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脱》美人我都可

12、第十二章 无心

　　竹屋外，洛玖静静地看着眼前那一方寸之地。月亮倾洒下来银白清冷的光，使得屋子都染上了份孤寂。
　　抚平自己身上的褶皱，洛玖慢慢推开了院门。
　　“……师父。”坐在台阶上的小寻墨很是警觉，听到一点声响都抬起了头。
　　“……嗯。”洛玖应道，脸上已经没有了半分多余的表情。
　　“您……怎么这么晚回来啊？”知道如此问还是唐突了，殷寻墨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
　　“有些要事，需要师父去解决一下。”
　　“嗯”殷寻墨开心地应道，“那师父现在累不累，徒儿伺候您休息吧。”虽然殷寻墨没有问出来，但明显感觉到洛玖的疲惫。从前无论如何，洛玖的衣袍不会有皱褶，也分外注意自己的样子。可现如今，他师父连沾灰的衣物着身也没有感觉了。
　　待殷寻墨说完，洛玖却是一甩袖袍，直接在他旁边坐下了。
　　“愿不愿意陪师父聊一会？”
　　“好。”
　　“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我们关系最为放松的时候。就像现在，那时的我们还没有什么身份上的差距，自然而又随性。可是此后这么长时间，我却是将你放在了一个若有若无的位置上。”
　　“师父，徒儿乐意的。”
　　洛玖笑了笑，抬头仰望深色的天空。月光洒向他的脸庞，给瓷白细腻的五官蒙下了一层银光。
　　“不是你的问题啊，是……我的问题。”洛玖低下头，小寻墨看不见他的神情，“那是我明明对什么事情也只是一时新鲜，怎么担得起师父这个名号？明明我的功法注定了我不可能对人上心，为什么要独自抚养一个孩子？”
　　“师父……”殷寻墨拉住了洛玖的手。小小的温暖的掌心给了洛玖一丝温度，让洛玖觉察到他的想法。
　　“跟着师父，是我的幸运。”殷寻墨的视线拉向远方，慢慢说道，“这两年，是我过得最安生的日子了。先前的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可以拥有这样的生活。我的名字，是我娘给我娶的。”
　　视线飘远，殷寻墨回想起了记忆开始的地方。
　　那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山脚住着一排的人家。那个时候，殷寻墨的母亲殷离坐在藤椅上抱着儿时的小孩子，看着远方，用温柔的话语讲述着她和寻墨父亲的故事。儿时的殷寻墨安安静静地听着，内心开始无限憧憬。
　　“原先我不知道，那里的人都说我娘是疯子。她不知什么时候有了我，那里的人也从未看见过我的父亲。可是，我娘却是魔怔了一般，总是呼喊着一个男人的名字。”
　　洛玖静静地听着。
　　“有一天，她突然说有人要害我，惊得邻里都在黑暗打开了窗。那时，我只能看见一双惊恐的眼和母亲不顾一切的姿态。”
　　“后来呢？”
　　“后来……”殷寻墨的眼中闪过迷茫，“后来，我就满身脏污地到了定城。梦境之中，似是而非，我都不知道我所遇见的，是真是假。”
　　洛玖转头看着此时的殷寻墨，发现他脸上带着超脱于这个年纪的冷静与沉稳。
　　伸出手来，揽住殷寻墨的肩旁，让殷寻墨轻轻靠在自己的身上。夜色下，月白袍的男子搂住怀中的孩子，坐在一方台阶上。二人透露出来的，便是一种孤寂和亲近相交的矛盾感来。
　　“你师父是纵天派的弟子，如若日后让你入纵天派，你可愿意？”
　　殷寻墨的眼睛看向洛玖，没有关心自己的变数，而是问道：“师父，你呢？”
　　“我的功法，出问题了。还记得先前我跟你说的修道捷径吗？”
　　殷寻墨想了想，点了点头。
　　“你师父，学的就是所谓的捷径。所以日后，师父可能花不了心思在你身上了。”洛玖一手仍是揽着殷寻墨，另一只手却是撑着身后的地板，身子微微向后仰，透露出的是一份难以言喻的随性和洒脱。
　　看着此时此刻的洛玖，殷寻墨感觉到了某些不对劲，但是就是说不上来。
　　“好了，早点休息吧。”拍了拍殷寻墨，洛玖慢慢站起身来。
　　殷寻墨也跟着洛玖起了身。
　　“今天晚上你够累了，不用再伺候我了。为师知道你的心就够了。”长袍在空中挥出一个弧度，带着主人进入屋中。
　　直直地看着洛玖进屋，殷寻墨盯着门看了许久，才也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屋中。
　　洛玖捂住自己的心脏。
　　一旦感情倾泻，这幅身子便开始了抗议。先前重生的时候洛玖就感受到了隐隐作痛，当时只当自己重生前落下的伤痛，没有在意。
　　背靠着门，洛玖慢慢滑下。
　　如今，他是没有余地了。既然选了一门如此心法，什么……都是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