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之若语》吴子衿

2、求婚

　　林若冲回宿舍，砰的一下撞开门，就看到马小齐盘腿坐在床上，兰花指搭在膝盖上，把自己整的跟活佛一样，缓缓地转头看向林若。
　　“鬼啊！”
　　“佛也是要敷面膜的！”
　　最近马小齐很崇拜佛学，每天陶冶情操的歌曲是《金刚经》，连手机铃声都是《大悲咒》。
　　只见活佛慢悠悠地下床飘进卫生间，在里面捣鼓了很久又飘了出来，爬上床，继续扮活佛。
　　“施主为何事哭泣？”
　　“堵尚卿欺负我……畜生！”
　　“劲爆！”马小齐和林若同时开口，她不再扮活佛了，赶紧凑上前，“如何，如何，霸王硬上弓？不对，衣服很整齐啊！难道你对我家卿卿做了什么？”
　　“马小齐，你的思想能不能健康点？”林若很无奈地看向马小齐，马小齐最大的本事就是不管什么事情都往情色上带。
　　“那是怎么了？”
　　“今天晚上吃饭，周路也在，我没想到……”
　　“他在？怎么回事？不是堵尚卿请你吃饭吗？赶紧赶紧，太过瘾了！”
　　“我没有想到他居然是和他吃饭，而且他是故意的，故意约上周路，他就是耍我玩，就是要看我出丑！”林若说到他仍旧是气呼呼的，要是此刻他在她的面前，把他凌迟了都是有可能的。
　　“不会吧，堵尚卿这孩子这么阴？不，你不要诋毁我的偶像！”
　　“马小齐，现在受害人是我，你最好的姐妹！”
　　“所以你就更不能诋毁我的卿卿了。”
　　马小齐对堵尚卿极其崇拜，从大一开始就没间断过。那时候是刚进大学，她拉着林若就往报告厅去听什么报告。林若想马小齐何时如此好学，等到了那，就明白过来了，原来有美色。马小齐的信念是，女为男色狂，天经地义。
　　“看到了吗，那个台上讲话的就是堵尚卿，刚开学的时候就说大一新生里有个校草级人物。看看，整个报告厅的姐妹儿都是为他而来的……林若，你看，多帅啊，我的卿卿啊。”
　　“卿卿？别恶心我了，我的鸡皮疙瘩也是很珍贵的。”
　　“我本来以为他就是长了一身好皮囊，听完他讲话，他是如此博学，林若，他就是人间极品。”
　　马小齐听了他的报告后，更是加剧了她对他的崇拜，在她心中，他已然变成了神。
　　“他真的很过分，他就是逗我玩，就是想看看我手足无措，对旧爱念念不忘的样子。嘴里说是帮我报仇，其实是报复我扔了一沓钱给他！”
　　“原来卿卿喜欢这个调调，周路一定很失面子吧，干得好，我的神就是有魅力。”
　　林若看着一脸花痴的马小齐，真想一掌打醒她，其实她崇拜的神就是个斯文败类，无恶不作，阴险下流。
　　（六）
　　堵尚卿回到家看到屋里亮着灯，开门进去，果然看到叶沁躺在床上，一手撑在床头，仰着脑袋看着他。
　　“真把我这当宾馆了？”
　　“说什么呢？我男朋友的家怎么成宾馆了？”
　　“你把我当男朋友？”
　　“尚卿，你知道我喜欢的就只有你一个人。”叶沁下床从后面抱住堵尚卿，吻着他的后颈。
　　“可是能让你宽衣解带的男人却不少。”
　　“尚卿，我的心在你那！”叶沁走到他的面前，手指在他的胸口上划来划去，微微抬着头看着他。
　　“你是妖精。”说完，堵尚卿双臂揽上她的腰际，低头吻住了她……
　　夜很安静，堵尚卿穿上睡袍下床，来到书房。坐定，他拿起书桌上的一个相框，照片上两个人笑的很灿烂，叶沁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双手被他的大手抱住。这张照片是大二暑假拍的，那时候他们去云南旅游，那时候他和她还是那么美好。
　　不记得什么时候，叶沁开始喜欢泡吧，一开始玩得再晚也知道回家，后来就渐渐地夜不归宿。其实早就有人跟他说叶沁在外面有很多男人，他不相信，直到有天他去找她，看到她和一个男人在楼下抱在一起，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见面了。堵尚卿和她提出分手，她答应了，三天后喝的烂醉给他打电话。堵尚卿开门就看到她坐在门口，他看着她伤心的样子，将她抱起来，关上了门。和好后，叶沁变得和以前一样，很听话，不再去泡吧，堵尚卿想就这样一直下去。过了一个星期，叶沁又夜不归宿，堵尚卿狠下心来说分手，可是总是看到她哭后就变得心软。就这样，前前后后闹了几次，就不再折腾了，堵尚卿也习惯了，也不再提分手了，就这样处着。
　　“你王八蛋！”堵尚卿突然间想起林若说的最后一句话，想起她气呼呼地跑掉，不知觉地又摸摸自己的脸，似乎还隐隐泛着痛。不想了，堵尚卿将照片放在桌上，关了台灯，回到房间躺下。
　　等堵尚卿睡着了，叶沁才睁开眼，她一直望着天花板。很久，她才转头看向他，月光打在他的背上，他背对她。何时起，他不再是拥她而眠，总是在完事后推开她，转过身睡去。很多时候，她看着他的背脊就会默默地掉眼泪，他和她变得陌生，离得那么远。可是在他面前，她不再哭泣，毕竟，一切都是被她亲手毁掉的。
　　即将毕业，大四的课早早就停到了，对于毕业生来说，这个学期的每一天都是周末。林若睡得不好，一晚上都梦到了堵尚卿，怎么赶都赶不出梦境。
　　整整一天，林若都觉得马小齐看她的眼神很诡异，每当开口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她只是更加诡异地看着她，拍怕她的肩膀，不说话，只是不停地叹气。迫于她的淫威，她终于开口告诉了林若一件事。
　　“亲爱的，你叫了堵尚卿的名字，很响！”马小齐深吸一口气接着说到，“关键是，你叫堵尚卿名字的时候，法学班的尹力在我们宿舍。”
　　林若终于明白，马小齐的眼神不是诡异，而是十二分地同情。尹力是谁，尹力是她们学院出了名的八卦女，绝对是八卦界的权威。通过她的金口，再不起眼的事情，也能成为头版头条，八周刊没有挖她去当编辑，真是极大地损失。
　　“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早说了也没有用，我想就让你再清净上几个小时也是好的，你要做好准备，我看差不多是时候了。”
　　林若打开网页，输入网址时都是抖抖嗦嗦，果然，学校BBS上的头条——暗恋校草，相思成疾，疑似精神分裂
　　其中一段写到：
　　此金融系女生，暗恋堵尚卿多年，相思成疾，告白未果，只得与其梦中相见，深情呓语之声为该校他系女生得知……被该校知情者称为现代版梦姑……传闻该女生随身携带一相册，大多为此女跟踪校草偷拍得来。每到午夜时分，便拿出此相册以解相思之苦，伴其入梦……
　　“马小齐，他们在造谣，没有一个是真实的！”
　　“你要承受住，时间久了就淡忘了。”马小齐倒是少有的镇定。
　　“你们看，听说她就是那梦姑……”林若和马小齐刷的一下看向门外，走廊里围了不少人，像观赏精神病人一样，满脸都是可惜。
　　马小齐急忙关上门，一脸无奈地说：
　　“我委屈点，这两天我帮你打饭。”
　　（七）
　　堵尚卿接起电话，懒懒地靠在桌边，
　　“老大，你越发出名了！”
　　“嗯？”
　　“BBS有一个帖子，讲一个女生暗恋你，最后得了失心疯，那女孩惨啊，每天晚上抱着你的照片，喊你的名字。不抱着，还睡不着！”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尤其是绯闻事件，一传十，十传百，传播速度赶超光速。人多嘴杂，一件事情愣是被传的面目全非，到了于洋这就成了失心疯，谁说国人没有想象力。
　　“听谁说的？”
　　“尹力啊，她亲耳听到的，不过帖子不是她发的。我们几个特意去看过那女生，金融班的，叫林若，挺好一姑娘……”
　　“你说叫什么？”
　　“林若，林子的林，若非的若。”
　　堵尚卿一听到名字就绷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等等，老大，有新情况！刚刚有人上传了一张照片，拍到你拉着林若的手。那人本来是想拍你的车，毕竟你的车子很少见。消息报出来后，无意间，他翻照片的时候发现拍到了你和她站在车边。老大，你真的认识她？那照片看起来不像PS过。还有他们说她是第三者，还上传了你和叶沁的甜蜜照片，下面跟帖骂她的人很多。”
　　“用最短的时间把帖子封掉。”
　　林若这边炸开了锅，又是许许多多的人挤在走廊里往她的宿舍望。
　　“原来她和他好上了，谁说她是神经病啊，我看她就很正常嘛。”
　　“她勾引了堵尚卿，挺有心计的，玩第三者插足，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多重。”
　　屋外叽叽喳喳吵个不停，正巧马小齐从外面回来，看着那么多人围着，上去就喊了一声：
　　“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女人啊，没见过就回去照镜子去。”
　　大家看着马小齐的架势，也就散了。
　　“吃饭，憋着难受吧，要不出去走走。”马小齐看着憋屈的林若，整个人都蔫了。
　　吃好饭，马小齐就开始给林若捣鼓，结果最后也就是套个假发，带了墨镜，顶着鸭舌帽，如此而已。
　　“马小齐，你安的什么心？假发什么色儿，金色，亮闪闪的金色，更引人注意。”
　　“没办法，我就这一顶毛，你爱戴不戴？”马小齐双手一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林若没有办法，就这么出去吧，不然再这样下去，她没病也憋出病了。
　　“人言可畏啊，人言可畏啊，我怎么就摊上了他……”林若低着头走路，嘴里还不停地嘀咕着，一恍惚，就被人拽进了车里。
　　“救命啊，救……”
　　“还想上头条就接着叫。”堵尚卿开动车，瞅也没瞅她，“系好安全带。”
　　出了校园，堵尚卿才转头看向林若，她早就把假发摘了下来。
　　“我这样你都认得出来？”
　　“那么个性的假发，谁都认得出来！”
　　“都怪你，现在我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你没瞅见那些女生恨不得拿整瓶浓硫酸泼我。”
　　“我又没有逼你叫我的名字，怎么到怪上我了？”
　　“还不是因为你老在我的梦里……”
　　“原来还真是梦到我了。”
　　“我不是……算了，越描越黑。”林若不再说话，好像只要沉默就能解开一切误会似的。
　　“这么老实，也不问我去哪里，不怕我把你卖了？”
　　“不会，我这货色卖不了多少，还不够你的油钱呢！”
　　“这倒是实话，别瞪我，是你自己说的。饿了，吃饭去。”
　　“我才吃完……”
　　“我还没吃。”
　　林若气结，没见过这么霸道的人，
　　“那个，你怎么知道我会出来？”
　　“守株待兔，想着你憋不住。脑子转的挺快，这么快就发现不对了。”
　　其实是马小齐通的风报的信，堵尚卿才没有那么多时间做农夫。马小齐接到堵尚卿的电话激动的不行，不过一说到林若，就不再是咋咋呼呼，立马指责起他来。
　　“她，你一眼就能认出来，我保证，是个人都能认出她。”
　　马小齐说完这话就挂了电话，堵尚卿还在纳闷为什么她那么笃定，一瞅见远处那金灿灿的脑袋就明白过来了。
　　堵尚卿到没有吃多少，大多数都进了林若的肚子。这两天这么多事压一块，胃口也没了，食堂的菜更是吃不下。终于溜了出来，不再被人盯着，心情好了大半，又看到桌上那么丰富，食欲大增。堵尚卿一直看着，发现眼前的女孩让他安心，即使只是看着她吃饭。
　　（八）
　　堵尚卿拉着林若连看了两场电影，这倒是出乎她意料，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会去看电影。黑漆漆的电影院内，只有少数几个人在。林若很爱看电影，一进入状态，便对周遭不闻不顾。
　　看电影的主意是马小齐出的，马小齐说林若只有看电影的时候最放松，会忘掉所有不开心的事情。两场电影，四个小时，她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她就一直盯着屏幕。屏幕上的光打在她的脸上，时而皱眉，时而咧着嘴傻笑。堵尚卿看她投入的样子，也安了心，看来她还好。
　　散场时，堵尚卿拉住她的手，被她挣脱掉，他又抓住，这次，抓得很紧。无论她怎么使劲，都被牢牢地抓住。
　　“堵尚卿，放开！放开！”
　　“我们结婚吧！”
　　堵尚卿的五个字成功地雷住了林若，她看他就像看到外星人一样，无比惊恐。
　　“你有女朋友的。”
　　“没有女朋友了，你就跟我结婚。”
　　“关键不是这个，堵尚卿，我们才见过三次面，结婚？你疯了吧！”
　　“明天去登记，今天就别回去了，我怕你跑了。”
　　“这是强抢民女，你是地痞流氓，只有你才做的出，在万恶的旧社会，你就是马文才。”林若愤恨地说到，使劲地挣脱。
　　“随便你怎么说，最终你还是要嫁给我的。”堵尚卿耍起无赖，任凭林若对他“拳打脚踢”，还是一路拽到车门前，“闹够了？上车！”
　　林若被堵尚卿硬塞进车里，她看到他转身走向另一个车门时，想打开车门，可车门就是纹丝不动。
　　“别费劲了，车门自动上锁的，迈巴赫就这点好，抢了人不用担心她逃跑。”堵尚卿悠哉地看着还在费劲开车门的林若，嘴角满是笑意。
　　林若听到后就放弃了，老老实实地做好，可怜巴巴地望着堵尚卿。
　　“别这么看着我，没用，我不吃这一套。”
　　“你到底要怎样？”林若是真的怒了，面前的这个男人是怎么了，抓着自己要和他结婚，“你那么想结婚，就找你女朋友，实在不成就去婚姻介绍所，以你的条件，姑娘们都排着队等你结婚！”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那天可是你勾引我的，我也跟你睡了，你要对我负责！”
　　“我对你负责，谁对我负责？”
　　“我负责！”堵尚卿又把话绕了回去，让林若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车停在了楼下，堵尚卿下车，绕到另一边，开车门，拉住她走进了屋里。
　　“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你终究要嫁人，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我想以后你也遇不到像我条件这么好的，你干嘛不嫁？”
　　“我才24，我才毕业！”
　　“是不小了，很多像你这样大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我……”
　　“你嫁给我有什么损失？”
　　“那倒没有，可是……”
　　“那就嫁！”
　　“堵尚卿，婚姻要有爱情，我们没有爱情！”
　　“可以婚后培养！饿了，吃饭！”堵尚卿起身站起来，走进厨房，林若跟在后面，居然看到他系上围裙，在里面忙活起来。
　　林若坐回沙发，想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觉得在做梦一样。
　　“堵尚卿，太突然了，我……”
　　“那天晚上遇到你，即使你没有叫我，我还是会带你走！”
　　“什么？”
　　“我会带你走！”
　　堵尚卿转过身，看着林若，一字一顿地说，他看到林若吃惊的样子，以为说错了什么。
　　“好，我们结婚。”
　　堵尚卿不知道林若为什么改变主意，不过听到她说愿意，也就不想探究其中的原由。
　　“我会带你走！”这句话触动了林若，一直以来，林若都有一个梦，不管他是丑是美，不管他是穷是富，只要他对她说“我会带你走”，她真的会跟他走。林若也知道这看起来很疯狂，但是当一切都发生在她面前，她只能随性一次。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