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无名者》隐余是

29、余想其九

　　写写六月的考试，那总是疯狂而麻木的疲惫。我提前演练的这一个多月里，越来越感受到身不由己的选择。不再是我们去选择要走哪条路，而是道路来挑选我们。一个分段是一条固定的出路，我听咨询、看分析，他们讲得面面俱到，从师资学校到就业前景，无一不是周全的分析，但是他们字字句句都讲未来，字字句句都不讲个人的未来。他们说的从来都是专业、行业、社会，人的意志是最不需要考虑的底层资源。
　　我觉得很悲哀。
　　虽然我不知道我应该为什么而悲哀。

　　这里的苦楚和无奈太多了，我只好先为我的未来种下一丛黑百合。

　　五年前的夏天我和陈一行人到西北边去玩，可惜的是彼时我还太懵懂，五年后我甚至想不起来他是什么样子的。那时候我很仰慕他，当然现在也是。我实在太敬仰那些能在一条孤独而逆风的道路上走上前去的人，而陈也确实走得太好了，他是我平常的生活中难得一见的天才。
　　五年前的陈比现在的我大一岁，正处在或许是他有记忆的生命中第一个没有负担的假期里。我们没有什么交集可以联系，所以我只能从社交媒体上轻微地窥见一点他的生活。
　　我看见最好的城市用最好的高校一点点磨去他，磨去他的故乡、灵魂和梦想。他还在往前走，一直走得很好，但是他说：
　　“我已经为数学出卖了我的灵魂，换来了北京这样一座大如苦海的城市……”*

　　我本来想对六月已经过去的考试进行复盘，考到最后我几乎要晕死在考场里；我也想对尚未开始的考试做展望，已经成功的时候——我按照无数次的畅想做了一些事情，但是今早我醒了。我想讲点什么，就像“你们把我抓了去，我要讲”一样决然。
　　但是人、
　　溺毙在，
　　苦海里。

　　我写不下去了。

　　《回收故乡》
　　四月廿四

作者有话说

　　*：引自陈的朋友圈。
如果有一天陈看见这段话，我希望他可以原谅我在此提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