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夜如梦》天山小白兔

189、吴山青——任务

　　某日傍晚，凌烨如常来到主事楼接受任务。
　　“凌烨，你今年十五岁了，对吧？”高敏十分考究地泡了杯茶，却没有饮用。
　　“是。”
　　“听说你练得一手好剑，你妹妹也是百发百中的射手，有没有为未来打算过？”
　　“凌烨听从高主事吩咐。”
　　“那些新来的高家子弟，你见过了吗？”
　　“见过了。”
　　“其中一位叫高卓，你可知道？”
　　“知道，听闻他是这次所有高家子弟中最有本事的一位，颇得家主赏识。”
　　“你对他有什么看法？你觉得家主是否应该重用他？”
　　“凌烨不敢妄言，只会遵从家主的意思办事。”
　　“前任高主事离去前千叮万嘱，这些旁支的高家子弟并不可信。家主从未质疑前辈的忠诚，但高卓确实也是难得的人才，所以家主有所顾虑，不知是否该重用高卓。作为前辈的亲传弟子，你不该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吗？”
　　“师父在高家三十年，阅人无数，他自有他的道理。而凌烨一介家仆，并不懂得其中关系，只懂得听从吩咐办事，为家主分忧。”
　　“好了。”屏风后传来动静，高长风终于露面了。“凌烨，你确实十分小心谨慎，办的事也从来没让我失望。”
　　高敏起身侍奉高长风坐下，又将刚刚沏好的茶奉给他。“家主要与凌烨详谈，属下先退下了。”
　　高长风点头，待高敏退下后才细细打量起凌烨来。“你来高家的时候才那么点大，如今都十五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凌烨心中一惊，很快镇静下来。“偶尔午夜梦回，凌烨会梦见幼时与爹娘妹妹一起的场景，可到底还是想不起为何会到高家来了。最深刻的印象也是在后厨洗碗，还有被高阶家仆欺凌。我跟自己说不能这样窝囊地被人欺负一辈子，我要出人头地，要护着妹妹，所以擅作主张求师父给我一个机会。凌烨衷心感激家主的仁慈，给予凌烨和妹妹容身之所，学到一技之长。如今凌烨长大，也是该回报家主恩德的时候了，所以凌烨十分珍惜家主给予的每次机会，力求做到最好，这样才不会辜负家主对我的期望。”
　　“这是你的真话吗？”高长风看着他嗤笑道。
　　“自凌烨为家主办事以来，对家主无一虚言。”
　　“没有虚言，那有无隐瞒？”
　　“凌烨不敢隐瞒家主。”
　　高长风默默地喝着茶水，不予置评。凌烨也不着急，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静候高长风的命令。眼见太阳快要下山了，高长风才再度开口。
　　“凌烨，这次我交代的任务，你只能向我一人汇报，不必通过高敏。这屋子你也不要再来了，免得引人注目。在移星宫西间旁有一处密室，只有我一人能进，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此后你我无须面见，有事你就写纸条扔进那间密室，若我有新的指令会让你知道的。”
　　“是，凌烨明白了，请家主吩咐。”
　　“我要你监视高卓。你找机会接近他，什么都不必做，将他私下的举动一五一十汇报给我即可。”
　　“敢问家主，若他密谋越权之事，或意图伤及主子，凌烨是否要出手制止？”
　　“他还不至于，就算是也不必，他让你做什么你就放心去做，我不会怪你的。高卓为人十分谨慎，生性多疑，处事圆滑，这样的人手段也会异常凶狠。我见你办事小心利落才放心让你接近他，你若制止便会暴露身份，日后就算想要另派他人接近他也难了。我知道青夜性格天真，你带着妹妹投靠高卓，让青夜接近松懈他的戒心，你这个哥哥就好办事了。”
　　凌烨没想到高卓会是这么难缠的人物，更没想到这次任务会把青夜拉下水，本能地想要拒绝青夜参与这次任务。可转念一想，他不能舍弃这个难得的机会。这次任务既能让他重获家主的信任，为未来兄妹俩成为一级家仆铺路，也能观察一下高卓，或许他有能力登上家主之位呢？
　　仿佛察觉到凌烨的想法，高长风突然问道：“凌烨，你可有什么心愿？”
　　“……凌烨不敢。”
　　高长风起身，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人总会有所求，你不敢，是对任务没有信心，还是另有所图？就算是高晟德也并非一直忠诚于我，他有过小动作，只是他到底功大于过，又能办得了事，我便当不知而已。事此次关重大，我不想失去高卓这个得力人才，也不愿我儿日后与这只豺狼正面冲突。若高卓有自知之明，甘愿为我儿驱使，放任他势力坐大也无妨；若他心怀不轨，我便要趁我还有能力时将他解决，不能为我儿留下这个隐患。凌烨，我可以许你最想要的东西来换取你绝对的忠诚，你说吧！”
　　家主说到此节，凌烨也明白任务的重要性，便也壮着胆子说了。“凌烨请求家主，在这任务情结束后，请解除我们兄妹的家仆之身，放我们归隐乡野吧！”
　　“这就是你的愿望？”
　　“是，这就是属下求而不得的。凌烨没有大志，不求富贵，只求与妹妹平安终老。自由之身，这是只有家主您才给得起的东西，任何人的保证都是镜花水月，虚妄一场而已。”
　　高长风静默一阵，继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我以为你会要求当一级家仆，看来是我低估你了。”
　　“凌烨有信心能凭自己的能力成为一级家仆，青夜也是。没有家主的关照，属下认为这样才能更让高卓信服。”
　　“有信心是好事，有周全的计划更是必不可少。凌烨，我就看你好好表现了。”
　　“是，出了这扇门后，凌烨只是一个寻常的家仆，要靠自己往上爬就先得找一个靠山。”
　　“哈哈，高晟德那老家伙就是眼睛毒，教出来的徒弟也是一点即通。”
　　凌烨从高敏房中出来时天色已是昏暗，却也还没全黑。凌烨往树林走去，想要去寻青夜，这些天她都在这边练习射箭。远远的凌烨就看到青夜与一名男子似乎起了争执，情急之下冲上前护在青夜身前，一问才知道这正是高卓。凌烨心中连呼天意，不失礼数地送走了高卓后，他敏锐地察觉到高卓对青夜的意图。看来家主说得对，天真的青夜确实比较容易让人放下戒心，于是凌烨开始准备接近高卓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