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夜如梦》天山小白兔

77、雨夜凶灵

　　高骏宇在雨中跌跌撞撞往后山跑去。此时雨并不算大，只是一地泥泞，坑坑洼洼的并不好走。高骏宇平日养尊处优，修炼也不甚认真，体格又不是特别好，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哪能跑得有多快。但他只能咬紧牙关尽力往前，因为他心中明白，一旦被玄家人捉住，即便是父亲也救不了自己了。
　　“轰隆~~隆~~”一阵闪电掠过，照亮了周围。高骏宇赫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道高大的黑影，心中顿觉不妙，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该不会是玄家兄弟发现了自己要逃跑，特意来围堵的吧？
　　雨中黑影纹丝不动，在闪电与黑夜的光影交错中无比渗人。
　　高骏宇大气也不敢出，心里盘算着到底眼前的是人还是其他什么东西。若是玄家兄弟任意一人，只看白日里二叔被打得多惨就知道自己半点胜算都没有，但总算心里能不那么慌乱；若是别的什么东西……高骏宇谨慎地慢慢靠近那个黑影，想看清楚一些再做判断。当他与黑影距离还有大概七步时，天边一道耀眼的闪电划过，高骏宇再看时黑影已不见踪迹。
　　“难道是我看错了？”高骏宇快步走到方才黑影所在的位置，确实什么都没有。“不可能，刚刚我盯了那么久，黑影一直都在，怎的……”突然胸前一痛，高骏宇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凛夜俯视他惊恐的脸，冷冷道：“你先后害死我们兄妹，难道我不该回来找你报仇吗？”
　　高骏宇努力想拔出胸前的剑，可凛夜不退半步，任凭他怎么挣扎也是徒劳，反而伤势更重了。
　　一众人等恰好追到此处，目睹眼前的一幕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我的儿啊！”颜如玉最先反应过来，哭喊着冲上去想要救下儿子。
　　高长风也愤怒不已，上前就要去抓那个背对众人的黑影。他倒要看看是谁如此大胆，敢在高家地盘上撒野。
　　凛夜闻得人声便将剑抽出，转身漠然巡视众人。高长风见他容貌后也是一惊，不由得停下了动作。
　　“凌烨？！”玄家兄弟惊疑对望。
　　随行诸人也都开始窃窃私语。
　　在灵剑拔出了一瞬间，高骏宇一口鲜血喷出，整个身体无力地倒在泥泞中，渗出的血水很快就被雨水稀释掉了。颜如玉顾不上其他，慌忙抱起儿子凄然叫唤着他。高骏宇看着母亲，拼尽全力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动了动嘴唇。雷声下颜如玉根本听不清儿子说什么，只觉得手上突然一沉，高骏宇已经没有了气息。“儿啊，你醒醒！不要吓娘啊！”
　　颜如玉的嚎啕大哭让众人再次把目光转到凶手身上。
　　高长风皱眉想了一阵，决然剑指凛夜：“凌烨已死，你究竟是谁？”
　　凛夜亦剑指高长风，但样子看起来不像要动武，更像是利用雨水洗净剑上血污。“高家主，你怎会不知我是谁？”
　　见他如此说话，高长风又确信了几分：“你就是凌烨那把剑的剑灵，对不对？”
　　“确实。”
　　玄墨离小声问道：“这剑灵是凌烨的模样，难道是凌烨用魂魄之力强行化灵为人？”
　　“凌烨生前曾与我探讨过此事，确实如此。”玄墨羽轻声应道：“如果凌烨死前要求剑灵认青夜为新主，那这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你为何要杀死青夜，诬赖我儿？”高长风痛惜地看着儿子的尸身，后悔自己没有相信儿子的话，也懊恼只差那么一点就能保住他了。“事到如今竟还敢杀人灭口！”
　　“非也，是你儿子用我杀死的青夜。那你说，我怎能不为原主之妹报仇，为原主雪恨呢？”
　　“你！”眼见凛夜颠倒是非黑白，高长风气得差点没吐血。虽然是否高骏宇杀死青夜现下还是两说，但儿子害死凌烨是不争的事实，人家的剑灵出手报复，道义上完全合乎情理。但这剑灵杀死了他唯一的儿子，高长风此刻才不管玄家人与公证人都在场，他只想毁了这把剑为儿子报仇。
　　玄墨羽看出他的意图，当然不能让他如愿。“高家主，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晰了，你是不是应该给我等一个交代呢？”
　　“我儿已死，你们玄家还要如何？”高长风冷声问道。
　　“墨羽所言并非此事。高骏宇杀人是事实，伏法是理所应当，不管他是怎么死的，我玄家对这个结果都十分满意。”
　　“那你还待如何？”
　　“墨羽指的是你刚刚欺骗了我等的事。方才你不是信誓旦旦说高骏宇尚在地牢吗？那他怎会先我们到达这偏僻地方，还被原本保存在移星宫的灵剑追上杀死？”
　　众人这才想起被高长风所欺骗，一下子群情激愤，纷纷要他给出交代。
　　高长风气得喷出一口老血，这玄墨羽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玄墨离也冷冷道：“依我看，根本就是高家私自放走高骏宇，剑灵感应到害死原主的凶手逃脱才自行追上，将其格杀。”
　　高长风气得几乎都站不稳了，几名家仆赶紧上前搀扶。他恶狠狠地看着众人，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高家主，这就熬不住了？”凛夜将冲洗干净的剑回鞘：“今夜精彩绝伦，你怕是欲罢不能。”
　　“你什么意思？”
　　凛夜唇边扬起一丝残忍的笑意：“高家主，你儿子已经死了，还是多多关心一下女儿吧！”说罢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你这杀人凶手，还我儿命来！”颜如玉对着空气大吼大叫，面对这么残酷的打击，她很快便晕了过去。
　　高长风心里虽担心女儿，却也不得不先处理好眼前的事，免得更加丢人现眼。“来人！带夫人回月华宫休息，请大夫来看。还有……把少主的尸身带回去，准备丧事。”
　　玄家兄弟心中了然，射日弓之灵应该就在高君婉处了。
　　“诸位，今晚雷雨滂沱，行动不便，还请早些回去歇息。”高长风疲惫地对众人下了逐客令，接下来他要去看看女儿，可他再也不想失礼于人前了。
　　“无妨，高家主请吧。”玄墨羽虽然很好奇之后还有什么异事，但当下也不要太刺激高长风。他刚刚才吐过血，还是先让他歇口气回回血，直觉告诉他今夜高长风一定会被气得吐血而亡。
　　目送高长风快步离去，玄墨离问道：“兄长当真不去？”
　　兄弟两人正率领众人往回走，玄墨羽压低声音道：“去，为何不去。”
　　“那你……”
　　“高长风不想我们跟着看他丢人，我们作为客人当然要给他这个面子。但这里是高家，我们人生路不熟，可以迷路不小心遇上嘛。”
　　玄墨离对自己的兄长又有了新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