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夜如梦》天山小白兔

159、了然于心

　　宁家
　　数日后，宁子霏带着儿子们归宁，白梦瑶也带着玄靖轩拜访宁家。赶工数月，品竹轩后的水榭和亭子都快要完工了，白梦瑶惊喜不已，连玄靖轩也感叹馨儿的爹终于开始靠谱了。趁白梦瑶和林采薇带着几个孩子玩耍，宁子霏悄悄地将所有对话告诉了两位兄长。
　　宁子昭听完后沉默了一阵，道：“凌烨之事，若瑶儿不提，我亦不会无故提起。如玄家兄弟所言，往事已矣，不必再提。”
　　“哥，我是怕你心里不舒服。阿离尚且如此，更何况你是嫂子的枕边人。”宁子霏劝道：“羽哥哥和阿离说得对，凌烨根本就是别有用心，连青夜都被他算计了，你不需要觉得愧对于他。”
　　“放心吧，无论如何，现在瑶儿与我一起，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不会再想其他。”宁子昭摸摸妹妹的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看来你心里还是有我这个兄长的，我颇为欣慰。”
　　宁子霏看着白梦瑶与儿子玩得正欢，也欣然道：“我也很感激她能回来，只有她才能让以前那个温润公子回到我身边。”
　　宁子昭笑而不语，宁子霏见他没事，也放心地加入了白梦瑶与孩子们的游戏中。
　　“大哥，你当真放下了吗？”宁子言问道。
　　“身为男子，说心中毫无芥蒂也是骗人的，但当年青夜也被蒙在鼓里，她也是受害者。她都能放下，我自然亦可。今日子霏带来的真相能让我好受些，只是这些事会伤到瑶儿的心，我们过耳也就罢了。”
　　“你真能放下便好，我也可安心了。”宁子言拍拍他的肩膀：“玄墨离有他的兄长，你也有我这个堂弟，有心事也可分担些许的。”
　　“嗯。”宁子昭欣慰地点点头，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白梦瑶。
　　用过晚膳后，玄靖轩跟着玄翊霆去宁子霏的听雨楼，白梦瑶则跟着宁子昭回到品竹轩，馨儿也识趣地回避了。
　　“你方才只顾着喂那几个调皮鬼，自己都没好好吃，我命人送了些糕点过来，你现在要吃吗？”宁子昭随手拎起门外石桌上的食盒进屋。
　　“啧啧，你堂堂宁家少主，竟然吃小辈们的醋，传出去还要脸不要了？”白梦瑶的手指轻佻地在他脸上划过，然后接过食盒坐下了。“我看看有什么。”
　　“有你在，脸面这种东西并不重要。”宁子昭从身后抱住她，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孩子多了热闹，我们是不是赶紧把馨儿生下来？”
　　白梦瑶随手拈了一块水晶栗子糕咬了一口：“好啊。”
　　宁子昭宠溺地看着她吃东西，温柔地“嗯”了一声。
　　仿佛想到了什么，白梦瑶把剩下一半的糕点放下了。“你现在给我坐好，我有话要跟你说。”
　　看她如此认真，宁子昭依言坐在旁边的矮凳上。“说吧。”
　　“中午你们兄妹躲在一旁说什么了？”
　　“……没什么，不过闲话家常而已。”
　　“闲话家常需要藏起来说吗？”白梦瑶紧紧地盯着他：“说好的坦诚相待呢？你总不会以为我投胎转世之后耳力就变差了吧？”
　　宁子昭叹道：“我们只是不想你难过而已。”
　　“凌烨所作所为，我离魂时已全部知晓。我曾试探过凛夜，他跟你们一样都担心我会很难过而选择了隐瞒，我也理解你们为我着想的心意，并非是要怪你。之所以不说出来，一则不想让这段兄妹之情在世人口中变得不堪入耳，二则实在没有必要因为过去的事情而影响到现在我跟你们所有人的关系，三则即使被凌烨算计了，青夜也从未怪他。在青夜心里，凌烨永远是最好的兄长，相依为命的亲人，在高家十二年艰苦岁月里唯一的依靠。若没有凌烨全心全意地照拂，青夜在高家大概也活不了几年。我让阿朗帮忙做的灵位也只是为了圆他的心愿，以报答他这一世对青夜的照顾。至于其他，我已经不记得了。”
　　“难怪你醒来以后谁都不愿见，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宁子昭垂头：“有时我亦恨自己不懂你，不能为你排忧解难。”
　　白梦瑶摇头：“傻瓜，这有什么好恨的，每个人都会有情绪低落，需要自处的时候。人都是因了解而分开的，若你完全懂我，那说明你很快就会对我腻味了。”
　　“怎会？对你，我永远只想了解更多。”
　　“那你呢？你心里不舒坦怎么也不跟我说？”
　　“你要我怎么说呢？你也是被蒙骗的，这件事发展到如此尴尬的境地，而且当事人都已经不在了，我还能如何？我只是不喜欢自己心爱之人被他人觊觎算计而已。”
　　“你应该高兴才对，这证明你心爱之人炙手可热，而你是唯一得手之人呀！人人都眼红你独享宝物，你却还不高兴了？”
　　宁子昭被气笑了：“你还真敢将自己比喻成人人争夺的宝物，看来你比我更不要脸。”
　　“那好，既然你不稀罕，我这就找阿离去，他肯定稀罕。”白梦瑶作势起身出门。
　　“白梦瑶，你敢！”宁子昭一把将她抱入怀中，摩挲了一阵才哑着嗓子道：“瑶儿，你就是我的命。”
　　白梦瑶亦倚在他胸前轻轻揉着心脏的位置：“那你现在舒坦些了吗？”
　　“嗯，好多了。”
　　“总之你记住，凌烨已魂飞魄散，青夜亦已灰飞烟灭。无论过往如何，他们都是市井传闻与乡野故事中的人物了，难道你听个故事还要对其中人物耿耿于怀吗？”她攀上宁子昭的脖子，撒着娇说道：“你的妻子是我白梦瑶，你要抛弃一切杂念，好好疼爱我才是。”
　　听她如此说，宁子昭彷如放下心头大石，顿时轻松了不少。“是，我的娘子，为夫遵命。”说着一把抱起她就往床榻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