无奈道，“还能听到我说话吗？”

　　她挥挥手，将挂满助兴道具的一整面墙反转过来：“好吧～只能用点更刺激的让你清醒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