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方知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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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下黑色双肩皮绣包，取出牛皮水袋，喝了几口清茶，吃了几口岁岁饼，又将包包垫在脑袋底下，摊开细长四肢，闭上双眼哼哼唧唧着家乡小曲，逐渐深睡。
呼噜声音大到能吵醒一个沉睡的正常人，可他睡的跟死猪一样。
睡不到两刻钟，宫不易就被地底下渗出来的冰凉寒气凉醒，从青石上起身后发现四周空旷无人，吓得他身体颤抖了几下，从地上翻起来朝着前方跑去，跑啊跑啊……。
累死本王了，不带歇息地跑了整整一个时辰，还是不见人影，宫不易拿出圭臬瞧了瞧，毛骨悚然道：“两刻钟？一个时辰？见鬼了。”
一支望不见尽头的队伍，两刻钟就消失了，而自己奔跑了一个时辰，不见尽头，不见大门，不由地说出：“人呢？不，那些妖怪呢？他们到底去哪里了？”
继续往前跑，往前跑，过了三刻钟，人已经快累废了，破口大损：“那位仙人，你是回家吃饭了？还是回家看媳妇？或者是抱娃？都快两个时辰了，能不能出来照顾照顾本王怎么着本王也是新来的，是你的客人。”
客人？那假扮仙人的黑魔隐遁在半空瞧着宫不易可笑，任由他瞎跑乱撞。
跺跺地面，踢踢空气，骂骂咧咧几句，四肢胡乱摆动后，说：“不出来，那本王累了，再睡上片刻，起来再闹。”
职责所在，不能自由。那黑魔遁去，在下一站静候这位方域的国王。
突然，涌现一坨一坨白雾，慢慢地压在宫不易胸口，再往下压，人会死的。
宫不易跳起，反方向奔跑，那浓厚的白雾一直追赶着他，追赶着他。
“来者何人？”
吓得宫不易驻足，回头间白雾静止不动。
心里冒出一句话：“又是刚才那个声音。”
喘着粗气回道：“宫不易。”
“家住哪里？”
“披靡国。”
“披靡国在何方？”
披靡国都不知道？身为仙人，能掐会算，怎么可能不知呢？
“我的家乡，生我养我的地方。”
“哪里啊？”
“披靡国。”
“哪是什么地方？”
“我的家乡。”
“哦……。”
这仙人莫非是个傻子？
“请问仙人这里是什么地方？”
“哦，是小仙的家乡，生我养我的地方。”
这仙人不会真的是个傻子？
“仙人，这里排队的人去了哪里？”
“去了小仙的家乡。”
“哪里？”
“这里。”
宫不易用左手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自言自语：“人有傻子，这仙人中也有傻子，这很符合逻辑。不过也奇怪，方才说话不仅有气势，也有魄力，还有威严，这会怎么变了一个人，前后判若两人，真是奇怪，奇怪……。”
不管了，先搞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再说。
“仙人，能不能现身”
“那你告诉小仙，你是哪里人？”
披靡国不能说，要不然一定跌入笨蛋和傻瓜对话的怪圈，说：“小仙是这里的人。”
“那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我家，生我养我的地方。”
“哦……，这里也是我家，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
想要套出话来，就得胡言乱语地强逼他说话，宫不易完全像是家里人姿态与仙人唠起嗑来，说：“你说说，这家的名称使用时间太长了，应该更换一个新的名称，你说好不好？”
“虚无间是最美妙的名称，是魔尊绞尽脑汁想出来的，采用许多光阴了，你一个小小的凡人，竟敢挑战魔尊的脾气，你是不想活了？”
魔尊？不是魔域的尊者吗？难不成这里真的是地底下？宫不易穷追不舍地攻击：“虚无间是什么地方？”
这绝对是个傻子，于是一字一字加重语气念道：“虚-无-间，是大门，是入口？”
“那里的入口？”对，再直接一点，又说：“从这个口进去，是哪里？”
“亡域冥境。”
“这又是什么地方？”
“活人在人间，死人在地底，亡域冥境就是死人聚集的地方。”
“不是忘川吗”
“忘川，仅仅是亡域冥境中的一座界域而已。”
“意思就是说虚无间和忘川都隶属亡域冥境，而本王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虚无间，对吗？”
“看起来你也有不傻的时候。”
难道本王真的死了？方才那些都是死人？宫不易着急了，他不相信自己死了，便想再次证明，说：“仙人快快现身，告诉本王，本王是不是真的死了？”
垮了垮了，刚刚受到表扬不到一刹，又打回原形，看起来傻子体质改变不了。
“你是个傻子，你是个大傻子，这里是容纳死人的地方，活人是进不来的。”
宫不易不再怀疑了，无奈道：“父王母妃，看起来你最爱最宠的王儿真的死了，真的死了。”
宫不易还是跟刚才一样左思右想，死活都想不起来昨天以前发生的所有事情，更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死的？又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更令他意外的是自己可以忘记所有，可偏偏没有忘记父王、母妃和自己是谁？真是见鬼了。
“那本王是怎么死的？”
“小仙不知。”
“谁带本王来的？”
“小仙不知。”
“那你是谁？”
“小仙不知。”
还仙人呢？一问三不知，跟个赝品似得。
更令人意外的是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仙人能不能当着本王的面说话，这样隐隐藏藏的与人说话特别不礼貌。”
“礼貌？在这里只有规矩。”
“不见人就是规矩。”
“傻子，你不是人，你是一缕弱气。”
真是个耐磨的傻仙人，累死本王了。
“弱气？”
“是，人死了凡体回归天地，气而不散便会化成一缕不死的弱气，你现在就是那缕弱气。”
捏捏脸蛋，拍怕胸膛，说：“我有肉，浑身上下都是肉。”
“虚化的，都是假的。”
又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喃喃道：“这明明是肉，怎么是虚的？”
“本王只想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又是谁带本王进来的？”
“这个小仙真的真的是不知道。”
耍我玩呢……。
“那本王前面的那些人去哪里了？”
“被妖兵魔使带走了。”
“带去哪里了？”
“前世今生，过往人事，生平信息全部储存在三生石中，像你这样的凡胎弱气自然也是前往忘川。比方说你方才被老母鸡攻击，可他与你不是同类，他去的是幽冥禁庭。”
“有何区别？”
“你是人，她是妖，能去一个地吗？”
这么一说就大白了。
“那他们都走了，为何本王落单了？”
“你是个傻子，没有资格与他们同行。”
竟然这般戏欺辱本王，忍忍忍……。
“仙人是指路人，那么仙人准备亲自带本王去吗？”
“前面有三条道，你自己选择。”
那仙人指手画脚间，本王面前就出现了不同颜色的三条小路，怎么选？这红色的是？这黑色的是？这白色的是？哎，真是戏弄人。
“有何不一样？”
“不一样的路，不一样的人生。”
本来就很丧气，白色和黑色让人更加压抑，于是宫不易喊道：“红色。”
那仙人没有任何表示，就开始了布置，说：“看见没有？那边有一片雾海，在这里叫雾都，过去了你就知道了。”
“雾海？那，那雾海不会是个迷障？本王进去了，会不会出不来了？要么就消失了。”
微微抬头，仙人不见了。
“仙人，仙人，傻子仙人……。”
雾气弥漫，就像是江面上雾霭蒙蒙的景象，轻薄中夹杂着蒙蒙细雨般的湿润，扑在脸面上感觉一股深渊之下刺骨的冰冷，突然感觉地底下偌大的空间就只有自己一个人，那种恐惧和死亡的感觉令宫不易失去了男子汉血气方刚、勇于拼搏的胆量。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方知死
