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首富家的猫》五月的鲸鱼

8、缘，妙不可言

　　许辰星目瞪口呆地跟上喻思席的步伐，大脑一片空白。
　　完了，这样会被认出来吧……他僵硬地想。
　　喻思席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他恍惚了一瞬，似乎眼前的年轻人发生了什么变化，但又说不清。
　　就连许辰星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此时的步伐下意识地比平时轻快，举手投足也更像个孩子。
　　就像前几天剧组里真正的裁缝的学徒一样。
　　看不出问题，喻思席移开目光，随意地开启闲聊话题。

　　几百米开外。小李正在车上发呆，隔着黑超和遮光玻璃盯着太阳。
　　他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条件反射般以极快的速度点开。
　　毕竟这个铃声只属于一个人。
　　“两个小时后来公司一趟。”
　　“要我来接您吗？您现在那辆车要我给您停吗？”他马上回答。
　　对方沉默了一阵。
　　“你来我家接我。”
　　电话下一秒就挂断，小李松了口气。齐光总是这样说完任务就走。
　　可他今天到底在干嘛？

　　身后传来开关门的声音，小李从思绪中抬头有气无力地看后视镜——
　　怎么还多了一个人？

　　“我不知道怎么给您描述位置，要不我来指路吧。”许辰星尬笑道。
　　好不容易上了车，他背后全是冷汗。
　　开玩笑，怎么能暴露地址，随便开到市里找个地方下吧。

　　司机倒是没像另外一个人一样难缠，只是随意地点点头。

　　至于这另外一个人——
　　许辰星嘴角抽搐地听着他的问题，有种自己被查户口的错觉。
　　姓名，入行经历，父母家庭……这个人用一种好奇又不失礼貌的方式提问，带着前辈关心的语气，让人忍不住想回答。
　　至于吗！许辰星很想骂人，又不得不保持微笑回答他。

　　“你今年多大了？”喻思席气定神闲地问，笑容和蔼。
　　许辰星正要招架，他突然发现前面有个路口。
　　而司机正盯着左边看，就像习惯如此。
　　仿佛他总是走这个方向。

　　“不好意思，我往左走。”许辰星说。

　　他感觉到司机看了眼自己，眼神微妙。
　　但对方并未发言。许辰星露出相当无辜的眼神。

　　喻思席的神色也没有改变，还在继续查户口。
　　许辰星心里一动。他一边应付喻思席，一边偷偷看后视镜。
　　接下来每次选路，他都根据司机的神态来确定。
　　不知道这样会把他带到哪里。

　　当然，在这期间，他被迫丰富了自己的人设。
　　喻思席开始知道他这次被师父送过来学习，他期待了好久，终于有机会离开出生的小镇，没想到这么快又得回去。但不管怎么样会继续坚持……
　　太尬了。

　　谈话终于渐渐终止，许辰星感觉十分心累。困意来袭，他恨不能直接在车上睡觉。
　　可惜他还没逃出去，只得竭尽全力撑起眼皮……虽然有几个瞬间他觉得眼前东西都看不清了。
　　以至于他完全没注意身边的人和司机一直在默默地交换眼神。

　　“巧合？”
　　小李的消息发给喻思席。
　　他们开出来也有个数十分钟，拍摄场地在远郊，他们一路经过片场附近熙熙攘攘的小店，又在广袤的田野里穿梭许久，才开到城市复杂交错的立交桥上。
　　刚开始的路一样是正常的，但后面都一样……就奇怪了。
　　齐哥目前住的地方在本市著名景区内，那里有个全国闻名的湖，以至于专门给游人们修了直达的几条路。
　　这条路上常年只有游客来往，见到最多的是贴着旅行社标志的客车，往往小心地绕着他们开，生怕刮到他们后赔不起。
　　这人怎么会往这边走？
　　他心生怀疑，连速度都慢了几分。

　　但小学徒几次指路非常自然，动作没任何区别，笑得纯良。不说看得出有什么预谋，他那样子就很难把他和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联系起来。
　　“接下来是哪？”小李移开眼神，不经意地问，“往公园走？”
　　其实这里离公园还有些距离，但他故意提出这个终点，想看看对方反应。
　　这孩子正整个人趴在车窗上，没搭话。
　　小李的脚踩在刹车上，车在慢慢减速，他朝后视镜里的喻思席点点头——
　　“我到啦！”许辰星指指外面的商业街，“我寄住的店就在那边！”

　　小李一滞。
　　“刚刚那不能停车，你从这进吧。”

　　他们已经开到公园侧门口，旁边是一条热闹的商业街，他们刚从另一端经过。
　　再往前就是公园，侧面还有个低调的，由大理石组成的入口，可以通向公园深处的住宅区。
　　原本还有一片别墅在这里，但后面都因为影响景色被拆了，只留下隔得更远一些的两栋高楼。

　　“谢谢您！”许辰星鞠躬道谢，外表欢快喜悦，内心如释重负。
　　“注意安全。”喻思席冲他兴奋的背影挥挥手，摇上车窗。
　　车里终于安静下来。

　　“这可真巧。”小李看着他消失在游客中。
　　“是啊。”喻思席附和。两个人一起抬头，看向树林里房屋若隐若现的轮廓。
　　“你接下来去哪，我顺便送你。”小李说。
　　“齐哥说两个小时后在公司集合，送我去公司吧。”喻思席笑道。
　　“行，送完你我再回来接齐哥，时间正好。”小李踩下油门，一个漂亮的拐弯离开了这里。

　　许辰星走到巷子末端，嘴里叼着冰棍。
　　好险，刚才那两个人果然怀疑了。
　　还好自己马上下车。
　　为了不再生什么变故，不如换个装。
　　他套上五分钟前买的写着景点名称的短袖，又给自己搞了顶帽子。
　　准备工作做完，许辰星这才放下心来，开始思考自己怎么被送到这里来了。

　　为什么司机的下意识往公园开，难道是退休老头的作息吗。
　　等等，公园？
　　许辰星迅速依照刚才的记忆跑过步行街，来到公园门口。透过树林，他依稀能看到湖边的两栋楼，十分眼熟。
　　这……
　　这不是猫当时在的地方吗！
　　只不过上一次他在楼里，现在他在外面。

　　这就是齐光的司机的习惯。

　　难道齐光住在这里？
　　那这个爱猫的变态真的就是齐光？
　　许辰星目瞪口呆。缘，妙不可言。

　　他看着公园正门旁边，那里是小区的大理石入口，被树林包裹着，外人几乎看不到。
　　看来从那里进去就行……
　　他的心砰砰直跳。齐光是一个人走的，大概率是去工作而不是回家。
　　毕竟司机送他回家很娴熟。
　　如果能以人的形态去调查……

　　进来倒是意外地顺利。许辰星四下看看，发现误入这个小区的游客很多，又都在前面被安全闸机拦住。
　　怪不得安保人员都不管。
　　许辰星慢慢地挪到前面，装作好奇的样子往里打量。虽然是两栋高楼，但它们几乎与后方的山和树融为一体，可谓是闹中取静的优越之地。
　　走进去的路倒是好找，入口也不高。
　　许辰星左右环顾，趁安保人员都没注意的时候翻了过去。

　　他的身体向来灵巧，最近莫名还感觉自己动作更快了，这对他不是难事。
　　离他最近的那个人只看见模糊的黑影一晃而过，像什么动物窜了进去。

　　许辰星直到走到大厅里才减慢速度，左顾右盼地看。
　　靠，刚才一时紧张居然不小心吸了口烟，呛死了。
　　根据当时在楼上看的位置，他勉强确定出了是哪一栋。
　　……但这真的是住宅么。

　　许辰星看着一楼大厅，微妙地感觉到违和，像来到另一个世界。
　　大厅，更准确地说，像个花园。五颜六色的花朵和绿植从道路间隙的泥土里升起，巧妙的设计使流水在植物间穿梭流动。
　　富有设计意味的多边形屏风把最外侧隔出大大小小的空间来，里面放着真皮沙发和茶几，让里面的人能互相交谈和欣赏景色。
　　最中央的地方是个吧台，背后的柱子挂了整整一墙的架子，全是酒。
　　此时正有个酒保在吧台背后，弯腰不知道找什么东西。
　　有钱人真会玩。

　　许辰星很想再看看，感慨几句，可惜有人在不敢多待，他压低身子溜到了电梯间。
　　有了刚才的铺垫，他看着这一排金闪闪的电梯，也没大惊小怪……
　　吧。
　　这按钮怎么像镶钻一样，什么审美。
　　叮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正好有个电梯在一楼停下。

　　许辰星左顾右盼了一会，抬步往里走去。
　　按下29。
　　电梯毫无反应。
　　许辰星又试了几次，依旧毫无反应……
　　他突然发现按钮下面还有个刷卡的地方，显然直接按是没用的。

　　尴尬。

　　在这里等等？还是在外面等等？
　　外面有酒保——

　　没等他想好，一个男人忽然快步走进这间电梯，动作干脆优雅。
　　他比许辰星高上几分，许辰星微低着头，只看出他身上西装很贵的样子，熨直妥帖，很好地显示出躯体的线条。
　　他伸出食指在识别器上经过，按键就自动亮起。
　　原来还是刷指纹啊，许辰星表示大开眼界。

　　“您到哪层？”对方问，声音低沉好听，却带着奇特的威严。
　　“29。”仿佛被这声音影响，许辰星下意识就回答。

　　不对不对，他迅速反应过来，我干嘛搭话，没有相应的指纹就无法启动电梯！要露馅了！
　　“您先走，我突然有点事。”电光火石间，许辰星勉强摆出个微笑，大步往门口走去——

　　前方突然多了一只手。

　　他被男人拦下了。

　　“等等。”男人的声音里多了一丝许辰星听不出的情绪。
　　许辰星一头雾水地抬头。
　　在看到男人的脸之前，他突然发现，此刻亮起的就是29层。

　　“29层是我家。请问您是？”
　　他的瞳孔里映出齐光似笑非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