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玲珑》kinsalin

5、成长

　　吃饱喝足，我困了，眨巴眨巴眼睛，迷迷糊糊就睡着。
　　朦胧的梦中，有两个身影逐渐清晰，我瞠大眼眸，激动得无以复加，“爹爹，娘亲，你们不要走，不要丢下小雪。”
　　“小雪，不要过来。”爹爹拥着娘亲，远远的望着我，如海的眼眸沉淀着宠溺和爱护，“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爹爹，不要离开小雪，不要。”
　　“小雪，去吧，你会有新的爹娘，新的弟弟，新的家。”娘亲的眼眸告诉我不舍，她的话语却将我推开。
　　“不要，小雪不要新的爹娘，不要新的弟弟，不要新的家，小雪只要爹爹和娘亲。”我奋力奔跑着，可是他们却始终离我那么远，似乎永远都跑不近。
　　“小雪，你忘记娘亲和你说的话了吗？你忘记自己对小天说的话了吗？好好活着，一定要活着，灵溪一族天生地养，无论在哪，都能够活得很好。”娘亲静静的望着我，她没有生气，可是，我知道，她是认真的，她要我活着，就像我要小天活着一样。
　　“小雪！！”
　　“好，小雪听爹爹娘亲的话，小雪会好好活着。”狠狠擦着脸上的泪水，我拼命笑着，可是越笑泪水却越多，看得爹爹和娘亲满脸的悲伤和不忍，“傻孩子，灵溪的天性会让你找到幸福的，要保护自己。”
　　“嗯，小雪会保护我自己的。”
　　得到我的保证，爹爹和娘亲的身影渐渐氤氲模糊，直至消失，茫茫天地间，独留我一人。

　　再次醒来，青彦叔叔的脸立刻出现在面前，堆满了笑容，“宝宝醒了，来，爸爸抱抱！”
　　有力的大手将我捧在怀里，我傻傻的望着他，爸爸？“爸爸”应该是“爹爹”的意思吧？难道他就是爹爹和娘亲说的新父亲？？
　　不、会、吧！！！！！！！！
　　“宝宝怎么一直盯着爸爸，是不是觉得爸爸很帅？”青彦叔叔眨巴眨巴星辰般的眼眸，得意的盯着我，转身面对美人阿姨，我看见阿姨怀里还躺着一个小婴儿，圆嘟嘟的脸，也是紫红紫红的，小嘴一吞一吐喝着奶，眯眯眼紧闭着，似乎很费力。
　　“宝宝，看到没有，那是弟弟哦，弟弟龙羽，宝宝是姐姐，要照顾弟弟哦。”青彦叔叔继续幼教，可是……，我的弟弟只有小天。
　　婴儿的日子很无聊，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当然，这指的是那个叫龙羽的笨蛋，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医生确定我和美人阿姨都已经没事，青彦叔叔就带着我们回家了。
　　回家以后，除了睡和吃，我找到了第三件事情好做——
　　灵溪一族天生地养，我绝对不可以浪费自己的天赋，就算变成了婴儿，我也要重新开始修习，可是，以前是长老帮我打开天眼修行法术的，现在要怎么办？？
　　这个问题很难，我连续想了几天都想不出解决的方法，只好将它攒搁一旁，既然修习法术不行，那就修习武功好了，不过，鉴于我现在连站都站不稳，所以，只好从内力开始重新修炼，这绝对是个痛苦的过程。
　　婴儿脉络太细，本源力量太少，就算提炼出来也只有头发丝细的那么一点点，顺着全身经络运行一个大周天，也才只增加一点点，不过，聊胜于无，努力吧！
　　于是，因为专注于恢复功力，我完全忽略了其他方面的事情，以至于造成了十分尴尬加郁闷的情况——
　　半岁时，龙羽已经学会了爬，而我，却还是只能躺着发呆，连手脚都懒得动；
　　八个月，龙羽已经开始咿咿呀呀学舌，而我，除了哭和笑，发不出其他的声音；
　　到一岁，龙羽已经开始蹒跚学步，而我，却刚学会四肢协调的爬；
　　一岁半，龙羽已经学会基本对话，虽然还咬字不清，但比我这个连一个字都不会说的人要强太多；
　　两岁……
　　三岁……
　　面对我们之间明显的差距，青彦叔叔和美人阿姨并没有任何的不耐和不悦，我始终不愿承认他们是我新的父母，但，他们对我们的宠爱却没有任何的偏颇，这一点，和爹爹娘亲很像。
　　不过，这里也有很多奇怪的地方。
　　我不明白为什么圆圆冰冷的门把一扭门就会开，不明白为什么冰冷的金属箱子里会有人（电视），不明白为什么挂在墙上的长盒子会吹出冷、热两种风（空调），不明白为什么椅子会那么大那么软（沙发），不明白为什么小盒子里可以听见青彦叔叔的声音（电话），不明白为什么街上会有那么多奇形怪状的大箱子（汽车），不明白为什么楼会那么高，不明白为什么没有火也能照明（电灯），不明白……。
　　好多好多不明白的东西，我觉得自己跑到泠越说的神话故事里去了，很奇怪。

　　“姐姐，姐姐，你看，爸爸给我买的新玩具。”龙羽划拉着小短腿跌跌撞撞的向我跑过来，手上还举着一个颜色鲜艳的东西，“是最新的汽车模型。”
　　撇撇嘴，我挣扎着倒在地上，转身，四爪并用，爬走。
　　“姐姐，你别走啊，看嘛，看嘛，是不是很漂亮？！”以前爹爹老说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所以不让我去追森林里的小动物，可是，为什么这个两条腿的龙羽却跑得过四条腿的我？！早知道就直接用两条腿了，虽然那样会更慢。
　　瞪着拦在面前笑颜如花的小不点，我开始磨牙，要不要在他送到眼前的爪子上啃一口？
　　“凤儿！”不等我付诸行动，一声清朗的喊声响起，随即我便被抱了起来，青彦叔叔晃了晃手上毛茸茸娃娃，笑嘻嘻的开口，“凤儿乖，叫声‘爸爸’，娃娃就给你，嗯？”
　　眼馋的望着那个一看就很舒服的大娃娃，我纠结的扭着手指……，叫不出来。
　　“凤儿，叫声‘爸爸’，‘爸’‘爸’，叫了就给你哦！”大灰狼青彦继续诱惑，公仔娃娃摇得更欢了。
　　张了张嘴，却还是叫不出来，以前是不愿意叫他们爸爸妈妈，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想叫都叫不出来，大概是太久没说话，忘记了如何发声吧，怎么办啊？！
　　“啊，凤儿，凤儿，凤儿乖，娃娃给你，娃娃给你，别哭了，别哭了哟！”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滑了下来，吓得他脸都白了，赶紧把娃娃塞进我怀里，“不会叫就不叫了，不叫了，凤儿乖，不哭啊！！”
　　紧紧抱着娃娃，大颗大颗的泪水就这么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止都止不住，慌得青彦叔叔连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了，最后，实在无奈，他只好抱着我一个劲的哄着，幸好美人阿姨出差了，不然，他又要挨训。
　　夜晚躺在床上，我闭着眼睛辗转难眠，虽然还是想着自己的爹爹和娘亲，但是青彦叔叔和美人阿姨对我真的很好，我不想看到他们难过。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睡着了，清风滑过窗台，卷入房间，有点冷，缩了缩手脚窝进被子，却无法减缓那越来越透心的冷意。
　　一道寒气钻入被窝，吓得我一激灵，猛然睁开眼睛，我立刻用手捂住嘴唇扼杀了那即将蹿出的尖叫，瞠然睁大的眼眸有些迷茫而没有焦距。
　　一张惨白如纸的脸就横在我面前，坚挺的鼻梁，硕大的眼眸，黑色的瞳孔占据了整个眼眶，血染的嘴唇阴森恐怖，白色衣裙空荡荡的飘扬着，宽宽的衣袖里长出两只如枯枝般的大手，尖锐粗糙，皱褶叠叠，和这张光滑的脸完全不配，长发飘飘洒洒如鬼魅一般。
　　这是一个女人，不过鉴于她在月光下没有影子，也许说女鬼比较确切。
　　此刻，她正鼓动着衣裙飘飞在床顶，如黑洞般的眼眸死死盯着熟睡的龙羽，嘴角还发出一阵阵刺耳的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