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夜如梦》天山小白兔

68、陶娃娃

　　宁家
　　白逸辰带着童朗来到宁家，却先被请到了圣贤堂。
　　白逸辰见势不好，在前往圣贤堂的路上叮嘱童朗：“宁家的长辈不太喜欢青夜。我知道你心里记挂着青夜，但你想要见到宁少主就一定要答应我，等下无论他们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都要装作听不见，见到宁少主才能开口说话，知道吗？”
　　童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明镜似的。姐姐喜欢的果然是宁子昭，但宁家人并不喜欢姐姐，是因为姐姐的身份吗？宁子昭不出面会不会就因为他被家人隐瞒了消息？难怪姐姐先让自己找白逸辰，不然自己根本就没办法见到宁子昭。如今姐姐出嫁在即，这个木盒里究竟是什么东西？姐姐终于下定决心要跟宁子昭断绝关系了吗？
　　两人来到圣贤堂，宁家一众长辈都在。那晚青夜与宁子昭分道扬镳之时，他们都悄悄躲在某处看到、听到了全部经过。青夜并未吐露全部真相，这让他们有些讶异，不过她肯自觉放手终是好事。可如今宁子昭尚未从打击中恢复，他们也不敢贸然让他接触外人。万一让宁子昭得知更多内情，恐怕才真的要闹得宁家鸡犬不宁了。
　　“逸辰见过诸位。”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白逸辰恭恭敬敬地行了拜礼。“今日天气不错，逸辰在家无聊，特意来找子昭兄和子言兄饮酒吟诗赏乐。不知宁家主让我来圣贤堂所为何事？”
　　“若真是吟诗赏乐，倒也未尝不可。”宁瑾渊一脸端肃：“只怕白少主未必为此而来吧？这个孩子又是谁？”
　　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再打哑谜也没意思了。白逸辰干脆道出此行目的：“既然宁家主爽快，晚辈也不兜圈子了。我知道你们都不喜子昭兄与青夜在一起，但现在青夜都要嫁人了，她派这个孩子来给子昭送回一些旧物，从此不再往来了。晚辈知道，感情之事外人不宜插手，但恕我直言，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已不宜含糊，不如就让他们一次说个清楚明白，断得干净利落不好吗？”
　　宁瑾渊与柳霓裳对视一眼，看来白逸辰并未得知那晚的事情。
　　柳霓裳问道：“白少主，此话当真？”该说的那晚青夜都已经说过，此刻再送来旧物，岂不是又勾起子昭的思绪？柳霓裳心里暗骂了几句狐媚子，并不愿意再让宁子昭得知更多，以免再度伤心。
　　“是的，青夜知道这个孩子自己来的话肯定见不着子昭兄，故请我跑这一趟。”
　　“大哥，白少主此言有理，还是让他们明明白白地断个痛快吧，遮遮掩掩就是拖泥带水，确实不是个事。”宁瑾博叹道：“狠狠痛一场，熬过去就好了，真相也不可能瞒他一辈子的。”
　　宁瑾素一直保持沉默，但神色是赞同的。
　　宁瑾渊思量了一阵：“好，我与你同去。”
　　“我也去。”柳霓裳忙站起来。
　　“不，人多去了反倒不好，你若担心就在外面候着吧，我带白少主和这个孩子进去就好。”宁瑾渊以眼神示意他们在外面守着，若有任何不对劲可以马上进去援助。

　　一众人等来到品竹轩，大门紧闭，宁子霏和宁子言在门外着急地拍着门。
　　“哥，你开开门，让我们进去吧！”
　　“是啊，大哥，让我们陪陪你说说话。”
　　门内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宁瑾渊轻咳几声，两人忙退开两边。
　　“爹，哥已经几天不吃不喝了，我们很担心他。”
　　“伯父，你怎么过来了？”宁子言看他身后跟着白逸辰，惊到：“白兄你怎么也来了？难道你也是来劝大哥的吗？”
　　白逸辰有点搞不清状况，只得尴尬问道：“子昭兄他怎么了？”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真相？
　　宁子言看了看宁瑾渊，什么都没说。
　　宁瑾渊上前敲门：“子昭，是爹。白少主前来探望，你难道也要拒之门外吗？”
　　门内依旧毫无动静。
　　白逸辰有些沉不住气了，以眼神得到宁瑾渊的许可后亲自上前道：“子昭兄，我虽不知你为何如此，但我今日受青夜之托前来……”
　　在听到“青夜”二字后，屋内明显传来疾奔之声，在门扇后倏然停下了。
　　众人屏息，静待下文。
　　静默许久，宁子昭沙哑的声音从门扇的另一边传出：“她，说什么了？”
　　“她让一个叫童朗的孩子带了封信来找我，说是她的弟弟，希望白家和宁家对他多多照顾。”白逸辰看了童朗一眼，又道：“你先开门吧，我们到里面详谈可好？”
　　屋内安静了一阵，门扇被打开了。
　　宁子昭看上去憔悴了不少，平素风度翩翩的温润公子竟以衣冠不整，不修边幅之姿示人，门外诸人不免欷歔。
　　“她什么时候收了个弟弟？为何不带去玄家，反倒托我们照看？”
　　白逸辰心里一沉，原来他竟已得知青夜即将嫁给玄墨离一事，难怪颓废至此。“我也是刚刚看到她的信件才得知此事。至于为何……我亦不知。”
　　“会否有假？”宁子言试探道。
　　“青夜手书，不应有假。”
　　“她还说了什么？给我看看！”
　　白逸辰摇摇头：“抱歉，我没有带来。不过她有嘱托童朗给你带了东西。”说着便示意童朗把木盒呈上。
　　“这是什么？”宁子昭看着木盒，心中忐忑不安。
　　童朗答道：“不知。姐姐只交代这个盒子只能由宁少主亲自打开。”不知怎的，他总觉得宁家诸人的行为态度都很奇怪，有些不合常理。可眼下情况未明，童朗不欲节外生枝，只盼尽快完成任务回到姐姐身边。
　　宁子昭惴惴不安地拿起木盒，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众人也不免好奇探望。只见木盒底部铺了一层锦布，锦布上只有一个陶娃娃，娃娃的额头贴着一张传音符。
　　宁子昭揭下传音符，取出陶娃娃仔细端详。跟被他摔碎的小女孩不同，这是个喜笑颜开的小男孩，也是全身圆滚滚的。小男孩身穿肚兜，头顶一根冲天辫，一手拿笔，一手托着卷轴，不难猜出这两个陶娃娃原本是一对。
　　原本以为不会更痛的心仿佛被狠狠捶了一下。宁子昭确定青夜对自己的心意从未更改，都是自己太过无用才导致今日的局面。
　　白逸辰无意中瞥到书桌上有一个满是裂痕的陶娃娃，看着跟宁子昭手上的陶娃娃十分相像。桌上的陶娃娃不知为何摔得粉碎，还有一小部分碎片散落在旁，看样子宁子昭这几日都在修复它。
　　“能回避一下吗？”宁子昭莫名紧张，不知道青夜要对他说什么。
　　诸人明白，转身出去了。
　　“逸辰兄，童朗，请留步。”
　　白逸辰以眼色示意宁瑾渊放心，门也不关便走到宁子昭身边：“好。”
　　童朗不知他是何用意，既然被点名了那便留下好了，反正还有白逸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