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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白皮男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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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守卫手指的方向,朗驰看见一男子猛然站了起来,只是他浑身上下肉眼可见地颤抖出卖了他此刻的绝望。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守卫有些不耐烦地嚷嚷着。
随着“哗啦啦”的铁链声和牢门“吱嘎嘎”地开起、关闭,室内再一次恢复了以往的宁静,静的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可是朗驰,虽然才刚刚来这里一天而已,却已经明白了,明白了那个男子的去向。
只是看他骨瘦如柴的躯干,朗驰也大致能猜到结局,他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静静的牢房,带着死亡的安静。
因为谁都不知道,下一刻,被带走的人是谁,而自己是否还能回来。
这比衙门的大牢还要恐怖,因为在那里,起码还知道自己的死期,而在这,未知期限的死亡,让每个人的神经绷紧,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斩断!
朗驰不想让自己变成对面那些人那般,似一具具毫无生机的死肉,他要离开这里,在自己的神经没有被斩断之前,越早越好!
转过头,再次看向烈诚。
本以为还在思考自由这一人生主题的他,却见烈诚不知何时已经进入了修禅入定的境界,对于他刚刚灌输给他的新概念,似乎早已忘在脑后。
本想再次提醒他的朗驰,眼角无意间扫到烈诚身上的伤时,又突然闭了口,算了,他是该休息休息的,朗驰心道。
又一次陷入枯坐的状态,因为对面风景实在有碍观瞻,所以朗驰只能望着黑漆漆的棚顶,数蜘蛛。
如今他总算明白烈诚为什么总是修禅了,这他妈实在是无事可做啊!
朗驰心道,再这样待下去,即便自己不死也得飞升啊!
枯坐半日,直到夜幕再次降临,果然如他所料,那个被带走的男子没再回来。而随着牢门的开关,进来的是早上离开的那个小男孩。
见还是那个小男孩儿,憋了半日没说话的朗驰实在按捺不住自己身体强烈要求倾述的欲望,回头看了看烈诚,随即挪了挪脚,又凑合到小男孩儿身边。
“嘿!你叫什么名字?”朗驰问道。
小男孩见又是昨天那个女子,微微一愣,随即低下头,嗫嚅般道:“他们都叫我小不点儿!”
“小不点儿,这是什么名字?为什么这么叫你?”朗驰没话找话的问道。
“因为……我长的比较小!”小不点儿声音越发小了一些。
“长的小?小孩子自然长的小啊!”朗驰忍不住道,随即想到了什么,“你多大了?”
“十、十四。”
“十四?”朗驰闻言,惊诧间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孩子,这如七八岁孩童的身体,竟然已经十四,怪不得都叫他小不点儿,原来如此。
“你昨天说你来了快半年了,你为何会来这里?”朗驰转移了话题,继续问道。
“因为……”小不点儿怯怯地看了朗驰一眼,“我是战败的俘虏!”
“俘虏?”朗驰有些懵,这怎么还跟俘虏扯上关系了!
“嗯,其实我是彤山国人。”小不点儿怯怯地说道。
“铜山国?”朗驰再次懵逼掉。
他来到这个异世界不过数日,也就知道现在所在国度叫蓝岸国,这铜山国又是个什么地方?
看朗驰一副懵懂的样子,小不点儿有些奇怪地歪了歪头,“你……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还铜山?怎么不叫铁山?朗驰腹诽道。
“呃……我平时不出什么门,也没看过什么书,所以……很多事都不清楚!”朗驰想着古时女子貌似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自己这个说辞应该还能糊弄过去。
“这样啊!”小不点儿再次把头埋在双膝之间。
见小不点儿再次安静下来,朗驰有些百无聊赖,继续没话找话的道:“你说你是俘虏,可是俘虏不是应该在监狱里,怎么会到这里?”
小不点儿没说话,只是低着头,摇了摇。
见话题实在进行不下去,朗驰有些悻悻的挪回原来的位置。
此时,天色已晚,“活尸”们再次出动,将各自的铺盖卷铺好,纷纷躺了下来。
朗驰看着烈诚将自己的草席铺在了昨晚的位置,原本快忘记的口水事件,又莫名的撞入他的记忆。
想到那滩水,他下意识的看了看烈诚胸口,只是如今已被他困成木乃伊的某人,自然是看不见那滩水一丝一毫的痕迹了。
“睡吧!”
正在朗驰别别扭扭的自寻尴尬时,作为口水事件另一方的当事人却似全然不知一般,自顾自的躺了下来。
见周围人都躺下了,只有自己还突兀的坐着,朗驰有些不自在,磨磨蹭蹭的也躺了下来,只是尽自己最大可能的与烈诚保持距离,扭动了半天身子,终于扭出了一指宽的缝隙!
别扭归别扭,尴尬归尴尬,对于瞌睡虫上身的朗驰来说,别扭也就是一阵儿,尴尬也就是一会儿。
不多时,两只眼皮开始打架的他也顾不得其他,摆了个自己觉得还算舒服的姿势,便准备去找周公聊聊天。
可是周公还没到呢,一阵怪异的声音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嗯……嗯……”
“别……我受不了了……求求你们……”
“闭嘴!”
“我……真的不行了……救……”
“唔……”
随后便是一阵急急的喘息声,在本就不算大且安静的牢房里显得尤为明显。
这是……
朗驰紧紧闭着眼睛,没敢睁开,可昨日的经历还是让他一瞬间猜出来发生了什么!
只是,这明显不只是两个人的声音,却再一次震碎了他的三观!
还有……那个人似乎在求饶,他……不会有事吧!
虽然他知道自己此刻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可是多年的文明教育,还是让他在面对这样的情况,很难做到完全的无动于衷。
自己要不要去帮他?
想法一出,朗驰此刻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都这个时候了,自己竟还有心思去考虑别人!
可是……
痛苦的挣扎声再持续,不同人不同节奏的喘息声再持续,肢体的碰撞声、草席的沙沙声……
朗驰恨不得堵上自己的耳朵,可是那声音却似有魔力一般,拼命的往他耳朵里钻。
正在他心底进行着天人交战时,一直持续的声音突然间停了下来,无论是喘息声还是挣扎声,就那么戛然而止。
结束了?朗驰心底疑惑。
可为什么,他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总觉得这狭小逼仄的牢房里似乎多了一丝其他什么东西。
他不敢再去想,只是拼命催眠自己,眼下都恢复正常了,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快快睡觉吧!
不知是刚刚发生的事过于震惊,还是他的瞌睡虫都已经被吓跑了,朗驰在破草席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瞪着两只灯泡眼,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盯着黑漆漆的棚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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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没怎么睡的朗驰就这么迎来了第三日早起的太阳。
对,他现在数着天过日子,每一天都度日如年。
许是一晚上没怎么睡的缘故,朗驰头疼的厉害,怏怏的坐在墙角,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直到看守的人巡逻,而牢内不知是谁拍了拍铁栅栏。
“哐啷哐啷!”惊醒了正迷糊着的朗驰。
守卫循声过来,“干嘛呢?找死呢?”声音中满是不耐烦。
牢里人也没说话,用手指了指地上。
朗驰也是闲来无事,难得冒出个动静,就好奇地看了过去。
只是不看还好,这一看,刚刚攒的那点儿瞌睡虫瞬间就跑了个精光。
只见地上躺着一男子,与这里其他人不同,此刻的他,□□。
朗驰只看了一眼,便认出来了,是之前被猥琐男那啥的白皮男。
只是,此刻,白皮男原本就白的肌肤透着隐隐不正常的青色。
而那青色……不是活人该有的颜色!
朗驰一惊,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愣愣的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已经毫无生气的白皮男,想到昨晚……
他的面部肌肉几不可察的微微抽搐了两下。
外面的守卫自然也已经看见,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反应,有的也只是给自己多了一份活儿的不耐烦。
吩咐着几人过来,三下五除二的将白皮男拖走,扔到了一辆破车上,就似扔一件破草席一般的随意。
很快,牢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就仿佛刚刚什么都不曾发生一般。
只是朗驰知道,又一条生命消失了,与一只蚂蚁在这世上消失一样,无人得知,更无人在意!
所谓命如蝼蚁!他终于有了更深层次的体会。
来了三日,就已经见证两个人的离去。牢里空间似乎越来越大了些,但朗驰知道,还会有新人进来的。
想到那多出来的碗和草席,朗驰有些木然的摇了摇头,随即再次安分的坐回墙角,因没了瞌睡虫的陪伴,他只能再次望着棚顶数蜘蛛。
一天一顿的午饭过后,朗驰闭着眼,努力使出召唤大法,可是瞌睡虫没被召过来,看门的守卫却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哐啷”牢门再次被打开。
“走了走了,吃饱了,得消消食了!”守卫粗着嗓子嚷嚷着。
这又是干嘛?
朗驰不明所以,不过也只能无奈的跟着起来,拖着仅仅三日就变得慵懒不堪的身体,艰难地走了过去。
可是,刚走到门口,他却被守卫伸手拦了下来,“你,不用去!”
“……”
烈诚回头看了看被拦下的朗驰,什么都没说,跟着其他人随着守卫离开。
很快,牢里就只剩下一脸懵逼状态的朗驰。
这又是什么情况?
朗驰看了看空荡荡的牢房,挠了挠头,“他们这是去哪了?”
空旷的牢房,自然无人回答他。
不过,很快,他便知道答案了,只是,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朗驰却发现了一件惊悚的事……
烈诚竟然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