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沦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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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韵茶楼，三楼天字厢房，见枫一如既往地默默守在门口。
顾凌霜从密道走进厢房内，苏寒衣已经坐在窗前的桌旁，欣赏着湖景，喝着茶，神色清淡闲适。
“殿下。”顾凌霜上前低首行礼。
苏寒衣微微颔首，示意她免礼坐下，顾凌霜依言。
一坐下，顾凌霜便有些疑惑地开口：“殿下怎会知晓这茶楼厢房的密道？”上次见顾凌霜时，苏寒衣并未告知密道所在，直到顾凌霜真正彻底为她所用后，苏寒衣才告知她。
“这茶楼是本殿一位朋友所开。”苏寒衣淡淡笑道，这个朋友，其实是那个张扬又明媚的女子，自那晚过后，苏寒衣“被迫”成为了她的好友。
“我不认主，只交友，成为我的朋友，你绝不会后悔！”当时楚风华笑的自信又骄傲，苏寒衣莫名就应了下来。
想到她，苏寒衣难得露出一抹真心的笑意，不过很快便收敛起来，快到顾凌霜都没有察觉。
“原来如此。”顾凌霜了然点点头。
闲谈过后，顾凌霜便进入正题，她详细阐述了计划实施的具体过程和实施成功后所发生的事，包括苏含语前来找她和顾倚欢。
苏寒衣看向她，赞赏道：“你做的很好，这样一来，本殿除去了一个心腹大患，而你的身世，也会自此掩埋。本殿能有你这样的得力助手，是本殿之幸啊。”
顾凌霜也谦和文雅地笑着，语气中却仍带着敬意：“殿下谬赞，凌霜能遇见殿下，才是凌霜之幸。”
苏寒衣勾勾唇角，似是心情很好。
“对了殿下，”顾凌霜突然想到什么，“您之前让我留意顾今澄，正好有一些事，我对他有一些怀疑。”
“哦？”苏寒衣凝神，微微抬头，示意她接着说。
顾凌霜便将见到顾今澄时的情形与自己的猜测都告诉了苏寒衣。
“所以，我怀疑他是会武功的，并且功力还不低。”
苏寒衣低眸沉思，嘴里喃喃念着：“武功...大夫...止血药...”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
还未抓住细节深思，突然见枫沉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顾公子请留步，主子并不希望有人来打扰。”
突然被打断，苏寒衣皱了皱眉，顾公子？顾倚欢怎么会来这？又望向顾凌霜。
顾凌霜也有些诧异，她向苏寒衣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苏寒衣用手指揉了揉眉心，然后眼神看向密道方向，顾凌霜会意，轻轻点头。
转身时，苏寒衣轻声道：“关于莫家的计划，可以准备起来了。”
顾凌霜愣了一下，又很快点了下头，无声应是，随后很快进了密道，消失在了厢房内。
这边，苏寒衣换上了温和的笑容，温声对着门外道：“见枫，让顾公子进来吧。”
“是。”门外的见枫听到声音，立即转身对着紧闭着的厢门拱手应声，随后打开门，让顾倚欢进去。
顾倚欢被拦在门外，手指紧张地搅在一起，面纱遮掩下，贝齿紧咬着下唇。
他是被莫池轩拉出来逛街，美其名曰“散心”的，走累了，刚好想来茶楼歇歇脚，却没想到看到了见枫，他一眼就认出她是苏寒衣的贴身侍卫。他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妻主了，冲动之下，便找了一个理由甩开了竹风和莫池轩，独自一人上到三楼。
听到苏寒衣的声音后，顾倚欢顿时美眸一亮，眼底晶莹闪烁，像是寂寂黑夜中忽然绽放的花火。
见枫打开门后，顾倚欢便迫不及待地快步踏了进去，身后见枫又默默带上了门，尽职尽责地守在门口。
*
进入厢房后，顾倚欢一眼就望见了端坐在窗边的自己朝思暮想的人，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苏寒衣的身上，她对着他温柔的笑着，恍若神明。
他内心的悲伤与痛苦不知怎的竟一股脑涌现出来，鼻头一酸，眼眶迅速红了起来，晶莹剔透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
见状，苏寒衣有些讶然，她放下茶杯站了起来，向他的方向走了两步，关切道：“顾公子，你怎么了？没事吧？”
顾倚欢哽咽着，却是有些委屈地问道：“为何殿下不唤我‘倚欢’了？”
苏寒衣怔愣了一下，才想起之前春猎时，自己在微醉时答应了这样唤他。
她柔了眉眼，笑着道：“倚欢。”
声音温柔，眉眼如初，是顾倚欢最喜欢的模样。
他忽然冲动地跑到了她的身前，在她怔忪间双手环抱在她的腰间，依偎进了她的怀中。
顿时冬日初雪般的清冷气息盈满鼻间，却让他感受到了莫大的温暖。
苏寒衣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抱惊了一下，身子一僵，便下意识想要推开他。
却在这时感受到了肩颈处的湿润。
顾倚欢哭了，他很难过。
意识到这点，苏寒衣犹豫片刻，还是缓缓收回了想要推开他的手，垂立在身体两侧，渐渐放松了僵硬的身体。
她抿着唇，一言不发。
顾倚欢轻轻啜泣着，他此刻太需要宣泄情绪了，他所有悲伤的、怨恨的、后悔的情绪，在遇到这个前世今生都是自己最爱的人面前都无法隐藏。
他一开始庆幸着自己的重生，痛恨着前世自己的所作所为，想要补偿，更想要与妻主好好地一直幸福地生活下去。
可是，今生的轨迹却在悄然改变着。
他没有在桃林遇到妻主，错过了她们最美好的初见。
父族被灭的时间提前许久，他也没能救下疼爱自己的爹爹与外祖母。
经历种种，他的内心一直在恐慌着，一直在痛苦着，他总是感觉着，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离自己远去，就如同那个噩梦一般。
他低哑着声音，紧咬着牙，在这满是安全感的怀抱中一抽一抽地哭着。
忽然，一只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背脊，温柔地拍了拍。
像是一阵轻柔的风，吹散了他心中的阴霾。
他睁开了哭的通红的双眸，忽然就想这么顺着自己内心的冲动。
他微微离开她的怀抱，踮起脚尖，抬眸望着她，积攒了两世的爱意喷薄而出。
“倚欢喜欢殿下，倚欢爱殿下，”他轻柔而又郑重，“倚欢想让殿下做我的妻主。”
最后，他反问道：“殿下，您....喜欢倚欢吗？”
顾倚欢睁着亮晶晶的眼眸，满目期盼和忐忑。
听着他大胆而真挚的话语，苏寒衣眸光深深。
刚刚哭过的眼中还隐隐蒙着一层水光，眼尾映着一抹红痕，双眸睁的大大的，显得无辜又纯媚，让人想答应他的所有请求。
可苏寒衣想的却是，这么一双眼，挖出来一定更好看吧？长在他的脸上倒是可惜了。
这么想着，嘴上却说：“莫要开玩笑了，”她摸了摸他的长发，无奈地笑着，像是对着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婚姻大事，岂可儿戏？”
顾倚欢很是享受她的轻抚，还轻轻蹭了两下她的手掌。
听到苏寒衣的话，他却是望着她的双眼，认真而坚定道：“我是认真的，倚欢这一生，只认定殿下一人。”还有今后的生生世世。
剩下的话他无声说在了心底。
苏寒衣沉默，她叹了口气，问道：“那定安呢？我之前虽常住临仙宫，却也听过一些传闻，虽不可尽信，但到底不会是空穴来风，你与定安的情谊，就这样弃置不顾？”
闻言，看到苏寒衣有些失望的神情，顾倚欢有些慌了，赶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殿下，虽然我与她小时候便认识，但那是因为她骗我说是她救了我，我只是为了报恩，对她绝无半点私情！”
怕苏寒衣不信，他接着说：“殿下还记得先前我曾提过要殿下小心定安殿下吗？”
苏寒衣点点头，顾倚欢便咬牙切齿道：“她实际上心思歹毒，心机深沉，不仅想害您和皇太女殿下登上皇位，更是杀光了我的父族！我的爹爹.....我的外祖母.....”
又有眼泪涌了出来，他眼中溢满恨意。
微凉的手掌贴上了他的双眸，缓解了不断上涌的热意。
听着他说是苏含语杀的人，苏寒衣心中波澜不惊，毫无意外，毕竟，照他的作为来看，应当是知晓了前世的真相。
而带着前世记忆归来的他，自然会对他所知的真相深信不疑。
嘴上却低低叹着：“定安的心性，我大概了解，却没想到竟如此丧心病狂，连支持她的人都不放过。”
不敢相信吗？前世林氏一族确实是苏含语杀的，彼时她已经有了很大的助力与把握，林太傅存不存在，已经不重要了，而林正雅想的却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常常对苏含语指手画脚，插足要事，以苏含语狭隘的性子，自然容忍不了。
或许，这其中还有顾凌霜在做推手。
听见苏寒衣的话，顾倚欢对苏含语的恨意更上一层，只是被温柔的捂住眼睛，他的内心又止不住的柔软。
忽然听她道：“若你想报仇，我可以帮你。”
苏寒衣缓缓放下手掌，注视着顾倚欢红彤彤的眼，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柔和。
她温柔而郑重地对他说：“从今以后，你可以依靠我，我会保护你。”
*
顾倚欢晕晕乎乎地回到了顾府的房间里，没有在意跟他一起的莫池轩的消失，甚至没有听见竹风在他耳边着急的呼喊。
突然听到了重生后梦寐以求的话语，他到现在都感到有些不可置信，心中满是甜蜜与欣喜，连日来的悲痛仿佛都暂时消散。
他傻傻地望着窗外，天空湛蓝，阳光明媚，正如他现在的心情。
他彻底沦陷在了妻主的温柔中。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沦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