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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余想其七 ...

  •   坦率地讲,我不记得那天晚上我们是否自杀了。
      《关于一次对话的对话》博尔赫斯

      我蜷缩在床上。
      事实是我自年后就一直没能找到写字的状态,好疯狂好压抑啊,新的一年里什么都不一样了。
      我想起回到“园”的第一天,所有人坐在椅子上,完全不似所谓的“第一天”。节奏开始加快,生活无法挽回地倾覆,然后就是怀疑,庸碌和繁忙。
      我的状态还好,去球馆很好地麻痹了我的脑子,所以我又找到一点打球的感觉。我尝试写了几篇东西,到最后也没明白为什么幼稚的续编会胜过我。非要直白不要隐晦吗?但我还是做梦,什么都看见,什么都模糊在眼睛后面。
      我想说点什么,我害怕的——诸如“好好说话”、“不要搞事情”、“你到底站在哪一边”、“不要瞎搞”、“我实在是不想跟你说话”、“这有什么不敢说的”、“你去催她啊”、“这周有没有什么新闻啊”、“诶呀,告诉我嘛”、“你不会装了()吧”——却时刻把我按在沉默的被告席上。
      啊。

      又有人走去北方了,他是“园”中继上一个去北方的人之后,前往相邻处的天才。我记得那是去年的十月到十二月中的某个周一,J君站在Z君两年前站过的地方,说和他一样的故事。我恍然意识到,他们一个在我之前,一个在我之后,连同那个本和我一样时间的人,竟然已经全部走上前去了。
      我填完了资料,打印表格,只等着最后一个印章宣布我在地球日的行程。去学校还是去学校?我到这时又开始……我不敢说,好像每当我试着预知的时候都只会得到一种下场。
      前天听讲座,一百多个人拥挤在雨天的报告厅内,我看到一个超前的概念,和以往任何讲座都不同。我在半年前看到圆滑世故、地头蛇似的理所当然;上周有类彼岸的宣传。但是我从前天的讲座里感受到的只是理想主义者的绝对崇高,它纯净得让我惶恐。我承认我有隐忧,我知道这是唯一可行,甚至是一个绝佳的办法了,却担心这片贫瘠的土地没有资格哺育出丰盈的灵魂。
      那天的人说:“……是社会力量举办的……,你们也是……的一份子,我今天来,实际上是来向你们汇报工作,讲讲过去的一年里,我们都干了些什么。”

      我失去了所有橘子树。
      从通缉令发布到我失去它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不管是无力修建的二层老房子,还是住了十年不到的四层洋楼,全部被工业园区夷为平地。它们和平共处好多年了,流离失所还是只在朝夕之间。
      不是流离失所,有人只是要搬家了,从乡下搬到城郊,失去土地和家禽,从此以后像所有没有土地的现代人一样在小区里过活。乡下有这么亮的星星,城市里只有污染和人造灯光。
      他们还能做些什么呢?
      建设的意义中,“新”只被呈送给城市。
      坟墓还在山上等,等到城市兵临的那一天。连一位祖先的传说都保护不了他们,云气化作的龙也被杀死。
      等到他们度过一百年,成为砖石。

      《敬走向北方去的人,以及我永远死去的橘子树》
      闰二月初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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