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夜如梦》天山小白兔

41、陶溪镇

　　当青夜下了山，却意外见到前来接她的凌烨。
　　“哥，你怎么来了？”
　　凌烨本愁眉紧皱，在见到青夜的那一刻便换上了笑脸。“怎么，跟白家主道谢了吗？”
　　“嗯，虽然他老人家没有见我，但该说的我都对白兄和若溪说了。”
　　“现下你有何打算？”
　　青夜察觉不对劲：“哥，你突然前来，莫不是高家出了什么变故？”
　　凌烨笑了笑：“没事，家主同意你来白家，执剑长老也说让你多溜达两日，然后收心回去做新娘。”
　　“那你为什么会过来？”
　　“方才偶遇天巧宫的熟人，他提及璞瑛前辈现下就在不远的陶溪镇。反正我今日无事，就特意过来问问你白家的情况，还有要不要去见见她。”
　　“瑛姨？好啊，我好久都没见她了，而且射日弓也该好好保养一下。”
　　兄妹俩有说有笑地御剑到了陶溪镇一边游玩一边寻找着璞瑛。这个小镇位于高家地界的边缘，与白、宁二家的地界相近。小镇里有一条商业街，开满了各式各样的店铺，就连茶楼和客栈都有好几家。一条小河蜿蜒穿过小镇，穿过商业街，将小镇分为东西两区。东区是小镇人们居住的地方，而西区是烧窑工场，陶溪镇以制造陶器闻名。此时，璞瑛正在烧窑工场内专心致志地捏着陶土，看样子好像是在做一个大碗。
　　“瑛姨！”
　　熟悉的声音分散了璞瑛的注意力，原本端正的大碗瞬间变成了荷叶形状。“小夜子，凌烨，你们怎么来了？”
　　青夜也不顾璞瑛满身的陶土，上前抱着她的手臂蹭了蹭，撒娇道：“瑛姨，我想你了。”
　　璞瑛十分惊喜，稍微推开了青夜：“我身上脏，你别蹭了。”
　　“有什么关系嘛，我都不在意。”青夜瞄了她手上的陶土几眼：“你是在做什么？”
　　“我近年来都是接触金玉器物居多，做陶的手艺有些生疏了，练练手而已。”
　　“好玩，我最会捏泥人了，我也要试试。”青夜说着便动手开始捏起来了。
　　璞瑛拿她没辙，只好由她了。转头望向凌烨，见他看着青夜发怔，璞瑛觉得有些奇怪，便走近问道：“凌烨，你没事吧？”
　　凌烨这才回神：“抱歉，我一时走神。”
　　“可是高家发生了什么事？”
　　凌烨看了一眼青夜，轻声对璞瑛道：“璞瑛前辈，在下有一事相求。”然后把高淳风想要青夜，而青夜已有心悦之人，不愿留在高家诸事一一说明。“如今情势危急，我恐怕青儿会自寻短见，故拜托前辈照看两日，我再去玄家想想办法。”
　　璞瑛叹道：“小夜子是个好孩子，她不该留在高家的。眼下我也不能帮到你们什么，你就放心去吧，我会看着她的。”
　　“那就拜托前辈了。”凌烨拜谢，又对青夜道：“青儿，你陪璞瑛前辈说说话，我明日再来接你。”
　　“哥，你要走了吗？不是说今日无事，你可以留下的呀！”青夜放下手中捏到一半的娃娃上前问道。
　　“青儿。”凌烨爱怜地摸摸她的头：“哥再去玄家问问看，不到最后我们都不要放弃，好吗？”
　　“哥。”青夜埋进他的胸膛：“我跟你一起去好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我怎能在这玩呢？”
　　“此去也未必能有什么结果，你就好好陪着璞瑛前辈，等我回来。”凌烨依依不舍地放开青夜，像是怎么也看她不够的样子。“青儿，哥不在身边，你要一切小心。”
　　“不过一日而已，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那就好，继续捏泥人吧！”
　　“嗯，我要给哥也捏一个。”
　　“好。”凌烨看她蹦蹦跳跳地回去捏泥人，一脸决绝地转身离开了。
　　青夜用心地捏了几个泥娃娃，璞瑛见她捏得有模有样的便问道：“小夜子，你这捏得泥娃娃很是生动，都是给谁的？”
　　“这个是给你的。”青夜举起第一个，是一个抱着香炉的娃娃，脸上带着慈祥的笑。之所以说是慈祥，是因为这个娃娃的额头被画了三道细细的线当做皱纹。
　　“死丫头，我有这么老吗？等下进窑之前赶紧给我消掉！”璞瑛嗔着装作要去打她。
　　“好好，瑛姨永远都是年轻美貌的样子。”青夜嬉笑着抹去了那三道痕。“这个是哥哥。”
　　这是一个握剑的泥娃娃，脸上的笑容却是亲切温暖的。璞瑛笑道：“你这丫头，表情做得倒是挺细的。那这个不笑的娃娃又是谁？”
　　青夜神秘地笑了笑：“相知之人。”然后恍如炫耀般举起最后两个娃娃，一看就知道是一对的童男童女。“这是我，还有……相爱之人。”唇边的笑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哀怨缠绵的叹息。
　　璞瑛也不忍提她的伤心事，只好转了话题：“我先说好啊，你现在捏得漂亮，可烧制出窑后未必会一样漂亮。陶器烧制要看烧窑人的技术，火候、湿度、时间等因素都会影响到成品，就算一丁点的差池，造成稍微变形的情况也是有的。”
　　“你找的烧窑人，我想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再有经验的手艺人也难保有失手的时刻。我事先跟你说清楚，免得到时烧坏了要来找我算账。”
　　“怎会呢？对了，我这里有五个娃娃，要付多少钱给他？”
　　“钱倒是不用，你才五个，须知整个窑里不下百件陶器。不过你要表达谢意，倒是可以到街上买些熟肉美酒给烧窑人。”
　　“那我现在去买。”
　　“傻丫头，这事不急的。你现在让烧窑人喝了酒，他还怎么烧窑呢？傍晚时分入窑，烧个一晚，明早就能开窑了，到时你再去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