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常相见》孤掌难鸣的神A

17、第十七章

　　凌余家里聚集了好些亲戚，大年夜高兴，一个个的喝醉了还叫嚷着一醉方休，于是指派了凌余出门买酒，凌余带着表弟，两个人出了门。
　　这表弟跟他差不了多少，出了超市非要吵着吃春路街的春卷，只好绕了路开车过去，那地方就是自己租的房子附近。
　　凌余等着表弟排队，自己靠在车上玩手机，也不知道顾玖这会儿在干嘛，他其实是不大放心的，那次顾玖受伤，在医院里和江一天聊了一会儿，了解了一下顾家，大致就是顾玖没爹没娘没人疼就算了吧，家里还有一群坐吃山空的拖油瓶，可恶的是这些拖油瓶还没有拖油瓶的觉悟，时不时的就要给顾玖找点麻烦，不是败家就是丢人，从小对顾玖不好就不说了吧，还一心想着从他家小朋友手里把大权抢过去，他都可以想象小时候顾玖受了多少的欺负才练出来了那一身六亲不认的匪气，每次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自己就像是嗓子里卡着好几根倒刺似的疼，迫切需要发泄一下来解决自己如鲠在喉的难受。
　　叹口气，给顾玖发了个消息，没用几秒顾玖就回过来了，“哥哥，新年快乐”。
　　顾玖对他说话总带着调戏的口吻，这句很平常的祝福语安在顾玖嘴里怎么都有一种清风拂面的刺激感，他都可以想象到顾玖说这句话时的神态，直到这时他才终于明白有个前任说的那句话，他不是真的想谈恋爱，只是为了别的什么，果然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正打算回一句，无意间抬头扫了一眼，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六楼那抹微弱的灯光，慌忙掏出放在车柜子里的眼镜，没有看错，果然有一点点光在亮着，不是客厅的光，应该是一个小台灯。
　　于是忙拉开车门下了车，这时候表弟正好回来：“哥，去哪儿啊你”。
　　凌余一把将钥匙扔给他：“你先开车回去”。
　　还没等人回答，自己就一边拨手机一边进了公寓们，顾玖正趴在凌余床上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听见手机在响，伸手打算摁掉，又想起铃声的专属对象一下子清醒了一半，拿着电话愣是没敢立刻就接，然后转念一想这会儿正是别人家其乐融融、合家欢乐的时候不会有什么意外就安心了，又躺回床上，稳了稳心神，：“哥哥······”。
　　凌余：“你在哪里？”。
　　顾玖没听明白：“在家啊，我又不喜欢出去”。
　　或许是外面大街上放爆竹的声音大了点，顾玖没听见开门声，正打算由着自己编几句谎话，就被突然打开的门猝不及防的定在了原地，然后拿着手机面面相觑了半晌，前一刻还信手拈来的撒着谎，后一刻就被拆穿了个彻底，顾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尴尬地突发状况，只好小声叫了一句：“哥哥”。
　　凌余看起来气得不轻，强压住怒意，一把揽住了即将头重脚轻从床上下来的人给按了回去，拉了个椅子坐在边上：“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顾玖知道这次自己是摸浑水摸不过去了，只好坦白到：“往年过年我都是待在老宅，就哥哥知道的那地儿，今年原本也是打算这么过的的，老街区那边没有烟花限制，太热闹了，我也没想干什么，就是呆着心急，实在是呆不住了就上这边了，这房子里好歹有哥哥的气息，能让我安稳点，这边离哥哥家也不近，哥哥怎么突然就过来了”。
　　凌余上前把人抱在怀里：“要不是我路过这儿，你就打算一个人呆在这里，明明自己是一个人，怎么还瞒着不告诉我”。
　　顾玖：“哥哥一直上班，也回不了几趟家，好不容易有个时间那还能让我给拦住了，我虽然不太懂亲人间那种思念，但是大概就跟我想哥哥的心情是一样的吧”。
　　凌余：“以后的年我陪着你过，我的小朋友，不和我过和谁过”。
　　顾玖：“哥哥，你没有生气吧”。
　　凌余：“你很怕我生气”。
　　顾玖：“嗯”。
　　顾玖这个人从小没有过过正常的日子，老得提防着那些人暗中给她下绊子，家人之间的温情几乎为零，直到遇见凌余，才算是有了一点人间烟火气，这点烟火气烧出来的温柔一股脑也都还给了凌余，唯有这个人，她愿意拿命护着，谁都碰不得。
　　凌余索性也没有回家，顾玖折腾了半天也累得不行了，索性脱了鞋将顾玖卷进被子里，说了声：“乖乖睡，睡醒了咱们还得过年呢”。
　　顾玖愣愣的就被压进了被子里，连问一下他不回去可以吗都忘了，脑子里装了一团浆糊，什么都不记得了，要不是这会儿还迷糊，早就笑出声了两个人在家里厮混了三天，算是把个小年过了，顾玖窝在凌余怀里，十分舒服得享受五星级服务，期间接了个电话，之后顾玖：“哥哥，今天有个坏人约我见面，你同意吗，不会回来叫我跪搓衣板儿吧”。
　　凌余：“咱家哪来的搓衣板儿”。
　　顾玖：“那就是同意了”。
　　凌余：“不是还有遥控器和键盘么”。
　　闹了一会儿，顾玖老实交待了自己必须要回一趟顾家，这才罢。
　　顾玖：“哥哥，我没骗你，这次是真的要回去，今年我刚掌权，总得回去一趟”。
　　凌余：“你年纪轻，压得住他们吗，听说顾家有好几个难对付的，要不，我陪着你去吧”。
　　顾玖：“哥哥不用担心，我就是去露个面，没什么大事儿，有老江陪着我呢”。
　　凌余：“那行，我就不废话了，你既然能让他们承认你这个当家，肯定也有你自己的手段，我就不管了，你自己当点心”。
　　顾玖：“我听哥哥的话”。
　　顾玖磨磨蹭蹭的玩了会儿欢乐斗地主，被凌余撵着去睡觉的时候，突然问道：“哥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凌余仔细想了一下：“大概是去老宅找你的时候吧，你们老师打电话说你在紧急联络人上写的是我，我当时脑子就空了，突如其来的责任感，那时候一进门，看见乱七八糟的房间，我就在想，这位小朋友这么不会照顾自己，离了我可怎么办呀”，顾玖奥了一声，凌余上手拽了几下她的衣领，状似无意的问道：“那你呢”。
　　顾玖：“比哥哥早一点”。
　　凌余：“还早”。
　　顾玖：“哥哥其实一直想问我为什么会在学校的联系方式上写你吧”。
　　凌余一惊：“你从那会儿就·······”。
　　顾玖手里捏着凌余骨节分明的手，顺着手指一下下捏着：“嗯，从那会儿就开始打哥哥的主意了，哥哥，你还记白乔跳河那会儿吗，那时候周围一帮人围观，有看热闹的，起哄的，拍照发朋友圈的，我虽然也不是什么良善的人，也没对人心抱有多大的期许，可看着那帮人我就在想，如果真的面对一个对生活失望到活不下去的人，他们这样围观着别人的痛苦，毫不知情却又理所当然的的充当着凶手，真的是个挺让人绝望的事儿，我知道哥哥不一样，哥哥和那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凌余无法想象顾玖的经历，但能将一个小小年纪，本该撒娇耍赖的女孩子磨练成如今这副百毒不侵的模样，受过的磨难应该显而易见的吧，凌余这时候才猛然意识到顾玖为什么会写他的名字，为什么在酒店会直接冲上去，顾玖感受了太久这人世间的冷漠，头一次把他放在心上，连带着性命和心意，顾家有太多要靠着顾玖的地方了，但是却没有任何人可以给顾玖依靠，他突然有点后怕的扯住顾玖握着他的手：“所以那次在酒店车库，你才会说打架这种事不能让我冲在前头，所以······”。
　　后面的话他有点说不出口，所以你才会在别人冲上来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拉开我自己冲上去，都说顾玖生性凉薄，可自从他们两在一起，一直都是顾玖在迁就着他，过年骗他回家，瞒着他自己对付顾家那些老奸巨猾······
　　顾玖发现他不对劲，于是笑着说道：“哥哥别担心，都过去了，我不是个扛不住事儿的人，这么久了，不也是长成一棵参天大树了吗”，凌余：“再大也是我家小朋友”，顾玖：“是是是，只是你家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