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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赏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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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外头也渐热闹起来。约莫酉时,外头有婆子来叫,说可以入席了。
梁家三姐妹和邵幼白四人一同去了后院里,后院里的九重葛开的极好,桃红色成片成片的在眼前绽放,冯氏将宴席设在三角梅林中,三四步便是一株九重葛,赏花赏宴,意趣颇深。
走着走着,邵幼白看见了姜芷沅,姜芷沅也瞧见了她,姜芷沅走来与梁家三姐妹打了招呼,五个人寻了个幽僻处的席面坐下来,说些女儿间的悄悄话。姜芷沅向来故事多,一时间都听入迷了。席面快开始时,几个夫人身边的丫头来唤,五个人才分开了。
“娘亲。”邵幼白跟着采韵走到江氏身边坐下,“这里的九重葛开的真灿烂。”
“她就爱侍弄花草,”江氏怜爱摸摸女儿的手,“玩了一个下午,可冻着累着了?”
“三个姐姐都好,婉姐姐端庄,娴姐姐活泼,妙姐姐冻(动)人,我还见着十二哥哥了,跟二哥哥的性子好像呀。”邵幼白笑得眉眼弯弯,娇憨可爱的。
“玩的高兴就好,蕴逐这孩子一点也不像端墉侯爷那死板的性子,跳脱的不行,你伯母常常为了他头疼。”江氏想到好友为了儿子气的冒烟的样子就忍俊不禁。
“娘,伯母选定好了人了吗?”
“她是瞧上了从三品太仆寺卿封大人的长女封素素了,只是不知道她家蕴疏可中意。你注意瞧,待会儿进来身着青冥色的烟纹罗裙就是了。”
邵幼白颔首,不多时她就瞧见那封素素了,青冥色挑肤色,她穿上倒很合适,面上平静无波,五官谈不上什么绝色,只能是中上之姿,眼睛一直往下看,光看她不笑的模样倒是觉得有些冷冷的不大高兴的样子。
宴席即开,人都齐了,忽然来人报说,珹王殿下携珹王妃驾临。冯氏忙不迭去迎,刚把人迎进来,那边又报说竫王殿下也来了。屁股还没坐热呢,冯氏又忙忙出去迎接。
这边邵幼白眉毛微挑,不曾听说他今日会来啊。她转过头却无意间瞥见原本面无表情的封素素眉目含情看着某个方向,她顺着目光一看,竟是珹王。珹王风流确实有资本,隐隐有些不羁的派头,一身深紫色锦袍,唇角带着一抹笑,一双凤眸一眼不错的看着外头。这倒是邵幼白头一回单带了珹王妃出门,珹王妃要说容貌,与珹王倒是不大相配的,只能说娟秀,五官合起来总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只是,这封素素看来是娶不得的,心术不正之辈,先不说她可能是想着飞上枝头,光说这贺兰珹海王的名声,无人不知,家有妒妇更是出名,这样还想着嫁进去,不是很奇怪吗?
贺兰竫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他的小姑娘正皱着眉看着珹王,眉尖微挑。一边拒绝了冯氏要给他另加一张桌子的主意,径直走向了邵幼白那一席。冯氏见了,捂嘴笑起来,命人加了一副碗碟。又命人另设一席给了珹王和珹王妃。
贺兰竫坐下那一瞬,邵幼白回神了,一抬眼就看见贺兰竫和江氏、邵鹤轩说过话后从容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于是,她又被迫下线了。
江氏轻轻拍拍她的手背,她回过神,“见过王爷。”刚要起身,就被贺兰竫轻轻按着又坐了下来。
邵鹤轩看见他拉宝贝妹妹的手臂,顿时变成河豚就要扎人,江氏一个眼神瞪过去,一下就老实了,只能暗暗的磨牙。可怜旁边的一席上的梁蕴逐怔愣地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位小公子每日在家侍花弄草,完全就是2g上网。
这一顿折腾,总算是开席了。原先算得上热闹的园子,如今更是热闹了,这样子的赏花宴不少人家都是带着合适年龄的孩子前来相看,那些女孩子现下都红着脸含羞带怯的往珹王和贺兰竫那处瞧。珹王是谁,那是调情高手,用眼神挑逗着个挑逗那个的。珹王妃刘欣,端坐在席上,面上冷冷淡淡的带着些不在意,染了豆蔻的手抓着杯子,邵幼白不禁有些替她担心,万一握碎了杯子,善妒的名声恐怕就更要远扬了。刘欣大约感觉到了邵幼白定在她身上的目光,注目过来。
邵幼白回过神来,也有些觉得自己目光过于火热,与刘欣对视,带着笑对她微微颔首。就在她以为刘欣会不给面子时,刘欣竟也对着她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才将目光移开。
她愣了足足半分钟,这和说好的不一样,不是说刘欣盛气凌人又善妒吗。直到江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她才回过神来。
“阿白在想什么这样出神?”贺兰竫问。
“没什么,“邵幼白轻轻摇头,”这里的梅花开的真好。“
贺兰竫一眼不错的看着她,小丫头今天穿的素淡,却也难掩俏丽,夜色渐暗,园子里的琉璃灯盏透出来的灯光照在她身上,又多了些朦朦胧胧的美,今天的宴席不分男宾女宾,从他进来到现在已有不下七八个男子往这里看了,偏偏小姑娘一心发呆,什么也不知道,乖乖巧巧的坐在那里,目光澄净。
菜品流水一样上来,样样精致吸引人,托了梁蕴逐的福,这府里的温度不低,菜品如今还是热的,邵幼白被香味勾的也有些饿了,两眼亮晶晶的看着一道道菜肴上桌。贺兰竫满眼宠爱的看着小姑娘馋猫一样的可爱模样,抬手给她布菜,邵幼白抬头俏皮的看他,眨了眨眼,然后拿起筷子享受美食。
一开始不知道竫王会来,今日的宴席布置,每个桌子并没有隔多远。贺兰竫为邵幼白布菜,旁的官眷小姐们都看的一清二楚,有那听过贺兰竫不近人情的名声的,心里虽羡慕却也不自作多情,也有被贺兰竫那张好面皮欺骗了的,心里琢磨的怎么接近竫王殿下。
宴席未过半,江氏被冯氏身边的徐妈妈请走了,邵鹤轩觉着没趣儿,自己去找梁蕴逐喝酒赏花去了,席上就剩他们两个人了。贺兰竫也不多话,只为邵幼白布菜,看着她吃。
“阿竫哥哥,你怎么不吃?“邵幼白吃了个半饱,发觉贺兰竫一直在为她布菜,自己却不曾动筷子,终于良心发现。
“我来之前在宫里同皇兄用过了,“贺兰竫看她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筷子,替她理了理鬓角的乱发,”回府的路上正好看到珹王府的马车往这里来,正好想着有事告诉你,就来了。“
“嗯?什么事?“邵幼白听他有事找自己,索性已经差不多了就放下了筷子,满脸认真的看着她。“可是我同你说的事情?这么快就已经有线索了?”
“我让必行略微留心查看了一下,宫中七年前确实是做过一批赤红绣金线的宫装,只是绣样和布料样式要查证现在还需等些时日。”贺兰竫压低声音,俯身贴近她耳边道。邵幼白只觉得耳朵痒痒的,想往后躲,被贺兰竫箍住了腰身,只得带笑忍耐那股痒意,贺兰竫眼睛里闪过笑意,小姑娘耳朵泛红,耳尖微粉,眼睛弯弯的,可爱极了。二人亲密的姿态落在别人眼里,旁的姑娘又是艳羡又是嫉妒,都要把帕子撕烂了。
邵幼白听了他说的话,心里一惊,猛地抬头,那果然不是梦!那是真正的“她”死去的当日所发生的事情。
“不对,若此人是宫里的人,她要除掉我,必然顾忌我爹爹,怎么会这样轻易就查到这些。“邵幼白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什么,她忽然想到若是有人要杀她,必然是要顾忌邵行,事后必定把该藏的都藏起来。官家贵女在宫里出事是件大事,不论如何也不该大意成这样,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难道那个凶手就从来没想过她会醒过来说出事实?肯定不对,此人有胆量做这件事情,就有能力遮掩过去,否则为什么要做这样凶险的事情。要么是这个凶手有自信就算查到这里也查不到她,要么就是这个凶手有恃无恐查出来他也不怕。
贺兰竫满眼宠爱,小姑娘很聪明,听了消息第一时间就能想到这里,他果然没看错人,“你说的不错,司制司一向供应宫里服制,所有的样式都有档案在册,什么样式送去什么宫里也有的档案记录,所以基本上查到这些就是已经能确定凶手了。必行查到这些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线索就算查出来也用不上。”
“只怕,就算是查到了那件宫装是送往哪宫的,到最后查出来的人估计也只是个临时顶包的。”邵幼白不禁有些泄气了。
“一条路走不通,自然还可以走另一条,不必担忧。”贺兰竫见她噘嘴,只觉得她可爱的不行,捏捏她的脸。“不说这个了,我会让必行接着往下查,你若还想起什么,使唤人告知我就是。”
邵幼白信任的点点头。“好,我相信你。”
“新安来的那个公主的事情如今已忙过了,不过两三日后使臣就要启程回去了,我也得闲了,你可想想什么时候和我去学骑马?”
“已经忙完了么,左右这两日都无事,瞧个日头不错的日子去吧,原说今日二哥哥要带我去庄子上跑马的,可娘亲答应了要来赏花,所以没去的成呢。”
“梁府的二公子定下谁了?”贺兰竫看这她粉粉的脸颊,这些日子脸上好歹养了些肉,看起来软的很,忍不住又上手捏了捏。
“还未定,不过伯母似乎看上了封大人家的长女封姑娘。”邵幼白怕声儿大了给别人听去,凑到他耳边轻轻道,“喏,就是坐在珹王殿下夫妇席面斜对面那个穿青冥色的姑娘。”
贺兰竫只觉耳边热乎乎的,又凑到人耳边,“是那个太仆寺卿封大人?”然后看着她耳朵变粉,敏感地动了动,可爱极了。
“嗯,”邵幼白觉得耳朵好痒,缩了缩脖子,揉了揉耳朵才又过去,“我觉得这位封姑娘似乎心有所属。”
说完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又凑上去,“她似乎属意于珹王殿下。“
听到这里,贺兰竫眉尖微挑,沉静的眼眸愈发幽深了起来。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之间氛围融洽的旁人一点也插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