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想成为的你》杏林吾疯

19、四：景萱的回忆录

　　步入大学校园的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在回忆过去。嘻嘻，想到妈妈那句“唉，你已经成功健在十八年了，养你到现在真不容易”，搞笑之余，我竟然还觉得有些感慨，突然很想写点东西，那就听爸爸的，写一篇所谓的回忆录吧。
　　4岁之前的事情都已记不清了，以至于我现在总有种错觉：是锅包肉赋予了我记忆的能力……
　　记得有段时间，妈妈忙着准备什么考试，爸爸工作又多，没人照顾我，所以他们就把我送到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家各住了半个多月。结果，据爸妈说，之后他们来接我的时候，都快认不出我了，整个人圆得像球似的，用方言说，简直就变成了个小弥勒头。
　　所以当年，我到底经历了什么呢？我依稀记得，在奶奶家，除了睡觉，我的嘴根本就没停过：早饭吃完没多久，点心时间又到了；点心时间刚结束，就到了中午的饭点；午觉醒来后，迎接我的，是一顿丰盛的下午茶，没过多久，晚饭上桌了；之后，还有宵夜在等着我……这样的一天，足足循环了半个月。
　　但在外婆家，可就不这样了，毕竟外公一直有着“要想小儿安，三分饥与寒”的观念，可他还说“小儿脾常不足”，于是就给我做了健脾的八珍糕，每天限量让我吃几块。但……也许是因为它太好吃，又或许是在奶奶家大吃大喝惯了，而外婆家又吃不到别的零食，所以我就开始趁外公不注意的时候跑去偷吃。这件事立马被外婆发现，她觉得我是因为没吃饱才这样的，所以她开始背着外公给我加餐。
　　现在想来，外公可能知道这件事了，所以他当时突然就开始让我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想增加我的活动量。但我老是趁外公出门时偷懒，爬到星宜姐姐的腿上，让她抱着我，这个时候，外婆就会自作主张，把本属于我的活给干了。面对着这些事，外公也觉得很无奈吧。
　　就这样，在经历过这段暴饮暴食，基本毫无运动量的日子之后，我成功地变成了爸妈口中的肉球。更过分的是，这段黑历史后来被锅包肉疯狂地嘲笑、吐槽了好久。

　　星宜从小就是个软性子，因此经常都被外公嫌弃，但我觉得，她要不是这种性格的话，该怎么跟“刻薄”的外公生活下去呢？虽然她比我大两岁，但从小到大都是我像个姐姐一样地保护她，以前邻居家的孩子们会嘲笑、欺负她，不过只要我在她身边，就每次都会挺身而出（这种事外公每次都是让她自己解决的），那时我就把自己当成了她的守护天使。
　　这几年，邻居家大多都生了二胎，那些二代神兽们，真是完全继承了自己哥哥姐姐的特性。他们把星宜的轮椅变成了战斗机，有的坐在她腿上，当起指挥官，有的则按照指令推着轮椅横冲直撞。星宜都快被他们摔地上了，可她还是一点都不生气，只是捂着脸，哭笑不得地说“你们别这样啦。等一下这里没准就变成大型车祸现场啦。”什么什么的。我当时看不下去，就去把他们给吓跑了（形象也没了）。从那以后，他们就再不这样了，呃，至少我在的时候他们不敢吧，我不在的时候，就不一定了……
　　当然外公也不只有严厉的一面，以前还小的时候，每次去外婆家，他都会给我和星宜姐姐讲睡前故事，上楼的时候也是两只手分别抱着我们，一边踏着楼梯，一边还有节奏地唱着歌。我以前还以为那首歌是外公自己作词作曲，后来才知道，他是把儿歌《两只老虎》的词给改了：“左手一个萱萱，右手一个星宜，上楼去，上楼去。”
　　真的好怀念那时，经常被大人们抱在怀里的日子啊。

　　7岁那年，妹妹出生了。可以这么说，我的“苦日子”开始了，但当时并不觉得，甚至还乐在其中。那时，她大小便都要掐着点，我的任务就是到点告诉妈妈，要换尿布了。这经历，让我对百香果汁都产生了阴影，可现在我知道了，比百香果汁更像那啥的，是从火参果里挖出来的果肉……
　　那时我还会给她讲故事什么的，拿着玩具在她床前自编自导自演。到现在，她每次坑我的时候，我几乎都会跟她说一些小时候的事，企图“感化”她，可她却说：“这些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不算！”。唉，这个妹啊，有时很贴心，有时……也很糟心（不过妈妈说，这仅仅是对我而言……）。
　　现在该写些什么呢？说说锅包肉吧，我现在一想到以前自己甚至还崇拜过他，心情就难以言说的复杂。崇拜他的原因有很多，比如他能在计算器上按满“0”这个数字，我当时试了几百次都没法做到，后来才发现，只要在“0”之前先按一个“”就好了。再比如他经常会给我变一些所谓的魔术（也不知道他为啥会得这么多，他也才比我大一个星期而已呀），什么硬币魔术啦，断指魔术、纸牌魔术……现在想想当时的情景，就感觉这些魔术全都蹩脚到不行。
　　直到他把我推进那个泥坑之前，我俩的关系都还不错，我觉得不管他那时是不是故意的，在我摔倒之后他的猖狂大笑，才是导致我们关系恶化的重要原因。从那以后，只要我跟他待在一起，就总得提防着，别掉进他为我挖的“坑”里。
　　记得9岁时，年前去外婆家玩，他在我手里塞了一柱香，拼命怂恿我去点鞭炮，美其名曰说是为了锻炼我的胆量，身边的大人们也赞同他的“提议”，说反正有他们看着，让我去试试。于是我就战战兢兢地探出身，用香去够鞭炮上的引线。但就在两者的距离相差仅一厘米时，锅包肉在我身后大叫了一声“砰！”
　　我先是尖叫一声，然后，几乎是用跳的方式往后退了好远。反应过来后，我又害怕又生气，还觉得有些丢脸，哇的一声，眼泪鼻涕就一起涌了出来。
　　但他也并不是只有坏的一面啦，比如我每年生日他都会送礼物给我（虽然都很奇葩。他送的我唯一喜欢的礼物——一颗粉色玻璃球，还是被他自己拿去跟别的男生打弹珠游戏时弄碎的……）、别人欺负我的时候他也会挺身而出（虽然他自己也干过不少这样的事）、 还特别清楚我的笑点（“惊吓点”），每次他讲的笑话（鬼故事）都会让我笑（吓）得前仰后合（睡不着觉）……
　　那会在车站，他有话想跟我说，最后却告诉了我一首诗的名字，他啥时候变得那么文诌诌的了？我才不想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呢，有本事，下次再见时自己跟我说呀。

　　其实仔细想想，从小时候开始，我们家就一直在互相吐槽，因为这个，我甚至都觉得，在这个家生活需要强大的心理承受力。比如妈妈说：“假期是赶超别人的关键时期，我给你找的这些练习题你快点做啊。”
　　这时，爸爸就会接茬道：“没事啦，别人在成绩上碾压你，你完全有资本礼尚往来，从体重上碾压他们！”
　　再比如，爸爸：“看看我新买的书，《夜航（han）船（chuang）》，还挺不错的。”
　　爸爸话还没说完，我就开始笑了：“哈哈哈哈，老爸你这普通话也是没谁了，亏你还是以前当过老师的人呢。”
　　妈妈：“就这百分之五十的几率，你还是把‘an’、‘ang’搞反了。我要是你，知道自己这个毛病，一看到这个书名，立马给它放回去，你倒好，买回来就算了，还偏偏要把它读出来。”
　　还比如，妹妹：“姐，昨天你打赌输了，那5块钱还没给我呢。”
　　我：“哎哟～这么点小钱都计较，你是我亲妹吗？”
　　“不是”
　　“那你是承认你不是爸妈亲生的啦。”
　　“姐，有点自知之明好吗，爸妈都说了，你的亲生父母啊，是在老家村头卖地瓜干的那家。”
　　……
　　写了这么多，我突然想起了家里那两件“画”满名字的校服（分别是初中和高中的，小学时都没这个意识，要在校服上写名字，留作纪念），可惜那些带给我美好回忆的人们我没法一一都写下来，但他们会一直存在于我的心里，期待着未来，我们能再次相遇，到那时，还能像最初那样，无话不谈，心有灵犀（虽然，这也许只是个美好的愿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