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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余想其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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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强迫自己写点什么。
今天晚上的我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好像错过了很多事情,当天确实能感受到其重要性,但是灯暗下来的时候又想:“算了吧,过去也就过去了。”
过去了,我想起时间在不同高度的流速,我们大概放得太高,什么东西都和雪泥鸿爪一样轻飘飘地过去,风替我们思考存在的意义。
我加了别人的企业微信,我和最后一个用私人微信和我联系的老师分别。
我知道会很快淡掉这段联系,在新的联系开始之后。但是一个拢共没有认识超过一年的人怎么会在我的这条路上带我走了这么远?从夏天的荷花凋零又到盛开。
我到最后也没有说出“祝好”。
一个月前我本来的教练离职,前一天我们还在一起打球,后一天就很突兀地得知离职的消息。我们才见面不到十次,六七个小时的时间,寥寥几句消息,就是我和她的全部交集。但是我们好像认识很久了,从我第一次在拿起球拍的时候想“虽然有点晚了,但是我得系统学学这个”,我就应该认识她了,见面不过是把抽象的概念具体化。
但是就在今天之前,在上一刻,我已经和很多人见完此生最后一面。
我有时是真的痛恨“在线媒体”此类事物,它总是给我造成一个假象,好像所有人都还在安静的列表里,只要我想就还能找到触碰他们的途径。然而我不记得他们了!这样的假象蒙蔽了我的记忆,我去回忆的时候已经因为疏忽而他们的血肉,只剩下骨架拼成的备注和姓名。
这总让我想起回访刚刚开始的时候,“空”是我给第一阶段的定义。什么都摸不到,就要置身于湍急的河流乃至汪洋,我们注定是要沉没的。
沉默的。
主观上被强加的臆断,回避的反抗,“……以来的成就”,被放在个人、自由意志和安全之前的教条。
之前谈论到战争的死亡人数是否可以评判悲剧的大小,我说是的,但是不被认为存疑。
个人意志渺小至此啊,死去的人不再参与此间,他们的视角被永远封存了。
而我们被绶带蒙住眼睛,只能听见彼岸的枪响,看不见墙内的杂草。
我曾经在雨中想过,我不应该出生在这个盒子里的。
盒子里有太多被挤压的灵魂了,我的本意是……彼岸或者一片冰雪覆盖的荒原,而不是奔涌的江河和一艘船。
一艘腐朽的木船,被绘上高人一等的金边和钢板。
我们的呐喊一概成为了“正常又麻烦的现状”,思想是边缘化的产物,主流已经确定并被慷慨宣扬。
但是那些杂草和虫子已经说不出声音,旧时的桎梏早就碎了,难道还指望看见盒子外头阴沉天空的纤维,自己捋直脊梁吗?
一见如故啊,我们所唾弃和抛弃的、不屑一顾和潜移默化的。
嘿,我们已然荒芜。
《我们已然荒芜》
五月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