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面红妆》9237

2、大婚

　　帘子再次被掀开，鎏金盖头下的他，垂眼寻找另一双红靴。可视线太过局限，他只能看到木椅一角。
　　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掌心纹路沟壑很深，指节分明，顾棠屏住呼吸，是他吗？
　　他试探着轻触，恒王的手如顾棠意料一般，带着薄茧却宽大温暖。
　　爆竹节节高升，四周吆喝声叫好声不断，顾棠被牵进王府，这个地方他来往过很多回，每次都会停驻观望，没想到今日居然成了主人。
　　恒王坐在椅子上，两侧有随从抬着，他被握住的地方传来轻微晃动。这一切太过梦幻，他的视线都蒙上一层云雾。
　　顾棠想看看恒王的脸，一年不见，不知道是否又深了轮廓。
　　从进王府到拜天地，他的手从没松开恒王过，周围窃笑私语王妃太过热情，顾棠白皙的脸映着盖头有些红。
　　旁侧喜娘提醒道：“王妃，您要进洞房了，快些松开吧。”
　　他不想松手，万一放开，梦就醒了呢。手背传来两下轻柔的拍抚，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回去等我。”
　　顾棠听话的收回手，离开时视线还流连在红袍边缘，他很期待恒王穿红衣的样子。

　　—
　　顾棠想伸手拽下盖头，却每次都被喜娘制止，喜娘在一旁讲着青庐之事，他听的烦闷，同为男子如何能寻乐呢？
　　指腹温热的触感还在，他不自觉的捻着手指，不知自己如何来到了这里。
　　“我是谁？”
　　喜娘被这句话憋没了声音，这墨家小姐明显是个痴儿，皇上可真会配婚，一个残一个痴，谁也不嫌弃谁。
　　喜娘无奈道：“您是墨家的小姐，墨均。”
　　顾棠记得这个姑娘的画卷，阿娘给他看过，很漂亮，不知道这张脸能否合恒王的心意，至于性别怎么出现的偏差，他也不清楚。
　　木门发出吱呀的响声，滔滔不绝的喜娘止住声音，恭敬地退了下去。
　　顾棠一颗心被提起来，无意识的抓握着被子。
　　恒王被两侧的人架起，帮助他掀盖头，江夺有些气闷，招呼着随从转身，他生活无法自理，墨家小姐跟着他实在是委屈。
　　他能做到的只有让其他男人背对着墨均，然后呢，如何行房事？他自嘲的笑笑，怨自己的皇帝哥多此一举。

　　—
　　盖头被挑起一角，顾棠微微仰头，目光期待的等着，好似自己才是那个掀盖头的新郎。
　　视线范围逐渐扩大，他看到久违的面容，恒王气质成熟了很多，向上收起的眼尾更加锋利。
　　好久不见，他默念道，你我差些成了生离死别。
　　下一秒，盖头又落了下来，顾棠僵直着身体，他太丑陋吗？
　　“都下去吧.”
　　随从将恒王扶到床边，想看看墨家小姐的脸，盖头却依旧如初。
　　身边床褥有些陷落，顾棠等到关门声响起自己掀开盖头，大胆的望着恒王。
　　恒王看着墨均毫不羞怯，又好奇的样子，心里染上几分愉悦，她没有嫌弃自己。
　　于是柔声道：“把酒拿来.”
　　这个顾棠知道，要喝交杯酒的，他起身递给恒王。
　　手臂相挽，距离有些近，顾棠睫毛不安的颤了几下，问道：“我好看吗？”
　　恒王被自己王妃的直白呛了酒，捂住唇闷声咳嗽。
　　“………”
　　顾棠觉得这张脸可能真的很丑，懊恼自己的不自知，轻拍着恒王的后背，不知如何是好。
　　恒王摆摆手，忍住咳意说道：“你很美。”
　　顾棠听了，压不住自己的嘴角，甜意从心头泛起。
　　满室旖旎红色，两人首次交谈便成了夫妻，一时间都有些无措。
　　晕黄的烛光柔和了顾棠的轮廓，他年纪尚小，美的雌雄莫辨，加上妆容的勾勒，更是风华绝代，恒王抿着唇，有些紧张的探上他的衣领。
　　顾棠下意识向后仰，头撞到木架上发出闷响，他眼神慌乱，带着明显拒绝的肢体动作。
　　“抱…抱歉”
　　他垂着头，不敢看恒王的眼睛，他不能与恒王同房，怕被发现是男儿身。
　　恒王的手停在半空中久久没有落下，气氛一时间停滞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