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不遇》锅熬鱼

4、我讨厌你

　　天上已经冒出点点暖光。
　　蓝珊朦胧的睁开眼睛，睡眠质量比之前还要差了，四点就全无睡意。起码之前还能睡三个小时的。
　　也是，这几天事儿太多，依稀压的自己喘不过气了。
　　他又梦到了那个男人。
　　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半阖着眼睛，灯光飘摇，一个男人，胸口的西装被暴力的拉扯着，领带也被暴虐的扯开，手中还拿着酒瓶。因为喝酒的原因，脸色艳红。
　　因为长的风度翩翩，所以让人的不是害怕，而是心疼。心疼这个男人遭遇了什么，借酒消愁。
　　而接下来，才暴露了本性。丝毫没有犹豫的打碎酒瓶，毫不留情的拿着刺头刺向女人胸口，女人却傻傻的笑着，满地血渍，最后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而这一幕幕都在男孩眼里，他永远忘不了，那个灯光暗黄的一晚，他永远忘不了，空气中迷茫的血腥味；他永远忘不了女人，也就是他的母亲最后说的话：
　　“痛……痛，好痛……”
　　也就是这一次，永远烙在了男孩心里，也磨灭掉，他对男人唯一的一点耐性。
　　没错，那个男孩就是蓝珊。
　　只要他一闭眼：
　　就看得到，微弱的灯光，满地的血渍，就听得到男人的脚步，破碎的玻璃，母亲痛苦的呻吟，甚至闻得到，迷茫在空气中的血腥。
　　所以，哪怕一点点光亮，蓝桉珊就无法入睡，哪怕一点点动静，蓝珊就会苏醒，他永远放不下戒心，永远……
　　而这六年来，他只能靠安眠药，才能休息三四个小时。
　　一吃，就是六年。
　　他知道，自己活不久……
　　毕竟这样一个试验失败的残次品，全都是为了他唯一向往的光亮，而苟延残喘。
　　蓝珊为了那光，再苦再累，也都想多看几眼，这因他而美丽的世界。
　　可蓝珊自己也知道，那温暖的光，不属于自己，总有一天，会和别人在一起，可又有谁那么幸运呢，又有谁会爱他，像我爱他那么多？只要我，也一定是我。
　　可自己又能坚持多久呢……
　　――――――
　　蓝珊躺在床上神游了一小时，时时苦笑。然后下床打理自己。
　　可不管换了多少件衣服，改变了什么发型，都永远带着耳钉遮掩住耳垂，因为耳垂上的痕迹是他一生都洗不掉的耻辱。
　　洗漱，穿衣……十五分钟就收拾好自己，下楼了。
　　真好，睁开眼，就看见他逆着光出现在自己眼前。
　　融化了初晨所有的严寒，刚刚所有的不悦，都烟消云散。真好……他真的回来了。
　　“早安。”
　　江篱注意到了蓝珊，微笑着打招呼。
　　“早安。”
　　“哥哥，这么早就起了？”
　　青鹧还是对蓝桉一声哥哥，一愣，有些不适应，有些……害羞？
　　“嗯，初来乍到，有些……水土不服……”
　　呵，明明是担心你那个小情人，担心的夜不能寐，不得安眠。
　　蓝珊心里想着，嘴里说着。
　　“嗯，周一，上学。”蓝珊像是报告一下似的。
　　“你……你干什么！”
　　蓝珊注意到青鹧站在灶台边，锅里煮着粥，然后，然后往粥里撒酱油！！
　　“我，我煮粥啊，早餐。”江篱睁着无辜的眼睛，充满疑惑，委屈。
　　你突然发什么火啊，我，我第一次做早餐，起那么早，你，你吼什么？
　　奥对，网上说粥好像不用放酱油。
　　意识到这一点的江篱立马放下酱油，开口道歉。“对，对不起。”
　　像是一个两三岁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让蓝珊看着又好气又好笑。
　　看了下手表还来的及了，就自顾自的走到冰箱前。
　　打开冰箱门，其实根据冰箱里的食物就知道蓝珊喜欢吃什么了。
　　这个季节的蔬菜几乎没有，绿色的东西就只要毛豆。
　　这个季节的水果却都有，但最多的是葡萄。
　　各种杂七杂八的饮料啊，但最多的是酸奶。
　　还有肉，肉的话，老多了，啥都有。
　　巧克力也一大堆，但包装全是一样的，好像叫紫皮糖。
　　棒棒糖也有，有天天棒牌子酸奶味的棒棒糖，阿尔卑斯牌子草莓味的棒棒糖。也只有这两种味两种牌子。
　　向江篱招了招手。江篱见状走过去。
　　“停！回去。”
　　江篱一下愣住了，怎么一会要我过去，一会又让我回去呢，算了，我做错了事，蓝珊生气是必要的。
　　“煤气灶。”
　　“啊？奥。”
　　蓝珊看江篱笨拙的看着煤气灶，呆头呆脑的观察着，不知从何下手。
　　无奈的笑笑，就走过去，左手从江篱的腰绕过去支撑灶台，另一只手从另一边腰绕过去，捏住灶台开关。两只手将江篱团团围住，因为没有江篱高的缘故，只能垫着脚，才能到江篱耳边，胸膛贴着江篱的宽大的背。江篱身体立刻燃烧起来，团团雾气也围绕在江篱耳边，痒痒的，热热的。
　　“你看顺时针是开，逆时针是关。”
　　江篱脸叒红了，不知道是丢脸而羞耻，还是亲密接触而害羞。
　　煤气一点点熄灭。
　　“喏，关了吧。”
　　蓝珊一留神就看到他的耳朵枣红枣红的，不知道咬了多少次嘴，不知道前面的脸会多可爱。
　　蓝珊喉结滚动了下，咽了咽囗水
　　“抱歉，有点热是吗？”蓝珊缩回去，给足了江篱台阶，本来是想雪中送炭，没想到适得其反，这只会让江篱更羞耻了，变成雪上加霜了。
　　“算了，你过来吧。”见状，蓝珊也是无奈，拉起江篱的手腕，牵到冰箱旁，江篱一路都很乖，垂着头。
　　蓝珊打开冰箱，想拿些糖，顿了一会，发现只有两个味，想了想，随后拿出一个酸奶味棒棒糖。
　　将牵着江篱的左胳膊，转过来，用手打开江篱的手掌，轻轻将糖放进去。
　　“乖，去看电视去。”嘴角还洋溢着笑容，声音柔柔的。哄小孩似的一边说，一边指着沙发。
　　“你……你，我……我……”江篱觉得自己从出生以来，那么窘迫，那么无理自容，那么不知所措是第一次。
　　蓝珊更是不解，咋了，自己声音挺客气的啊，没有火气啊。
　　看着蓝珊一脸疑惑，相当于火上浇油，江篱的怒气更是直线飙升。
　　但是自己从来没和别人吵过架，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做，只能眉毛皱成一团。
　　只能将：我讨厌你。四个大字写在脸上。
　　然后摔门而出，不过这里根本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出去也是无家可归。他连躲起来生闷气，吓吓蓝珊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江篱并不知道躲起来生闷气这样的想法有多幼稚。
　　另一边留着蓝珊怀疑人生，自己……做错什么了，江篱为什么那么生气？
　　透过玻璃窗看见，江篱气鼓鼓着脸，坐在沙发上，才松了囗气，还好，没离家出走。
　　随后蓝珊拿出来，荞麦面，两个人的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