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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携手远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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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霰这次爽快道:“火车站。她要上车了,你要找她的话动作可要快点。”还未等他说完宿愿便转身朝外走去。君霰挡在他面前,他不理会从他身边走过。刚走了几步就听见他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宿愿,盯着君禾的人太多了,你可不要成为她的弱点啊。”
宿愿顿了顿脚步,手中握紧君禾留下的十字架坚定地离开了医院。
谁也不知道许朝暮就站在转角另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脸上无奈的笑显得她如今是如此的孤零失落。“薛凡不在了,沈越也不在了,如今就连宿愿都走了……”幽幽叹声。“宿愿,跟着自己的心意走吧,莫要变成我这样永远都求而不得。”
薛凡和沈越都是英雄,所以她不可以让宿愿不能站在他们身边。她真心希望他能找到君禾,两人可以远离这一切。
宿愿拼命朝车站跑去,祈求能来得及找到她。奔跑时他不知怎么想起君禾的那个莫名的眼神,如今懂了,那是悲伤和绝望,对命运的悲伤和绝望。
蔚蓝的天际容得下万物,却容不下糜烂的命运。
君禾的痛,他无法体会,但至少他要为她做一件事!
远远望见君禾正往车厢走去,他上前一把拉住她。“君禾,你要回去了吗?”
“……”她没想到他居然会来找她。他脸上不正常的红晕额头还流着汗,更重要的是他不是住院吗?“你怎么来了?”
宿愿没回答她的问题,一个劲执着地问她。“你还会回来吗?”
拖着病出来就是问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他疯了吗?怎么能不好好珍惜身体呢?“你回医院去!”君禾盯着他认真说。
“你回答我的问题!”宿愿对她嘶哑吼着。
君禾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哽咽:“我不是说了处理完一切就会回来找你的……”
“那你可以不要报仇吗?!”他的声音渐渐地低沉,喉咙也极不舒服。
“……不能,若是当初没回到君家也就算了。可是现在……君家害了她和母亲,害宿愿落崖失踪,这些仇她放不下!
宿愿执著问着,“君禾,你能放弃报仇吗?”他要她给出一个答案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希望她不要受伤。
“……”
“还是不能吗?”
“……除非我死否则君家不会让我离开,所以只能让这场争斗继续下去让自己得到自由。”这是她不得不面对的事,是无奈的事实,即使残忍也必须说出来让他明白。
…………
后来宿愿说了一句话。
他说,“君禾,她们逃走吧。”
君禾先是摇摇头,最终还是答应了,因为她无法残忍地打破他的期望。
不在乎这是不是逃避,也不在乎能不能逃掉。一如八岁那年她再次伸出手,他再次毫不犹豫地拉起她向着前方跑去。
在离开海城的火车上两人没说话,彼此紧握的双手却出卖了他们的不安。
邻座的小孩子问他的母亲:“妈妈,我们要去什么地方啊?”
“前面。”
他们看向那位母亲,那位母亲正出神地望着窗外,眼中迷蒙一片。
那个不算作答案的答案看来真是她心中所想的答案。
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顺着感应望向行道对面的位置上的一对情侣,看着他们十指紧扣的手,冲他们笑笑。就转过去对小孩说:“车子一直在往前开从不走回头路,那是因为车子不能选择方向但是人却可以。”
“妈妈,人为什么要选择方向?”
“……”任凭小孩怎么问,那位母亲都没再说下去。
那是因为生命若要继续下去就必须选择方向,是生是死也是自己作出的决定,更何况一旦走上选的那条路就真的回不了头了。
小孩子不懂大人懂的事,问问就揭过不会有疑问留下。
可是他们呢?谁能告诉他们,他们选的方向对吗?没有谁能回答,包括他们自己。
嘈杂声中,他们看见对方那无言的安慰,双双一笑,再没有不安的阴霾,只有两颗坚定不移的心。
宿愿家里有两位老人。方河山和林玉惜是他的养父母,两人都是朴实的农民。
林玉惜正在院中洗衣服,听见敲门声后起身在衣服上将手擦干才去开门。
“妈,我回来了。”门外喊她的人正是宿愿。
林玉惜并没有宿愿那么激动反倒是问他怎么没上学。宿愿心虚道:“学校放假。”
林玉惜没有多想,看见跟在宿愿身后的君禾问道:“这位是?”
“她叫君禾是我的同学。”他怕林玉惜会误会急忙说道,却不曾想反倒更叫人误会。
君禾大大方方向林玉惜鞠躬,“林伯母好,君禾打扰了。”
“你好。”林玉惜见君禾的举止和言语像是大户里的小姐,心里犯嘀咕。转而又自嘲自己多想了,千金小姐怎么会来这穷地方。
宿愿见两人相对无言,顿觉好笑,“妈,你快让君禾进去吧。”
林玉惜听他一说不好意思地招呼进了屋,然后就进里面烧开水。
屋子是瓦房,很小,说不清到底是四个房间还是五个房间。一个主厅,一间大卧室,一间小卧室,一个厕所,还有就是……好像是在客厅里砌了一堵墙分出一间厨房。
君禾看着房梁上的结了有一段时日的蜘蛛网和布满的灰尘,顿时心酸。她没想到宿愿竟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
“我家有些简陋,你多担待点。”宿愿以为君禾不喜欢于是抱歉道。看着单纯到会因为这些而自责的宿愿,她忍住心疼。“我很适应,你不用担心。”
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你,君禾。”
她默然半天,才道:“笨蛋。”
坐了一会儿方伯父回来了。
方海手上拿着报纸,因为离得太远看不清上面的标题,君禾倒是看见他见着他们那一刻的惊讶和慌张,尤其是看见她的那一刻。
君禾假装没看见,站起身走到宿愿的身旁。
方海早年在外面的大城市打拼时把心放得很大,一直说要做大事。可是后来回来后心又变小了,反而不想出去了。
“爸。”宿愿见他回来高兴极了。这是他从小就尊敬和感激的父亲。
方海不自然的收起手上的纸放进上衣口袋中,边放边应到。“哎!”
君禾敛起心中疑惑,起身向他问好:“方伯父好,我是宿愿的同学,她叫君禾。”
“君小姐好。”他回到。然后迟疑着走进他的卧室没再出来。
宿愿奇怪,“爸他怎么了?看见我好像并不高兴?”
君禾也觉得方海很不对劲,但她想的要比宿愿多。毕竟她刚才是确切感觉到方海是对她带有一种逃避感,像是不想看见她。可是他们是第一次见面啊。
林玉惜叫他们去吃饭,他们等到方海和林玉惜先入座才坐下吃饭。
这个家虽小,但是有一种很温馨的感觉散发着,就像桌上简陋的几道菜在此时此刻中吃着觉得味道十分浓郁。是发自内心的感觉,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模样,君禾觉得宿愿是很幸福的。
可惜这份感觉没有维持太久。
“宿愿,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方海问他。
“额……”宿愿一惊差点打翻手中的碗,说的话也开始结巴起来了。“没事,只是放假,想着回来看看。”宿愿不喜欢撒谎,但是这个时候不得不撒谎。他紧张得不知该说什么,只好一个劲埋头吃饭。
方海皱了皱眉头,没再说什么。
倒是林玉惜很热情地给君禾夹菜,和他们聊天。
君禾一边聊着,一边注意着方海。
果然方海有问题。方海心不在焉,一会偷偷打量着她和宿愿,一会又在思考什么,眉头紧皱似乎在纠结着。
她暗中留意着。
吃过饭林玉惜去洗碗,方海也去了。想是两人有什么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说,于是他们也识趣地没去帮忙。
宿愿和君禾来到照壁崖,谈不上是崖其实就是一座没有顶的山坡。上面除了红色的沙土还有很多划分好的地,地里种着蔬菜、水果,宿愿指着其中一块地说:“看,那颗橘树是我上高中之前种的,现在已经结果实了。”
高大粗壮的橘树树立在他们眼前,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欢迎他们。君禾觉得口渴却又不想上树,突然想到什么,转转眼珠狡黠一笑,“你请我吃橘子,我给你变一朵橘花。”
初夏开花,现已深秋,她怎么可能变得出橘花?傻傻的宿愿将信将疑地爬上树,摘了几颗橘子抛给她。“接着。”
他们剥开厚厚的橘皮吃着里面的果瓣,橘子水分很多,汁甜味美。“真甜。”
吃完后冲她伸出手来,心想他倒要看看她怎么变出橘花。“橘花呢?”
她嘻嘻一笑,将他手中的橘壳和她剥的橘壳叠在一起。“喏,橘花。”她放在他手心上,一朵“花”正绽放着。
“切,这算什么橘花啊!”他不服道。“怎么不算,这就是橘皮弄成花状的橘花。”
“……”
她耍赖,不过他还真拿她没办法。
他脸上虽然是不屑一顾的表情但心里其实是很开心的,因为这是君禾亲手做给他的,不管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只要他们自己开心就好。
宿愿坐在树枝上,君禾坐在下面靠着树干和他一起遥望着天地感叹,“这里就是我长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