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夜如梦》天山小白兔

114、妻儿

　　宁子昭出去后不久，坐不住的白梦瑶就到屋外的竹林晃悠去了。这里仍是品竹轩的范围，算是宁子昭的私人地方，一般人也不会涉足此地。就在她悠然自得地逛到当年捕获小白兔的地方时，一地缓慢蠕动的绒球让她停下了脚步。白梦瑶缓缓蹲下身，就近抱起一只兔子，再看看这群什么毛色都有的兔子，眼睛不觉湿润了。这群兔子明显就是被养在这里的，一来它们不怕人，二来它们聚集于此是因为有人会定期来这里喂食。
　　这一切的开始仅是一只寻不回的小白兔，为了哄那个因丢失兔子而伤心难过的小家仆开心，更是饲养人对小家仆最深沉的追忆。
　　这十年宁子昭过的是怎样煎熬的日子，竟将那冰壶秋月的如玉公子折磨至此。
　　白梦瑶站在兔子堆中陷入了深思，她开始考虑玄墨离提出的建议了。
　　“兔兔，娘亲，兔兔！”
　　一阵稚嫩的童声唤回了白梦瑶的思绪。她循声望去，在竹林东面有一道上山的斜坡，那是品竹轩以外的地方。有一名宁家服饰的年轻女子带着一个两三岁左右的孩子，正站在斜坡的边缘看着她这边。白梦瑶看这女子的服饰也不像寻常门生或家仆，听说宁子言已经娶妻生子，莫非这就是他的妻儿？
　　“姐姐，要兔兔！”小男孩指着她叫道。
　　女子连忙制止：“良儿，不得无礼。”又对白梦瑶道：“抱歉，姑娘。稚子年幼，我定会严加管教。”同时心中啧啧称奇，自她嫁到宁家，这宁少主就因痛失爱人而不近女色，平日连家主夫人为他物色姑娘也不看一眼，今日怎会有位身着宁家服饰的姑娘在品竹轩内？
　　“无妨，小孩子好奇心都是比较重的，多问多学这孩子将来一定很聪明。”白梦瑶抬起头跟她们对话，脖子也有些酸痛。“你是不是要看兔兔？你们进来品竹轩就是了。”
　　女子觉得俯视对话过于无礼，但也不方便进去品竹轩，便道：“宁家少主居所，我等不便进入，不知姑娘可否于品竹轩大门一叙？”
　　“好啊！”在品竹轩门口，也不算出了品竹轩。白梦瑶深以为然，抱着兔子往大门走去。
　　等了一小会，女子也带着孩子从斜坡下来了。“兔兔！”小男孩见到白梦瑶怀里的兔子便小跑过来，白梦瑶蹲下身任由他摸索着兔子。
　　女子有些不好意思，忙道：“我家良儿失礼了。”抬眼看清对方的长相时，她不禁惊呼：“青夜？”她尚在闺中时也曾偷偷拜过青夜，求她保佑自己嫁得一位如意郎君。当宁家的聘礼送来时，她还千恩万谢地对着青夜的画像祭拜过的，不可能会认错。
　　白梦瑶淡淡笑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青夜。我叫白梦瑶，你称呼我名字即可。”
　　女子起初有些尴尬，接着对白梦瑶的态度起疑，却也无迹可寻，只好略带歉意笑道：“抱歉，看来我认错人了。”
　　“没有关系，天下之大，相似之人何其多，认错也不足为奇。”白梦瑶又转向小男孩：“你叫什么名字呀？”
　　“良儿，娘亲叫良儿。”
　　“你爹爹是子言吗？”
　　“爹爹就是爹爹呀！”
　　女子听着觉得不对，这白梦瑶会直呼自家夫君的名字，看来她与宁子昭的关系一定不简单。“失礼了。我叫林采薇，宁子言是我家夫君，我儿名叫世良。梦瑶姑娘是白家人？之前似乎没有见过你。”
　　“原来是宁二夫人，是我失礼了才是。”白梦瑶似乎并未太专注于与林采薇的对话，对宁世良道：“你喜欢兔兔吗？”
　　“喜欢！”
　　“那我把这只兔兔送给你好不好？”
　　宁世良没有答话，反而急切地望向林采薇：“娘亲……”
　　林采薇也弯下身子柔声道：“良儿，我们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兔兔是大伯父养的，良儿可以看，可以摸，但是不能要。”
　　“是啊，别人的东西，还真是不能随便要。因为有的东西不明不白地收了，可不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的。”白梦瑶脸上的笑容甜美至极，可嘴里说出的话却让人脊背发凉。
　　林采薇本就疑心白梦瑶仗着自己跟青夜长得像被宁子昭当做替身，迷惑了宁子昭后有意混到宁家来图谋不轨。宁家与白家一向交好，她可从来没听过白家有这号人物，指不定也是瞎编的。这会听她出言不善，忙抱过儿子想要回宝墨园向家翁和丈夫禀报此事。
　　“时候不早了，良儿也该上学堂了。梦瑶姑娘，我们告辞了。”
　　“好啊，有空再聊。”白梦瑶抱着兔子起身，目送他们离去，心中却觉得好笑。这林采薇初时态度温和，见到自己容貌后就带着敌意，莫不是觉得自己是个冒牌货吧？不过她由始至终都以礼相待，也算是个知书达理之人，难怪会讨得宁家长辈们的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