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维度》艾姜

250、007打工神

　　灵界的时间流速是主宇宙的两倍多一点，艾克丝回归宇宙几个月以来，灵界那边应该差不多过去了一年，不过比起回到灵界，艾克丝暂时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做，她打算解决完隐患之后，再身心放松地回灵界探亲。

　　目前的宇宙可以说是完全回到了正轨，人们恢复了正常生活，某些人该适应的也都已经适应得差不多。

　　哥尔特星，永恒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综合部办公室内——

　　这个完全由堕落神组成的科室忙得几乎一刻不停，所有最紧急最麻烦最繁琐的工作全都被送到这里，分给其中的八名堕落神解决，他们无薪资无休假，全天随时随地在岗位上待工。

　　虽然神明不会觉得疲累，但在这种高强度的持续工作下，也难免会觉得精神颓靡，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们根本没有选择。

　　八个堕落神坐在各自的工位上盯着光脑，忙着完成来自策划、程序、美术、运营……等各个部门的杂乱工作，或许在这之中会有摸鱼休息的机会，但那非常少见和短暂。

　　摩塞尼斯从工位上站起来，视线扫过忙到焦头烂额得众人，语气颤巍巍甚至带着点哭腔：“帮、帮帮我……这个策划案实在写不完了……”

　　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活抬头看向他，眼睛里全都带着真正的关切，毫无敷衍与不耐。

　　韦斯德有些惊恐地问：“你……你这个是要什么时候交的？”

　　所有的工作都是一股脑送到他们这里，他们再内部自行分配的，摩塞尼斯想起自己手里堆积的其他工作，几乎是立刻头晕恶心起来，面色更加痛苦：“一个半小时后……”

　　梅拉诺睁大眼睛，赶紧道：“那我和斯维斯就负责收集整理数据好了。”

　　斯维斯憔悴得火红长发都毛燥干枯得像一团草，她全无怨言地点点头，双手在虚拟键盘上快速点触搜索。

　　“你自己写多少了，发给我看看。”索内萨粗声粗气地开口，脾气比起从前已经收敛了许多。

　　埃蒙迪亚看到了他们八人工作群里的半成品策划案，表情麻木：“我把排版再改改，免得被退回来。”

　　八个人为了一份策划案各司其职地努力着，感觉完全可以在期限内上交，摩塞尼斯鼻子发酸，双眼涌上一股热流，这并不是出于感激，而是充满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后怕。

　　从前，身为堕落神的他们各自为营，互相作对看不顺眼，但如今不同了，他们被迫朝夕相处，每个人都见过对方最狼狈低贱的样子，所有人都切身体会过对方经历过的苦痛折磨，他们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真正理解彼此的人。

　　所以现在，他们成为了真正的同伴，甚至是命运共同体——

　　只要有一个人没有完成任务，那么所有人都要连坐受罚，想一想在那个实验室里的遭遇，他们就条件反射地发抖，如果再来一次大概真的会毫无形象地大哭出来。

　　就算惩罚不是连坐的，那么如果一个人被带走，那剩下的人要负责的任务便会随之增加，失败机率跟着上升，他们早晚也会沦落到同样的地步，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可能幸灾乐祸和袖手旁观，他们的的确确被绑在了一起。

　　堕落神们拼命地不让任何一个人掉队，只要一人有困难，其他人便会立刻全力协助，这方面是这样，在心灵状态精神健康方面他们也互相扶持安慰着，不然在这种恐怖的高压下，很容易让人崩溃，但又无法真的疯掉，精神状态不佳也会影响工作效率，从而导致同样的惩罚结局。

　　几个人勤勤恳恳做事，过于敏锐的五感让他们忽然听到办公室门外传来的动静。

　　嗒、嗒、嗒……

　　那是鞋跟落在地板上的声音，由远及近，他们熟悉到可以想象出那双靴子的主人正不紧不慢地走来，或许脸上还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堕落神们的动作不禁变得僵硬，脸色都微微发白。

　　她、是她来了……

　　办公室的电子门没有提醒地直接向两边打开，他们的视野中出现了不愿想起，却深深刻印在脑海中的蓝发身影。

　　她走进办公室，在身后跟着的奉神者也同样进来后，电子门又几乎无声地合上。

　　似乎不做什么就能显得气势逼人，艾克丝的视线扫过他们每个人，并且都与他们有瞬间的对视，她微微一笑，感觉笑里藏刀：“看我干什么，做你们的事。”

　　她只是过来视察一下这些人状态如何而已。

　　堕落神们慌忙低头，却浑身发冷，双手抑制不住地颤抖，忍不住担忧她会做出什么。

　　艾克丝的双手散漫地插在研究服口袋里，她微微侧头询问：“这一个多月，他们做得怎么样？”

　　霍加费斯既不过誉，也不故意贬低，中规中矩地回答：“他们学东西很快，办事效率很高。”

　　艾克丝预料之中地笑了笑：“也对，毕竟神明都是有才能的。”

　　她不是自夸，只是在说实话，作为宇宙专门凝聚诞生出来的工具人，神明各方面的能力素养自然都是顶尖级别的。

　　艾克丝溜达到一个工位前，随意拿起一叠刚完成的报表翻了翻，语气悠悠：“虽然你们跟宇宙脱轨了上亿年，但只要去做的话，这不是能做好吗？”

　　根本没必要让宇宙和人民去迎合堕落神，让时光停留在他们熟悉的那个年代，故步自封实在太愚蠢了，他们明明能跟得上发展。

　　“你说是吧？”她的纤纤素手在某人肩膀上拍了拍，一副老板鼓励员工的慈祥模样。

　　“……”费列特立刻脊背僵直，头上冷汗直冒，“是、是……”

　　艾克丝满意地收回手，身边张开一个黑洞，从中掉出了个狼狈不堪的人。

　　他像破布娃娃一样趴在地上，那头白色长发乱糟糟地缠成一团，身体也极没有安全感地蜷缩着，抖得像在筛糠，嘴里模模糊糊念叨着什么：“我会听话的……什么都会听的、呜呜不要……”

　　艾克丝用脚把他掀翻过来，居高临下地打量那张泪流满面的脸庞，笑眯眯地转头夸奖：“梅拉诺，你的本源能力［造梦］真的很好用呢～看谢瓦尔玩得多开心。”

　　所有人都看到了谢瓦尔的惨状，感到心惊肉跳和浓重的悲哀，回想起当初的自己应该也差不多。

　　被点名的梅拉诺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她的本源能力［造梦］可以构建幻境，如果作为折磨人的手段的话……她不敢再想下去，不敢想象谢瓦尔到底经历了什么。

　　“现在他也是你们的同伴了，你们几个作为前辈，好好带带他，该教的都教一教，”艾克丝笑意浓郁，像是很为他们着想，“挺好的吧，这下多了一个人分担工作。”

　　堕落神们都没吭声，不过事实的确如此。

　　艾克丝抱起胳膊，最后说出来到这里的另一个目的，语气十分理所当然：“我最近要搞研究，从你们几个里出两个人给我做实验体，谢瓦尔不行，我要神志清醒的，有没有人主动点？”

　　在堕落神的印象里，实验代表着一场不知尽头的酷刑，他们一听到“研究”“实验体”的字眼就应激，同时露出了面如死灰的表情，都恨不得自己没有存在感。

　　“都一样的嘛，”艾克丝语气懒散随意，“这次选了谁，下次就会排除他，每个人都早晚要轮到……没人主动那就抽签？”

　　从她身边浮现出八个白色光团，轻飘飘飞向堕落神们。

　　几个堕落神在心里不住祈祷，就算早晚要被轮到，那也不要做第一个挨刀的人。

　　其他人抓住光团后都是直接消散，唯有其中两个人手中的光团变成了红色，再接着散开变成“恭喜”两个字后才彻底不见。

　　“呀，运气真好，跟我来吧。”众人只觉得艾克丝在说反话，而她也懒得解释，反而乐于欣赏那两人的反应。

　　克里斯托表情空白，满脸空洞死寂。

　　“呜……呜呜……”斯维斯直接崩溃地哭了出来，但她又不敢反抗拒绝，只能一边哭一边走过去。

　　其余堕落神对他们投以悲伤怜悯的目光，仿佛他们两个即将奔赴的是处刑场——众人确实就是这么觉得的。

　　等他们都走了，办公室才恢复了正常氛围，凝结的空气都再度流动起来，剩下的人继续工作。

　　韦斯德盯着光脑页面愣了两秒，突然反应过来，虽然艾克丝补了一个人过来，但她带走了两个人啊！！！

　　其他人显然也慢他两拍地意识到这一点，索内萨大叫一声：“操！！”

　　他立刻过去揪住谢瓦尔的衣领，粗暴地把他拽起来：“快他妈起来干活！！”

　　谢瓦尔仿佛废人一样，只会眼神空茫地边哭边道歉：“对不起别打我……对不起……”

　　如果他一时半会儿不能工作，那重担就只能由六个人来分担。

　　“这怎么办……我受不了了……不行了……呜、呜呜……”梅拉诺立刻因此陷入了精神崩溃的边缘，她焦躁不安地机械性重复同几句话，神经质地抓挠自己的手臂，划出一道道血痕。

　　“呜……”费列特不明原因地突然胃痛起来，痛得他趴在桌子上，甚至想在地上打滚哀嚎。

　　埃蒙迪亚咬着牙发抖：“算我求你们了，别犯病了行不行，赶紧往死里做啊！”

　　韦斯德表情狰狞地扶着额头，头好痛，头疼死了，感觉快要炸开了！

　　可他只能硬生生地忍耐下来，扬起僵硬的笑容，温声细语地安抚队友：“梅拉诺，冷静一下好吗？其实没那么难的，只要合理分配六个人也没问题的，我们一定可以做到，况且我们还可以努力让谢瓦尔恢复神志，这样我们就有七个人了对不对？费列特，其实压力没有那么大，你放松，放轻松……”

　　——总之，综合部里鸡飞狗跳了好一阵儿才恢复正常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